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314 更新時間：16-03-12 18:54
別樣的興奮與戰栗讓莫潛陽的身體繃緊至極限，以至於微微顫抖著，這樣冰冷的笑著的他是殿中眾人所從未見過的。
而突兀的進入這一場盛宴的莫寒幽卻仿佛根本不將王的憤怒放在眼中，滿眼，滿心的，隻有殿上那個如火鳳般飛舞著的人兒。相視一笑，終於安心滿足的一聲歎息。
隻因為在對方的眼中，都看見了一抹濃烈的思念與愛戀。原來，彼此這一個月的忍耐都沒有白費，原來，彼此之間這一個月都嚐盡了相思之苦。原來，他們之間，早就隻容得下彼此，也隻剩下彼此了。
莫寒幽嘴角噙著一抹與殿上的雲淺歌同樣邪肆深邃的笑，緩緩伸出了溫暖的掌。“淺歌，我來接你了。我的寶貝。”仿佛歎息，讓台上那人瞬間綻開魅惑蒼生的笑容，若展翅的百鳥之王，飛身而下握住了那隻沸騰著深情與眷戀的手掌。滾燙的愛戀與不舍幾乎灼傷了雲淺歌那顆顫動的心，他知道，終於，得到了此生。
“莫寒幽，你不能帶他走，他是我的王後。”狠狠的咬牙，眸中閃爍著的是一縷纏繞七年的執念。“你想在這王宮之中將他帶走怕是不可能，即便你們能夠逃脫，難道能夠忍受一輩子被追捕躲躲藏藏的日子。今日，是你我二人之間的戰爭，為了爭奪雲淺歌此人，同樣，也為了了結七年前的結。不是麼，幽王殿下，莫寒幽。”一字一句，深深的敲打在所有的觀眾心房，據說，七年前王位之爭中，所有的王子與將近一半的王女都參與了那場陰謀與爭鬥，最後，除了原本避世的幾位王女之外，便隻剩下了當今王上與傳說中年僅十五的幽王殿下。然而，半月之後，那幽王殿下也神秘失蹤，不得而知。事情已經過去七年之久，原以為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誰想到這雲城首富莫寒幽，竟然就是那傳說中僅存的王爺，幽王。
“我的弟弟啊，如今的我是這天下之主，大成帝國的王，你以為，你能夠與我抗衡？是，的確，你們的武功太過深不可測，甚至要合二人之力將我刺殺也是極有可能的。隻是，除此之外，你憑什麼和我爭，和我鬥？哈，哈哈哈……”瘋狂的笑讓這一向穩重的王看起來有一絲嗜血的詭異，然而，大殿中的文武眾臣將所有家眷遣散離開之後卻沒有一位擅離職守。這是他們的王，他們的江山的戰爭，他們不能退卻。
莫寒幽仿佛不屑，欣賞他的勇氣般殘忍一笑。“哼哼，既然我敢來，便一定會帶走我此生最重要之人。”察覺到身邊的雲淺歌滿足的笑，專注又眷戀的眼神，寵溺的將他攬進了懷中，笑得溫柔又纏綿。“我，接受你的挑戰。”
仿佛聽見什麼可笑的笑話，莫潛陽不屑的笑。“接受挑戰，便要清楚自己與我之間的差距究竟在何處。寒幽，我的弟弟，本來你是所有兄弟中最有才華，最聰明之人，為何看不清現在的形勢，我是王啊，王。天下權勢盡在我手中，你以為，你能贏得了我？”
“哼，王兄，記得那日我說過的話麼？不論是感情還是實力，亦或是對這片天下的掌控，麵對你，我都不會卻步。”深邃冰冷的眸子鎖定殿上的王，明明身處下位，卻有一種正在俯視著對手的錯覺。
從那一份自信中，莫潛陽察覺到了一絲極淡的幾乎微不可察的威脅，恐懼。強迫自己忘卻那一瞬間的戰栗，沉聲吼道：“既然王弟你執迷不悟要與我作對，那就別怪王兄我無情了。眾將軍，將他給我拿下。”然而一聲令下，所有人蠢蠢欲動間卻並沒有誰真正上前，這樣出乎意料的場麵讓莫潛陽震撼，
莫寒幽卻視若無睹，冰冷的笑。“我不愛麻煩，所以七年前我才沒有參加那一場鬥爭。但是，王兄，若是因此你就認為我沒有一點實力，沒有絲毫底氣，這恐怕會是你此生最大的錯誤。想必你也知道，父王生前最為中意的王位人選究竟是誰。而被向來隻重視實力與這片天下的父王來說，他能看中之人定然不會隻是一個美麗的外殼。”嘴角那一抹邪肆依然張揚，緊盯著座上因為他的一席話而動搖，連身子也因為不能肯定的未知而微微顫抖的王。
“王兄，對於這片天下，我沒有興趣，我想你應該知道。但是不熱衷於弄權並不代表沒有權勢，一旦有人碰觸到了我的底線，我會讓那人生不如死的痛苦著。我不願意這一片天下再次陷入戰亂，因為收拾起來會很麻煩。今日，我便與你堵上一場，如何？”
王僵硬著嘴角，仿佛連牙都因為那自己從未看清過的紫袍男子而戰栗。沉默一瞬，寒聲道：“孤王乃天下之主，也不怕與你較量，算是我兄弟二人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真正的較量。為了這王位，為了雲淺歌。你想如何比試？”
“若是當真動用一切勢力鬧騰，這天下怕是會不寧，我也不愛麻煩。所以，我們可以在這朝堂上一決勝負。”
“如何？”
“想必你也猜到了，既然我敢到這大殿上來，這殿中朝上就不會沒有我的人。人是一個國家的基本之一，統治也是針對人才能實施的行為，今日，我們便來比比這人。”
“如何個比法？”隱約之間猜到事情並不簡單，或許自己過去所見的莫寒幽隻是他強大的一個角落。莫潛陽的心因為恐懼與興奮狠狠跳動著。
“就用最簡單的方法，但是，同樣也是最直接，最無可爭辯的方法。如今站在這裏之人都是朝中重臣，也就是說，這就是整個大成王朝的天下。我們便比比，這些人，在你我二人之間究竟選擇誰。”
王憤怒，甚至是怨恨，因為他敢這樣說便證明了這些自己養著的朝臣當中有一部分並不是自己的屬下。然而，平靜了多年的他遇見這樣一個明明熟悉，卻異常陌生的此生最為強大的對手，又挑起了他征服的欲望而興奮著。嘴角綻開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不希望朝中之人公開變成兩個派係勢力，更不希望有著不同信仰的雙方互相廝殺。所以，最好的選擇便是彼此隱匿身份姓名。”將滿目的自信放進了身後的雲淺歌眼中，隻為讓他安心。‘我是不會有事的，你也一樣。我們會永遠在一起。’感受到對方握得越加緊的手掌，那溫涼的體溫傳遞著信任的滄桑，莫寒幽瞬間爆發出無比的自信與強悍。此刻的他，便是王，是雲淺歌一人的王，同樣也是這蒼天的王。
“我們將會給每一位大臣王公派發一張寫有當今王上莫潛陽與我，幽王莫寒幽的紙條，你們隻需要將你們願意效忠之人的名字畫上一個圈兒就行了。如此，也不怕被人認出字跡而打擊報複之類。武臣眾將在圓圈下再畫一條橫線用以區別文武大臣。最後，從兩人所擁有的文武大臣的數量來判斷雙方的勢力，用以判定最後的成敗。這樣的方法，想必是公平公正的。如何，我的王兄。”
即便心中打鼓，可是，人生何嚐不是一場場大大小小的賭博組成的呢。任何一個選擇，任何一個決定都是人生的賭博，這樣賭上了心中至愛，權勢名利，甚至有可能是性命的豪賭，刺激得讓莫潛陽不願意拒絕。而且，隱約猜測的現實也不容許他們任何一個拒絕，退出。咬牙一聲長笑。“我賭。”
結果在意料之中，卻又在意料之外。早就猜到莫寒幽在朝中有一部分不弱的力量，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甚至是震撼的是，他的勢力竟然占了整個大成王朝上層統治階層的一半以上。莫潛陽知道，若是真的打仗，即便用盡所有，他也不可能是莫寒幽的對手，空虛，絕望幾乎將他拉下極暗的深淵。那張年輕而張狂的臉仿佛在嘲笑他自以為是的得意與空虛的繁華。原來，一直以來都被這個冰冷殘酷的弟弟玩弄於鼓掌之中麼？原來，自己一直以來的驕傲與不羈都隻是莫寒幽的施舍，若非是他不熱衷於這一切，這些，根本輪不上自己？原來，這天下直至如今也有一半根本不是自己的。原來，自己一直被欺騙著，背叛著。原來，自己根本什麼也不曾得到，天下，權勢，還有他。原來，自己，一直活得這樣悲哀。原來……
雲淺歌不忍心這一向高高在上運籌帷幄天下盡在手中的莫潛陽這般失了魂的頹廢，絕望。然而，雖然隻是一場直白而簡單的遊戲，可是它牽扯的，卻是天下。“莫潛陽，隻有你，才能做這天下的王。”
茫然的抬頭，嘴角的嘲諷讓這一世張揚的男子顯得憔悴，頹喪，可是雲淺歌與莫寒幽別無選擇。
“你這是在嘲諷我麼？嘲諷我的悲哀，嘲諷我的失敗？淺歌，哪怕天下丟棄了我，但是，我隻希望，你不要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那會讓我發狂，仿佛比被天下拋棄更加絕望。”
“莫潛陽，我沒有憐憫你，從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下來，你應該知道，我是個真正的鐵石心腸，我不會為本該有此結局之人感到同情，悲傷。”
“那，你這是何意？”
“寒幽雖然擁有，可是，他沒有那份如你一般甘心將自己緊鎖在這一個華麗的籠子的覺悟。或許你會說你並不覺得這是痛苦困擾，你覺得擁有天下比擁有一切都重要。可是在寒幽的眼中，還有比這一片天下更為重要的追求。那便是自由，這在你眼中毫不起眼的自由。毫不隱晦，寒幽若是想要奪取這一片天下，七年前便可以，而且這七年之中，每一天他都可以輕鬆得手，如果他願意的話。可是，他沒有，並非是對你的親情或是對蒼生的憐憫，隻是因為不願意再回到曾經的束縛之中。被一世的名利，爭鬥，爾虞我詐包圍著，倦怠一生。而且，寒幽沒有那份為了蒼生，為了天下奉獻此生的覺悟，所以，即便得到了這一片天下，他也不願意相守。所以，你，莫潛陽，才是真正唯一的大成王朝的王。我不為你的失敗開脫，可是卻肯定我眼中見到的事實。”
莫潛陽沉默了，因為雲淺歌毫不做作的話，他知道，他說的都是發自內心所想。他沒有必要，更不會欺騙自己。因為，無論是雲淺歌還是莫寒幽，都是那樣驕傲的人，他們，不屑於欺騙。終於，蒼涼的笑了。“你可知道，這樣雲淡風輕毫無所謂的你們，竟讓我生出了難得的自卑。你們讓我覺得，這三十年來我一直追求的東西隻是一堆糞土而已。”
回答他這一聲輕嘲的，隻是一瞬流光，豔麗如火，似涅槃鳳凰，飄然的來，無聲的去，隻留下一縷馨香。
無論是雲淺歌，亦或是莫寒幽，都從蒼天之下消失了，如同這一切隻是一個美麗而傳奇的夢。隻是，這個故事卻意外的被口口相傳。
傳說有一個傳奇一般的男子，他本是雲家一個不被重視的大小姐，隱匿於雲家近二十年，竟無人知曉他的存在與身為男子的真麵目。可是就是這樣一個謎一樣的人兒，竟是曾經轟動一時的狀元逃妻一事的主角，狀元對其用情至深，冒著頂撞王上失去一切的危險也要娶那在那之前從未出現在天下麵前的所謂雲家大小姐。其後，在婚禮上他的妹夫驀然出現，二人毫無阻滯的離開讓眾人意識到，無論是他的妹夫，那個雲城首富，還是他，竟然都從未被人真正看清過。王上甚至要封已經恢複男兒身的他為天下第一位的王後，卻在冊封大典上當著天下人的麵被那一身紫袍張狂的男子再次截住。原來，那男子竟是王失蹤多年的王爺，原來那人竟是當年的王位繼承人之一，王上的弟弟。當日王宮大殿中究竟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或許即便知道也沒有人願意，沒有人敢說出來。總之，這兩個舉世無雙的男子，一起消失了，消失在了王宮，也消失在了天下。謎一般，魅惑了太多人。
“淺歌，我的寶貝，你竟然敢擅自的離開我的身邊，可知這究竟是怎樣的罪麼？我說過，隻要再次被我抓到，我會狠狠的懲罰你，狠狠的愛你這個讓人沉溺的妖精。將你禁錮，讓你永遠生活在我的視線中，即便扼殺你的自由。你，可願意為我舞動一生？”
“你，便是我自由的天空。幽，我願為你淺笑一生……”
“我的寶貝，我愛你……”
一聲歎息，被自由的風牽引著飄向了天的盡頭，向蒼天訴說著那一聲輕柔，但卻重於天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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