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20 更新時間：16-02-23 16:59
利威爾感覺到從身後傳來的一股腳風，一個突然的激靈，條件反射地側開身，同時單手抓上了襲向自己的武器——少年套著鞋的腳底。他轉身，看著單腳獨立且麵色不善的雲雀恭彌，身子一頓，抓住的手放也不是，鬆也不是。
雲雀恭彌見他一點動作都沒有，於是重重地哼了一聲。利威爾聽到後，忙不迭地鬆開了手。現在是要順毛的時候，絕對不能再煽火了。
雲雀恭彌看到自己的腳得到自由之後，隨即收回，踏在地板上，與此同時，另外一隻腳快速抬起，踢向利威爾的大腿。利威爾被踢得身形一晃，不得不向後倒退一步。
雲雀恭彌踢完人之後再也沒有後續揍人的動作，也沒再看利威爾，他走到衣櫃裏，翻出要替換的衣服，直接去洗澡了。
利威爾剛剛已經繃緊了神經，還等著少年接下來的一連串揍打，結果對方二話不說就收手了。看到這樣意外的結果，他不由得眨了眨眼，確認自己是否看錯。確認的最後，他就看著少年晃進了浴室，接著就看到將自己的視線阻隔住的門板。
見此情況，利威爾揉了一下自己發痛的臉頰，然後將剛才被兩人弄亂的屋子收拾整齊。
這是生氣完了，還是沒生氣完呢？抑或是說對方要洗澡完後再回頭接著揍？或者最糟糕的是，對方直接無視了自己？……利威爾收拾好之後，無聲無息地走到浴室門口，然後蹲在一旁，一邊聽著裏麵嘩啦嘩啦的水聲，一邊摸著原先被少年磕破的嘴唇，努力琢磨著對方的心思，越想心頭越緊，尤其是想到雲雀恭彌以後會直接無視自己，那真的會要人命的。
腦海裏的思緒仿如野馬一般沒有邊際地奔騰著，越想越沒邊兒，利威爾想起自己還有事要做，趕緊掐住腦袋中翻滾的思緒，讓自己別想太多。隨後，他想起在對方沒有出來之前，自己還有事情要完成，於是連忙站起身，抓緊時間忙活去了。
過了一些時間，看到走出浴室的雲雀恭彌之後，坐在桌子邊等待的利威爾緩和了一下麵容，很是親切地向少年招了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雲雀恭彌看到他好像招小狗的手勢，眉梢一挑，睨了他一眼，自個兒踱到沙發裏坐下。
利威爾見他沒理會自己，隻得悻悻地收回手，而後起身，自己也走到沙發那。看到少年的發梢還間而滴著水，他微微皺眉，忙不迭找來幹淨的毛巾，然後一臉友好地遞給對方。
雲雀恭彌側身坐著，雙手環在胸前，一腳垂在沙發邊，一隻手肘挨在沙發頂上，正麵對著利威爾，卻是沒接過東西，隻是一雙眸子在對方的臉上來回巡視著，想著對方又想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利威爾被雲雀恭彌這麼無聲地盯著，心裏不由得起起伏伏的，最後他還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佯裝咳了一聲，“這樣容易感冒。”他指了指對方的頭發，提醒道，眼睛則狀似隨意地瞄了瞄對方白皙的脖頸和半隱在衣服下的鎖骨。
雲雀恭彌聞言，終於收回打量的目光，抓過他的毛巾蓋在頭發上，漫不經心地擦拭著。隻是擦了一會，他就突然頓住，抿著嘴，斜眼看著忽然湊到自己耳邊的黑色頭顱，抓住毛巾的手指略微用勁，忍住當下就要爆了眼下這個無恥男子腦門的衝動。
利威爾上身前傾，頭顱挨在雲雀恭彌的頸側，鼻翼翕動，閉著眼，認真聞著對方身上的味道，此時倒是完全忘記了對方那可怕的殺傷力。
“你今天去了地下街。”一會後，利威爾抬起頭，擰緊雙眉，繃著臉，詢問著少年，雖然是疑問，但語氣卻是肯定的。盡管那味道已經沒了，鼻間隻剩下皂香，但他還是沒有忘記。之前他們兩人交手的時候，他可是聞到了那個味道。
“沒有。”雲雀恭彌聽到利威爾口中說的地方，沒什麼印象，直接否定了，倒是沒有去計較對方剛才的舉動。
“不可能。”利威爾聽到他的否認，臉色繃得更緊了，“你身上有地下街的味道。”那是一種沒有接觸到陽光的發黴的味道，冰冷的、窒悶的，裏麵還混有死亡的氣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地下街的味道。
雲雀恭彌聽後，直接拿開毛巾，抬高手臂，低下頭聞了聞，確認自己身上是否殘留著對方說的所謂的地下街的味道，結果卻是什麼都沒有聞到。感覺受到欺騙後，他一臉不爽地瞪著對方。
利威爾看到他這樣的行為後，正了正臉色，立即補充道：“你都洗澡了，當然聞不到。”
“……”雲雀恭彌又想揍人了，但他還是忍住，繼續擦著頭發。
“那你去下麵了嗎？”考慮到少年現有的理解能力，利威爾食指指尖朝下，換了一個說法。
“嗯。”雲雀恭彌也沒打算隱瞞。今天他出去隨便走走，結果就晃到了下麵，還真是一個意外的發現。他並沒有深入那個地方，隻是從外圍闖入後在裏麵看了一下就回來了，準備以後再去那裏溜達的。
“我熟悉那裏，以後你要去的話，我陪你去。”利威爾斟酌了一番，而後緩慢地說道。讓對方別再去？那是沒門，這個可能性根本就是零。他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自己陪著去比較好，沒有人能比他更熟悉地下街了。說實話，利威爾並不想再踏足那個地方，但雲雀恭彌執意要去的話，他是不想放任對方一個人前往的。
雲雀恭彌不說話，挑眉，看著他。陪什麼，他並不覺得去那個地方需要對方的陪同。
“那裏是沒有光的地方。”利威爾本想給對方說明地下街的情況，但最後隻概括了這麼簡單的一句，雖然籠統，但已足夠說明一切。
雲雀恭彌理解了他的話，沒有說什麼，隻是略略打了一個哈欠，準備擦幹頭發就寢。
“……你餓了吧？”利威爾想起自己剛才忙乎的事情，隨即轉移了話題。
雲雀恭彌微微眯眼，一言不發地瞅著他，而後把目光移向桌子那邊。
利威爾看到他望向桌子那邊了，咳了一聲，說道：“我做了你喜歡吃的牛肉餅……”
雲雀恭彌站起身，走到桌子邊坐下。利威爾見狀，立即跟了上去。
“這是牛肉餅？”雲雀恭彌看著桌子上剛熱過還散發著熱氣的東西，盤子上疊放著五塊肉，圓形狀的牛肉被切成薄薄的厚度，牛肉的表麵是黑乎乎的。如果不說是牛肉，還真沒人能看出來。
利威爾看了看自己的勞動成果，再看到對方臉上那種疑惑的表情，隨即解釋道：“你沒告訴我牛肉餅是怎麼樣的，我就自己猜測了一下……”
雲雀恭彌用叉子叉起其中一塊，放到自己的眼前，仔細地看著它。他吃了這麼多年牛肉餅，還真看不出手中這塊是牛肉。
“它的樣子雖然不好看，但味道還是不錯的。”利威爾見他半天都沒有品嚐的意向，於是說道。
“相信我。”在看到雲雀恭彌準備放下叉子的時候，利威爾又立即補充了一句，神色嚴肅地看著對方，目光裏隱隱含著冀望。
“牛肉餅不是這樣的。”雲雀恭彌晃了晃吊在叉子中的黑乎乎而單薄的牛肉，說道。
“沒事，下次可以修正。”利威爾滿臉自信地看著他，語氣輕快地接過話。
“太黑了。”黑到自己想下口的欲望都沒有，雲雀恭彌繼續說道。
“嗯，這次佐料下太多了而已，下回就不會的了。”利威爾解釋道，隻是黑了一點而已。
雲雀恭彌看著他，不出聲。利威爾看著對方，也不出聲。兩人就這麼默默對視著。
……
許久之後，雲雀恭彌動了動叉子，閉上眼，張嘴咬了一小口肉。利威爾看到他終於動口了，不禁鬆了一口氣，隻是那口氣還沒完全鬆完，就聽到對方一連串的評價。
“太鹹。”雲雀恭彌微微皺眉，臉龐上浮起嫌棄的表情。
“肉不新鮮。”又咬了一口，他繼續道。
“切得太薄。”第三口後，他接著又說道。
“太幹。”最後一口下肚，解決掉叉子裏的那塊肉後，雲雀恭彌放下了餐具。
接連而出四個差評，利威爾聽完後，臉色已經黑了一半。有那麼難吃嗎？雲豆今天還偷吃了，也沒見它有什麼意見，還吃得很歡樂呢。
雲雀恭彌站起身，朝著盥洗室走去。
“怎麼了？”利威爾趕緊站起身，緊張地問道。該不會是做得太難吃了，想去吐出來？
“刷牙。”品嚐到人生中最奇怪的“牛肉餅”，雲雀恭彌現在隻想去刷牙，刷掉嘴裏的味道。
“……”利威爾看著他離開後，自個兒回坐，然後拿起叉子，一叉下去，將剩下的四塊牛肉餅串了起來，接著一口，使勁地咬下，“不難吃啊。”他喃喃地說道，受傷的嘴唇被刺得有些發痛。想起自己今天第一次下廚給對方，就收到了四個差評，他此刻鬱悶得想磨刀砍人了。唉，他家小鬼果然難養，他得再接再厲才行。
等到利威爾刷完盤子、沐浴完畢，準備愉快地爬上床的時候，他就看到了橫亙在兩人中間被團成麵條形狀的被子。
“這是做什麼？”利威爾盤腿坐在床上，雙手環抱在前胸，很是不解，向躺在床上卻還沒闔眼的少年問道。
雲雀恭彌坐起身，分別指了指被子豎著隔開的兩塊睡覺的區域，“我的，你的。”雙方都不能越界。
“以前都沒有呢！”利威爾一聽，立馬不滿了。
“現在開始有。”雲雀恭彌看著他發黑的臉色，慢條斯理地說道。
利威爾瞪著他，“你這是多此一舉。我要是有色心的話，你覺得這小小的被子能擋得住？”前不久他還能抓抓對方的衣角滿足一下，想著哪天可以摸上人的，現在這麼一弄，徹底沒指望了。
“哇哦，你敢嗎？”雲雀恭彌一臉似笑非笑地問他，卻是沒想到對方會有這樣的想法。
“……”利威爾被他這麼一問，蔫了。倒不是敢不敢的問題，而是能不能的問題。
雲雀恭彌不理他了，心情舒暢地躺下睡覺。
“被子就是要用來蓋的。”利威爾也隨之躺下，努力地給他說著話，語氣中似有擔憂，希望對方能馬上改變主意，“你要是半夜冷了，怎麼辦？”被子一蓋，就意味著兩人是在一起的，如今的情況，他們仿佛是隔著一條河了，還是一條不能渡的河。
雲雀恭彌索性轉過身，背對著他。
“這東西這麼一放，你冷了，我怎麼幫你暖腳？”利威爾憤憤地踢了踢條狀的被子，看著對方的後腦勺，然後很是自然地想起了這個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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