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40 更新時間:16-03-23 20:37
石門緊緊相闔,將密室的情形完全隔絕,外麵的人絲毫聽不到密室內的聲音,也不知道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麼。易淩瑤的心被驀然揪起,鈍痛難當,從來沒有為一個人如此擔心過,亦從來沒有如此渴望著他不要出事。
白映蓉優雅的走到臥榻旁邊,指了指易淩瑤,對言舒道:“言舒,將她帶過來。”
“是,夫人。”言舒快步走到易淩瑤身邊,扶著她向臥榻走去。
在離臥榻一步之距的地方,靜靜的綻放著一株花朵,花莖細長,上麵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刺,花莖頂端的花朵呈現出妖豔的藍紫色,每一朵都是六瓣,一眼看過去和普通的花瓣沒有區別,若仔細看便會發現這些藍紫色花的中心竟然都沒有花蕊。
易淩瑤的手無意中碰到了花莖上的刺,一陣刺痛令她趕緊抽回手來,而幾滴鮮血卻正好滴在花朵的中心,一種奇異的香氣突然從花心中散發出來。
言舒“呀”了一聲,執起易淩瑤的手看了看又放下,淡淡道:“沒事的,不過被花的刺紮到而已,一會就不流血了。”
白映蓉淡淡的掃了一眼那藍紫色的花朵,眼中驟然閃過一絲驚異,隨後看了看那緊閉的石門,又意味深長的盯了易淩瑤許久,莫名的歎了口氣,才緩緩開口道:“你躺在榻上,我現在為你醫治眼疾。”
易淩瑤依言照做,剛躺下,便覺得一隻冰冷的手指在她眼睛周圍來回撫摸,不多久,耳畔突然傳來了搗藥的聲音,片刻之後,便聽白映蓉道:“忍著點,可能有些疼。”
易淩瑤還來不及回答,沁涼的草藥便被敷在眼瞼之上,同時,數滴冰冷的液體被滴進雙眼,眼睛一時酸澀難當,緊接著如烈火在燒,疼痛非常。
緊接著,數枚銀針準確紮入頭頂的重穴,眸心漸生脹痛之感,時重時輕,意識開始迷亂,眼前漸次出現模糊的幻影,辨不清容顏,卻都是軒轅睿的身形。
一盞茶時間轉瞬即逝,易淩瑤的額頭布滿了密密的細汗,或許是眼睛習慣了草藥的存在,或許是痛的已經麻木,易淩瑤隻覺眼睛的疼痛不複方才的強烈。
三日時間,不長亦不短。白映蓉每日按時為其治療,有時也對著她念叨些花花草草的瑣事,卻閉口不談軒轅睿此時的處境。
窗外幾番明暗更替,易淩瑤的心情已是幾番沉浮煎熬。
第四日清晨,陽光出奇的好,淡雅的光線透過竹窗照入室內,一片祥和溫暖。
竹門突然被打開,有腳步聲向著床榻越來越近,那人在床榻前立住,凝視她片刻,便伸手去接易淩瑤眼前纏著的白布,一層層的束縛被揭開,眼前光影明滅,恍如隔世。
易淩瑤有些不習慣的到處張望,引得白映蓉輕笑道:“看這樣子,應該是能看見了。”
易淩瑤這才回眸,輕輕打量著床榻前站著的華衣女子,開口就問,“他,還活著嗎?”
白映蓉沒有搖頭亦沒有點頭,隻是走到牆邊,輕輕的轉動開關,門應聲而開。
易淩瑤隻覺自己的心又被緊緊揪了起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洞開的石門,屋內霎時寂靜無聲。
良久,才從密室內傳出窸窣之音,軒轅睿從石門之內緩緩步出,他俊顏蒼白,嘴角還有一絲未幹的血跡,而他的眼睛卻是清明非常,步伐堅定,一身農家布衣卻掩飾不住他蕭疏軒舉的氣質,連白映蓉都暗自吸了口氣。
他目不斜視,緊緊凝視著易淩瑤,一步步向她走近,易淩瑤盯著他看了半晌,抬手輕輕的擦去他嘴角的血跡,“疼嗎?”
軒轅睿輕輕搖搖頭,淡然挑眉道:“不疼,就是有些餓了。”
易淩瑤微怔了片刻,心中猛然一慟,伸手在他肩上垂了幾下,眸心霎時盈滿了晶瑩,邊哭便衝他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死在這裏,我就不管你,自己走了!”
“可是你已經沒有機會了。”
聽了他故作無所謂的調侃,易淩瑤心中的愧疚更盛,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軒轅睿將她拉入懷中,伸手撫上她的眼角,輕笑道:“剛治好的眼睛,怎麼又哭了,要是哭瞎了,我可沒有第二條命給你治眼了。”
端著茶盞剛踏進屋內的言舒看到這一幕,竟然驚的將茶盞掉落在地,不可置信的看著他道:“你……你到底是怎麼解的毒,竟然好好活過了三日?難道是藥失效了?”
軒轅睿輕笑,眸中似乎有華光流轉,看向白映蓉道:“夫人的毒並沒有失效,晚輩剛入密室不久,那毒便發作了,的確令晚輩痛不欲生,密室中的藥品琳琅滿目,晚輩當時根本沒有心思去找解藥,不過——”軒轅睿頓了頓,繼續道“晚輩有幸,先前曾得一友人相贈丹藥,他言此丹能解百毒,甚至能令人起死回生,原本我不甚相信,經過這些時日,我還真的信了世上竟有此藥。”
說著,軒轅睿將身側的一個錦囊摘下,倒出剩下的一顆丹藥遞給白映蓉,而她絲毫沒有看向那粒丹藥,眼神直直的盯著軒轅睿手中的錦囊。
軒轅睿略帶詫異道:“夫人,對這藥不感興趣?難道夫人不想知道能解此毒的藥是如何做的麼?”
白映蓉的眼神這才轉向軒轅睿掌心的那顆丹藥,語氣滲著絲絲悲涼:“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這藥是如何做的,數百味珍奇的草藥按照及其精準的配比,用深埋在地下五年的雪水調和,然後,再加上一個百毒不侵之人的鮮血,便製成了這百羽還魂丹,而我,便是那個百毒不侵之人。”
易淩瑤異常驚訝,這藥應該是顧逸風所贈,卻是白映蓉所製,難道二人曾經相識不成?
軒轅睿的目光依舊沉冷,心底的某個想法似乎得到了印證。
白映蓉道:“那個贈你丹藥的人現在何處?”
“就在陵奚國境內。”
“你和他是朋友?”
“生死之交。”
白映蓉的眸中霎時浮起一抹複雜而淒楚的光華,她走到櫃閣旁,小心翼翼的將一個古銅色的木匣取出,細細的拭去盒子上麵的灰塵,然後將盒子交到軒轅睿手中,“若能再見到他,幫我把這匣子交給他,記住,一定要親自交到他手上。”
軒轅睿垂眸看向手中的匣子,那木匣的顏色古樸而沉重,蓋子上刻著異域的文字,盒子的四周雕刻著精致的龍樣暗紋,每一筆每一畫都精致典雅,栩栩如生。
沒有多問分毫,軒轅睿便輕輕頷首道:“夫人放心,我會的。”
白映蓉似是鬆了口氣般緩緩閉上雙目,疲倦道:“你們走吧,我累了。”
“晚輩告辭。”
行至門口時,軒轅睿突然頓住腳步,回頭向白映蓉道:“那麼多年過去了,夫人不想見見他麼?”
白映蓉緩緩睜開雙目,眸心有瀲灩浮動,記憶的某個角落突然變得炙熱起來,灼傷了往昔殘殤,想起自己身負的半生哀怨,心頭不禁劃過絲絲鈍痛,一時苦悶難當,良久,白映蓉歎了口氣,啟唇道:“我想見他,可他未必想見我,還是算了。”
與其讓他當麵說出恨我,還不如就這樣一世思念的好,至少,還有回憶。
見她如此,軒轅睿也不便多說,和易淩瑤一起離開了竹屋,向西邊走去。
不多久,言舒突然跑進屋,手裏拿著一個紅色的彼岸花,向白映蓉道:“夫人您快看,這是那位叫啊睿的求醫之人打在河底的暗器。”
白映蓉略帶詫異的端詳了片刻,徑自走到窗邊,望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兀自喟歎道:“我早該想到是他,世上也隻有夜晟音能破得了我的萬花幻影陣”。
言舒指著窗外,吃驚道:“您說,那個就是辰樓樓主?江湖上不是傳言,辰樓樓主陰險狠毒,冷酷無情的嗎?他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做賭來換妻子的眼睛,若不是親眼見到,我還真的不敢相信。”
“求醫是真,但妻子……”白映蓉不再說下去,而是指著不遠處的那盆藍色花朵,對言舒道:“那盆花你可還認識。”
言舒道:“哦,是藍鳶啊,那種花產自波斯國,沒有花蕊,呃……等等……怎麼……它竟然長出了花蕊。”
白映蓉道:“世人都知道藍鳶沒有花蕊,卻不知道有一種方法卻能使此花長出花蕊。”
“什麼方法。”言舒愈加好奇。
“處子之血滴入花心”。
言舒張著嘴愣了片刻,才驚詫道:“他們竟然不是真的夫妻!!那‘妖煞’竟然為了一個女子差點把命搭上,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白映蓉麵色無波的望著窗外,眼神逐漸變得邃遠,嘴角輕輕勾起,“風兒能有這樣的朋友,我也能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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