章節字數：4190 更新時間：16-03-07 11:52
在許紹的心裏，高槊就是他心上的一根刺兒！
從小到大，他哪樣不是最強的！最先學會翻牆，最先學會逃課，最先學會打架，最先學會抽煙，就連網吧的門，都是他最先找到朝哪開的！家裏那些個堂表兄弟哪個不是為他馬首是瞻！他爸一直覺得這都是男孩子的天性，老師管的話自己就跟著念叨兩句，老師不管就睜隻眼閉隻眼，反正長大了懂事了自然就不會這樣做了。
許紹這支苗也不能說是長歪了，雖然小時候是混了點，那也是一身正氣的主。念初中的時候聽說有大哥在學校門口收保護費，二話不說叫上同校的兩個堂弟，愣是跟人硬碰硬打了一架，幸好之前有人跟學校反映過這個事，學校的保衛處也加緊巡邏，終於發現了這群小兔崽子，急忙拉開兩撥人。許紹被打得不輕，他爸趕回家看到他兒子被揍成這個樣子還能大喇喇地躺沙發上吹空調，想著是不是自己平時下手太輕了，其實重一點也沒啥，畢竟兒子看起來很抗揍的樣子啊。許紹雖然是主動挑釁，好歹是出於“為民除害”的心理，老師沒有批評也沒有表揚，隻是準了幾天假讓他好好休息。許紹兩個堂弟就沒這個運氣，他叔下手可比混混狠多了，兩個兔崽子不聽話去挑釁人家，非暴力無以教育，到後來當時隻是在旁呐喊助威的許願和許諾反而比許紹更晚去上學。從那之後兩人對許紹就心有戚戚然，凡是暴力活動一律不予考慮。許紹組建一個“許家幫”什麼的英雄組織的夢想就此破滅。
原本他的人生是一帆風順的，他混，他還有兄弟更混，總有墊底的人在，完全沒有別人家孩子的壓力。誰知自從高槊去他爸手下工作，被遺忘許久的自己就被拎了出來，什麼成熟穩重，勤奮好學，謙虛謹慎，高槊簡直就是他爸眼裏完美的年輕人！看他爸那推崇備至的眼神，簡直動搖他作為家中獨子的地位！
今天的事兒足以說明，啥事兒都是錢的事兒，高槊還不是為了錢替他辦事。晚上那幫損友約他出去他也欣然前往，上次出去就碰到秦曉曉，做了一次慈善，噎了一下心腹大患，這時稱得上是春風得意，損友怎麼損他他都樂嗬嗬的接受了。
“紹啊，今兒心情不錯？”燕嘯是他發小，除了許願許諾兄弟倆，就屬燕嘯跟他最親近。可是燕嘯就有一點不好，玩兒起來太瘋，誰也攔不住。有一次喝醉了大半夜在路上飆車，直接闖進了路邊的公園裏，幸好大半夜也沒誰在公園裏晃悠，沒傷著別人，把自己撞得骨折了。最後他從汽車裏爬出來，給120打了電話報了方位就在車旁邊睡著了。後來這事兒傳開，大家紛紛表示燕少處事泰然有大將之風，下次斷隔胳膊斷腿先叫弟兄們圍觀一下現場。不過自此之後隻要燕嘯喝醉了，許紹就會承擔起運輸大任。燕嘯雖然不爽，想了想大家揚言要將其裝在箱子裏用EXS寄回去，還是勉強同意了。
“還行，解決了一個麻煩。”許紹也不藏著掖著。
“什麼麻煩哪，說出來大家樂嗬樂嗬！”接話的是張謖，是燕嘯介紹認識的朋友，平時多是一起湊個局。其實張謖長得不錯，戴著副無框眼鏡，文質彬彬，看似溫柔體貼，是當下女生最喜歡的類型。可惜了這幅長相，斯文敗類衣冠禽獸，用來形容他最好不過。大家平時姑娘小子看對眼了玩玩也就過去了，可是許紹親眼見過有女孩是被從張謖的房裏抬出來的，還不止一次，對這人的認識就又加深了一分。好在也是有分寸，沒聽說過玩出人命來，又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許紹對此事向來不置可否。
“也沒什麼，教訓了一下不聽話的。”
“呦，沒聽說啊，啥時候的事兒？不帶出來給哥幾個見見？”燕嘯壞笑。
“見見？有什麼好見的。”許紹蹙眉，現在已經流行把仇人拉出來遛遛了嗎。
“怎麼，嫂子害羞？”燕嘯繼續壞笑。
“嫂子？你嫂子是誰？”許紹繼續蹙眉。
“我猜，你倆說的不是一回事。”張謖插話到。
許紹突然明白，一掌拍在燕嘯頭上，“你說你腦袋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
燕嘯捂頭，“那你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純字麵意思，有人不聽話，我教訓了一下。”
“得得得，算我想多了。哎，我點那幾個姑娘呢，怎麼還沒過來，找削呢？”
“幾個？我說小燕子，你這樣，也不怕那啥盡人亡。”許紹來得晚，其他幾個都散了，還以為就是三個人聊聊天，沒想到這小子還叫了姑娘。
“許紹！你他媽不準再叫那個名！”燕嘯暴走，發小好在知根知底，壞就壞在多早的黑曆史都能給你抖摟出來。燕嘯小時候身體不是很好，瘦瘦黑黑的，他媽就叫他小燕子，長大了之後人一叫他滿腦子都是瞪著大眼睛的趙薇，費了好大勁兒硬是讓他媽改叫他嘯嘯，誰知道許紹一棍子給他打回解放前。
“小燕子，你以前可沒跟我說過可以這樣叫你啊。”張謖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許紹，你你你吃我一擊！”燕嘯感到無比悲憤，飛身躍起撲向許紹，許紹雙手接住用腿一掀就把他摁在了沙發上，“小子，跟我鬥還嫩了點。”
“我怎麼覺得我在這兒那麼像電燈泡呢？”
“來，分你一杯羹。”許紹拖起燕嘯扔到張謖身上，張謖嫌棄地一推，燕嘯重重落在地毯上。
鍾碩推門而入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嘿，我說你們兩個沒良心的。”燕嘯一手撐著沙發一手撐著茶幾，剛準備站起來，看到推開門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的鍾碩，暗道丟臉，“進來吧，怎麼就你一個。”
“其他的一會兒過來，老板怕幾位等急了所以讓我先過來。”
許紹打量了一下，不是很喜歡。妝太濃了，粉厚的都看不出原來什麼樣了。許紹一向喜歡清純可愛型的，張謖一直說他，窯子裏找白蓮花，除了有病想不出別的理由。許紹也沒反駁過。他媽媽走得早，沒趕得上許成發家，一天好日子都沒過過。他爸也沒有守身的意思，他見過若幹個他爸的情人，也知道他爸在外麵另有一個家，他也從來沒幹涉過。畢竟他的一切都是他爸給的，他爸也沒少給過他愛，情人也不帶回家，他也從不擔心會有惡毒後媽什麼的。隻是那些或濃妝豔抹，或妖嬈嫵媚的女人，在他心裏都沒有他媽媽美，即使他媽媽穿著廉價的衣服，用著最普通的沒有花色的頭繩。
“來，坐。”張謖拍了拍身邊的沙發。鍾碩走過去坐下，雙手放在大腿上十分緊張。
“抖什麼呀，又吃不了你，先唱首歌。”
燕嘯看起來也是興致缺缺，隨意在屏幕上劃拉幾下，亂戳了幾首。
鍾碩一手拿著話筒，剛開始聲音都在顫抖，後來看三位客人都自己聊自己的，也沒關注她，就認真唱歌了。
這時候其他幾位女孩都到了，顯然是打聽過客人的喜好才來的，一個個水靈靈的，燕嘯這才從沙發上坐起，女孩們都很有眼色，圍繞著他們仨坐下，許紹揮了揮手表示自己不需要人陪，張謖則是一手摟住剛開始進來的鍾碩，表示燕嘯可享盡齊人之福。
燕嘯毫不客氣的左擁右抱，左一個妹妹又一個美女，逗得幾個女孩兒咯咯直笑，張謖則是摟著鍾碩，認真聽歌。
許紹看著兩人，腦子裏有個想法驟然出現，不知道高槊在應付他的客戶的時候會不會也來這種地方，又會不會自己挑人來陪，他的表情又是什麼樣的，木著張臉誰會給他案子做……
燕嘯看到好友做沉思狀，扔了個杯子過去，“怎麼地，最近吃素啊？”
杯子打斷了許紹的思路，他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十分懊惱，將杯子扔回去，“是呀，吃齋念佛，求菩薩趁早收了你。”
“嘿嘿，我福大命大，菩薩都是保佑我的。”燕嘯不以為然，“美女真香啊，用的哪個牌子花露水啊？”看他確實沒什麼興致，也也不再管他，自顧自的調起情來。
“你，喝不喝酒？”鍾碩覺得張謖一直在盯著她看，有些不自然。
“喝呀，你倒我就喝。”張謖道，他知道她們在酒這方麵是有提成的，卻絲毫不介意對方這麼直接，反而刻意壓低聲音，仿佛情人間的呢喃細語。
鍾碩顯然沒有聽說過張謖的名聲，竟有些害羞的低下頭去，轉身去倒酒。
旁邊燕嘯先玩兒開了，上下其手，惹得女孩兒們連連驚呼，許紹卻不受幹擾的躺在另一側沙發上，慶幸房間夠寬敞。
“我酒量不好，隻能喝一點，再喝就會醉，”張謖接過鍾碩手裏的酒，嘴唇貼上了她的耳朵，“那我喝醉了，你可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
鍾碩頭低得更深，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我一杯，你三杯，好不好？”張謖語氣親昵，好像在撒嬌。
“嗯。”鍾碩明知自己不擅喝酒，卻又無奈，客人沒做什麼過分的事情已經夠幸運了。
“嗬嗬，那喝吧。”
鍾碩在心裏給自己鼓了鼓氣，一口氣灌下三杯，隻覺得肚子裏火辣辣的燙，翻江倒海的難受，嘴裏很苦，舌頭麻麻的很不舒服，抬頭看張謖，對方卻將酒倒在了地上，“一杯。”張謖噙著笑，仿佛在做什麼很好玩的事情，又倒上一杯，這次是澆在了鍾碩衣服上，鍾碩一個激靈，“兩杯，該你啦。”
鍾碩雖然是剛開始做這個工作，卻也明白客人永遠是對的這個道理，她也不會天真的認為張謖把酒倒在地上，她也可以，又是連著三杯下肚，頭腦開始發脹。就這樣，張謖一口沒喝，卻灌了大半瓶在鍾碩的胃裏，鍾碩感到十分不適，想要去包間裏的洗手間，張謖一腳踹了上來，將她踹到在地，“你敢吐出來，這瓶酒的錢就你出，一個晚上白忙活了還要倒貼錢，你也不願意吧。”鍾碩早知對方不是善茬，卻也沒想到會直接動手，一時間眼淚都快疼出來。
許紹本想出手阻止，看到鍾碩又坐回沙發繼續陪張謖喝酒，張謖也沒有再發作，就棄了這個念頭，轉頭看燕嘯，在一群鶯鶯燕燕中恐怕早已不知今夕何夕，驀然生出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惆悵。但是，很快惆悵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鍾碩被迫跪在地上，張謖拿著酒瓶直接往她嘴裏灌，鍾碩一直在擋，酒澆了她一身，張謖反而十分興奮，鍾碩實在受不住，要往包廂外爬，又被張謖拖回來，繼續接著灌，十分狼狽。張謖不滿對方的反抗，狠狠扇了她一巴掌，威脅到：“再跑不光沒工資，說不定衣服都沒了，到時候你不想跑也得跑！”鍾碩崩潰的坐在地上抽噎，那幾個其他的女孩雖然都眼帶同情，卻沒人敢上來攔，於是有人望向了許紹，希望一直坐在旁邊的他能夠幫忙解圍，許紹也覺得張謖這樣有點嚇人，起身去拉他，沒想到鍾碩使足力氣猛地衝出了包廂的門，卻因喝了太多酒身體無法支撐直接倒在了門口，張謖想去將人拖回來，許紹趕緊跟上，燕嘯也顧不得眼前白花花的大腿趕出去，張謖剛準備抓起鍾碩的頭發，卻有另一雙手將鍾碩扶起來：
“小姐，你沒事吧，用不用扶你去醫院？”
這雙手的主人是一個女孩，應該是這裏的客人。也有人紛紛從包廂裏探出頭來看熱鬧，但是看到是張謖又把頭縮回去不想惹麻煩。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什麼事兒，這小姑娘大概是沒見過，可惜樂於助人也不是在這地方用啊。
“呦，穆檢，挺巧的哈。”張謖打了個招呼。
“這孫子怎麼誰都認識，隨便蹦出來個妹子都是熟人。”燕嘯低聲對許紹說，許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張先生也出來玩啊，我看她不太舒服，先扶她去休息，張先生不會介意吧？”女孩看似在打個商量，其實已經不著痕跡的將鍾碩往自己一邊攙扶了。
“不舒服自然應該去休息，我看她也不輕，我幫你吧，順便直接給人送回家。”
“還是我來吧。”
許紹聽到聲音隻覺怨氣上湧，怎麼哪都能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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