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544 更新時間:16-02-23 16:58
次日的早晨,部分調查兵團的隊員就看到利威爾和雲雀恭彌搬著一些東西在過道上經過,那些東西包括衣服、書籍等物品。其實正確來說,也就隻有利威爾在忙碌地搬運而已,他身邊的雲雀恭彌則是拎著幾本書不緊不慢地走著,偶爾還會無聊地翻一下手上的書。頭兩回的時候,大夥還能看到兩人在樓裏一起上上下下,到了後麵,他們就隻能看到還在忙活的利威爾而已了。
也因為這天的事情,大家才知道兩人要搬到頂樓居住的事情。看到利威爾這樣雷厲風行的行動,一些隊員忍不住在後頭暗暗豎起了拇指,讚賞他的魄力和執行力。
雲雀恭彌盤腿坐在地上,隨意地翻著搬上來的書籍,裏麵有部分是屬於他的書籍,剩下的則是利威爾的部分。
剛進門的利威爾看到少年正在翻閱的書籍後,立刻將手中的一堆東西丟在沙發上,然後跳了過去,用手壓住對方要翻頁的動作。
雲雀恭彌停下動作,看了看壓在自己手背的一隻手,然後抬起頭,盯著對方。
“這是我的書,你不能隨便看。”利威爾直視著對方的目光,鎮定自若地說道,手上壓得緊緊的。
雲雀恭彌不明白他為何有如此大的反應,“我要看也看不明白。”他才開始學習這個世界的文字沒多久,目前的閱讀能力基本為零。
“既然如此,那就更不用看了。”要是這人能看明白還不出事。利威爾瞄著被自己壓住的書籍,裏麵還有他的秘密,絕對不能曝光。他一邊說,一邊將壓住的書籍不著痕跡地抽開。
雲雀恭彌也沒有再堅持,直接收回手,站起身,“你自己整理吧。”這種事情他就不管了。
利威爾見對方這麼容易妥協了,很是高興,“嗯,你就不用管了。”說完之後,他立刻手腳利落地將地上散落的一堆書籍快速分類整理好,然後放入書櫃裏麵。
雲雀恭彌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眸子一轉,不經意地看到桌麵上架起的一根小木條,木條上麵還用淺灰色的細薄樹皮纏繞包裹著。
“這是什麼東西?”他單手支著下頜,用手指戳了戳木條上麵的樹皮,掀眸,看著利威爾,等著對方的解答。
利威爾聽到雲雀恭彌的問話後,立即轉頭望了過去,看到後,快步向對方走了過去,然後坐在少年的身邊,忍住得意之色,一臉認真地說道:“這是為雲豆製作的位置。”為了讓鳥兒抓得穩,他還用樹皮纏上,防止它突然滑下。
雲雀恭彌聽後,愣了一下,瞥了利威爾一眼,然後用手指摸著小木條。
“你看,這樣以後雲豆就可以和我們一起吃飯了。”利威爾咳了一聲,繼續解說道。看在雲豆是少年的愛寵的份上,他就勉為其難地給它設計一個位置吧。在昨晚確認少年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之後,利威爾此時都不得不暗自稱讚自己當初英明的決定。
“嗯哼。”雲雀恭彌聽後,口中發出簡短而好似無意義的話語。利威爾聽著,不知道他這是讚還是貶。
“我餓了。”一會後,雲雀恭彌忽然說道。
利威爾看了看還沒有收拾妥當的房間,以及沒有購置食材的廚房,“出去吃吧。”趁此次機會,順便買一些生活必需品回來。
雲雀恭彌沒有異議,站起身,從沙發上撈起自己的外套披上,準備外出。回頭看見還穿著一身打掃裝扮且望著自己沒有絲毫動作的利威爾,他哼了一聲,然後走到男子的跟前,微微彎下腰,挨到對方的麵前,伸手扯了扯對方的領巾,眉梢微揚,問道:“還不走?”
利威爾看著突然呈現在自己麵前的少年漂亮的臉部特寫,嵌在上麵的灰藍色雙眸就像發著光一樣,攝人心神,他有些不自在地移開目光。過了約莫五秒後,他回神似的拉回自己的領巾,“噔”的站起身,給少年說道:“我換完衣服就可以了。”他一邊用手快速解下打掃的衣著,一邊在心裏暗暗唾棄自己——隻是一張臉而已,每天都見著,用得著這個反應嗎?做人要有誌氣!
雲雀恭彌雙手環胸,看著正背對自己換衣服的男子,心裏浮起一種奇怪的感覺,他覺得對方有時候神經兮兮的。想到剛才利威爾移開目光的動作,雲雀恭彌忍不住舉起手,來回摸了摸自己的臉龐,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
想了一會還是無解,雲雀恭彌決定不再浪費時間思考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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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用餐的店子裏零零散散地坐著一些客人,用餐的環境還算安靜。偶爾會走進兩三個客人,大家在看到靠近門口處的一張餐桌時,臉上都會閃過一些好奇和笑意,畢竟他們還是頭一遭看到這麼奇怪的用餐群體——一個男子、一個少年、一隻鳥兒和一頭刺蝟。
雲雀恭彌已經用餐完畢,此時伸展著雙腿,坐在椅子上愜意無比地喝著茶。至於利威爾,他是一邊吃飯,一邊還得分神照顧雲豆。當然,他已經無暇理會旁人的目光,反正那些對他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
利威爾非常懷疑雲豆體內裝了一種特殊的裝置,否則不會在他們外出吃飯的時候就剛好飛了過來。他瞟了一眼渾然忘我地吃著肉的鳥兒,又看了看歪頭趴在桌子上,懶洋洋地半眯著眼睛好似在打盹的小卷,後者是在雲雀恭彌剛開始用餐的時候從指環裏蹦出來的。利威爾覺得自己在確認了少年來自另外一個世界之後,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堪比堅石,雖然在看到小卷突然冒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愣了一下。他要感到高興的是小卷什麼都不吃,隻是用鼻頭嗅了嗅食物,否則的話他就得照顧兩隻小東西了。
“利威爾……利威爾……”雲豆撲了撲小翅膀,挺著肚子,朝利威爾喊道,它盤子裏的肉已經解決完畢了。
雲雀恭彌聽到雲豆的話後,眉梢一揚,停下喝茶的動作,看著自己的愛寵。
“再叫一次。”他用手指摸了摸雲豆圓滾滾的肚子,側了對麵坐著的男子一眼,然後給鳥兒說道。
利威爾接收到少年的目光後,頓了一下,沒出聲。
“利威爾……利威爾……”雲豆高昂著頭,很高興地回應著主人的要求。
“哇哦,你這個小叛徒。”雲雀恭彌眸子裏浮起一絲笑意,嘴上不輕不重地說道,手指則輕輕點著雲豆渾圓的肚子,“什麼時候學會這個了?”說罷,他不經意地掃了利威爾一眼。
“雲豆這麼聰明,在你的耳濡目染之下很快就學會了。”利威爾看到這情形後,立即接過話。
“耳濡目染。”雲雀恭彌看著他,漫不經心地重複著這幾個字。
利威爾被他看得有些頭皮發麻,沒心情繼續吃東西了。
“我教它說話的時候,從來沒有教過你的名字。”雲雀恭彌陳述著一個事實,要麼是矮子,要麼是死矮子,兩者選其一,非常言簡意賅的話,也很容易記牢。
“……估計是聽到別人這麼叫我,它就自己學會了。”利威爾腦袋一轉,隨機應變道。
雲雀恭彌向雲豆伸出手心,鳥兒看到後,吧嗒地走了上去。
“咬殺。”雲雀恭彌輕聲給愛寵說道,忘性這麼大,實在不應該。
對座的利威爾聽到後,心裏第一時間湧起的是喜悅,原來除了他會被咬殺,雲豆也是不例外的。然而,他還沒高興上一會,就聽到了接下來的話。
“利威爾,咬殺……利威爾,咬殺……”雲豆朝著少年叫道,叫完之後還親昵地琢了啄主人的手掌。
利威爾聞言,頓時一口氣梗在胸口。他來回鬆了鬆五指,忍住上前掐死鳥兒的衝動。這就是不折不扣的叛徒!
雲雀恭彌瞥了一眼臉色不佳的男子,然後讚賞地摸了摸雲豆的頭,唇角微翹,說道:“嗯,剛才的事就既往不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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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進的道路並不是筆直到底的,中間有著數不清的拐彎和岔道。微弱的光線給黑暗的道路帶來了一些亮光,目之所及的視野中,看到的景物大部分沒在黑暗中,小部分由於僅有的些許光線的緣故而趨於暗橙色。
鞋子踩在鋪砌的石磚上,偶爾會響起碎石的“哢哢”聲。雲雀恭彌走得並不快,就好像平時走在街上一樣,對於他來說,這裏和上麵的區別隻是光線不足和沒有天空而已。
空氣中散發著帶潮的黴臭味,就好像是常年浸泡在水中沒有接觸到太陽的那種黴臭味,除了黴臭,還有其它味道混雜飄散在空中,讓人作嘔。牆壁的一些角落有“滴答”的流水聲,發黑的水順著牆壁流下,然後滲入地麵的縫隙裏。
雲雀恭彌眉目不變,拐過一個彎子,進入另外一條有些寬敞而明亮的道路。街上的人看到突然闖入的外人後,均是齊刷刷地看著他,目光中有驚訝的,有戒備謹慎的,也有不懷好意的……
狹長的鳳眸掀起,雲雀恭彌的目光隨意地掠過街上的人,男男女女,老人小孩都有,大部分人的臉色都是晦暗的。他沒有理會麵前的這些人,繼續向前走,隻是剛跨出一步,大家的神情就變得緊繃,用滿是敵視的目光盯著他。雲雀恭彌恍若未覺,又繼續向前走。
“站住,這裏不是上麵的人能來的!”從旁邊走出一個穿著灰色衣服的男子攔住了他前行的路。男子凶神惡煞地瞪了白衣黑褲的少年一眼,然後啐了一口,發話:“再往前走的話,你就別指望能活著離開這裏了。”
“哇哦。”雲雀恭彌聽到對方的警告後,薄唇掀起一個意義不明的笑容,“你這是要擋我的路嗎?”
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但都是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外來的黑發少年,等著看好戲。
“擋路?”灰衣男子好像聽到了好笑的話一樣,哈哈大笑出聲。他一邊笑,一邊向著少年走了過去,“我隻是好心地替你收屍……”話還沒說完,取而代之的是“哢啦”的一聲。
滑落在手中的銀色拐子猝然抽上了男子的腹部,拐子在空中劃出一道幾不可見的亮光。趁著對方身體倒下的同時,雲雀恭彌手上一個利落的翻轉,繞過對方的肩膀,一個拐子狠抽在了對方的後頸處。
接連受到兩回重擊的男子立刻砰然倒地,整張臉砸落在地板上,發出“砰”的一聲重響。
所有人都瞬間驚住,看著眼前這個一出手就凶狠得宛如殺神的漂亮少年。
“哢啦”的聲音再次響起在街上,隻見黑發少年一腳踩在男子的肩胛上,反手握著雙拐,睥睨著所有人,揚聲說道:“我要走的路,沒有人可以攔下。”
眾人目目相覷,街上一片死寂。
片刻後,五六個拿著刀棍的男子走了出來,他們不約而同地向著少年圍了過去。
在場的其他人看到這情形後,臉上的驚懼已褪,又浮起了看好戲的表情。
雲雀恭彌一一掃過朝自己走來的人後,削薄的唇瓣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開口道:“你們,一律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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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威爾小心翼翼地將做好的東西端到飯桌上,然後解下圍裙,緊繃了半天的神經終於略微放鬆。他從肩膀處提下雲豆,放在桌子上,然後拿了一塊濕毛巾,幫它仔細擦拭著翅膀,上麵還沾有一些麵粉的粉屑。他一邊擦,一邊警告道:“這個,你絕對不能吃了。”小家夥跟著他在廚房耗了半天,就吃了半天,也不怕吃撐了自己。
雲豆不吱聲,默默地讓男子幫自己擦拭著翅膀,一雙黑豆般的眼睛則目不轉睛地看著桌子上散發著香味的食物。
“還有,你跟他這麼久了,怎麼連牛肉餅是什麼都不知道?”利威爾幫雲豆擦拭完畢後,搖了搖頭,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它,“你以前肯定吃過的,怎麼能忘記呢?讓你幫忙試吃,結果一點用處都沒有。”他翻了一個早上的食譜,依舊沒有找到牛肉餅這道菜是什麼東西,果然是那個世界才有的食物。盡管如此,他還是根據自己對字麵上的理解,試做了這道菜,然後讓雲豆幫忙試吃,結果這小東西就隻會悶頭大吃,什麼都不會說。
雲豆聽到利威爾的牢騷後,悠哉地用嘴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然後不經意地打了一個飽嗝。
利威爾聽到後,陰森森地盯著它。
雲豆似乎感覺到了男子可怕的氣息,縮了縮身子,然後無聲地趴在桌子上,做假死狀。
利威爾冷哼了一聲,繼續守著自己做好的菜,手指無意識地摸著盤子表麵的白色紋理。這是他們之前外出的時候買回來的餐具,他當時興衝衝地拿了一套草莓圖案的餐具給少年看,結果對方一臉嫌棄地推開。兩人逛了好幾個店子,少年才買了一套勉強看上眼的餐具,簡單的藍底白紋,幹淨明亮,就好像天空和白雲一樣。
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熱騰騰的飯菜逐漸變涼。利威爾托著下巴,望著門口,耐心地等待著。雲豆早已按捺不住飛出去玩耍了,隻留下他一個人在屋子裏等著。
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覺整個身體都僵硬了,利威爾依舊等不到少年回來。他扭了扭發酸的脖子,看著黑沉沉的夜幕,心裏充斥著焦躁。
也許洗完澡後,那個人就回來了。利威爾如此想著,於是起身洗澡去。
隻是事與願違,等他洗澡完畢,又等待了一個多小時之後,還是沒有看到要等的人。利威爾不再等下去,起身步出了房間。
“韓吉,看到他了嗎?”走出調查兵團大樓的利威爾看到剛外出歸來的韓吉,立即逮住人問道。
“哈?”韓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隨後才反應過來對方問的是誰,她搖了搖頭,“沒啊。雲雀還沒回來嗎?”
利威爾“嗯”了一聲後,大步離開。
韓吉撓了撓頭,看著匆匆離去的同伴,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事情。
利威爾一路上問了好幾個人,但大家都沒有看到少年。他猜測了一下,又跑去訓練場尋人,結果還是沒有看到人。像無頭蒼蠅一樣尋人無果的利威爾內心的焦躁早已被不安取代了。他想起少年是突然來到這裏的,雖然說回不去,但意外的事情誰也說不準。而後他想起今天陪著自己的雲豆,心裏略微安心了些許。雲豆還在,那人肯定也還在這個世界的。
利威爾心裏默默安慰著自己。隻是隨後他又想起當初是少年先到這裏,鳥兒是後來的。回去那個世界的時候,也許是少年先回去?
越想越不安,利威爾一想到最糟糕的結果,覺得下一秒自己就無法呼吸了一般。隊員們看到緊皺眉頭、陰沉著臉且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冷氣的利威爾,均紛紛避讓,不敢上前撞槍口。
瞎轉了將近三個小時之後,到處找不到人的利威爾隻得拖著疲倦的身軀返回房間。然而剛推開門後,他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人。
利威爾怔住,眼睛眨也不眨呆愣愣地望著那人,看了半響後,他如夢初醒,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站定在對方的跟前,“雲雀恭彌,你今天去了哪裏?”他拚命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盯著少年,咬唇,沉聲問道。
雲雀恭彌停下解紐扣的動作,抬頭看著眼前臉色陰沉得可怕的男子,不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
利威爾見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雙眼發澀,原本被壓製住的焦躁、不安和恐懼等交錯混雜在一起的情緒,並沒有因為看到少年而減緩絲毫,反而持續不斷地衝擊著他的內心。看著眼前悠然淡定的少年,他隻覺得胸口是陣陣的發疼。
兩人相互無話,就這麼對視著,房間裏靜悄悄的。
利威爾越看著眼前的這張臉,胸口越感到發痛,眼眶澀得難受,腦子裏好像有一把重捶在敲打著自己。“啪”的一聲,他隻覺得腦海裏那根名為“有步驟有計劃地攻陷雲雀恭彌”的弦驟然斷裂。
通通都見鬼去吧!
他沒再多想,二話不說地欺身上前,雙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壓住少年的下肢,同時伸出兩手猛然扣住對方的手腕,一個低頭,惡狠狠地吻上了近在眼前的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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