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59 更新時間：16-03-05 22:14
榣山來了個小美女，她正是歐陽少恭的白狐小妹，排名十五，名喚十五。十五一聽少恭喚她，立馬活蹦亂跳過去，將少恭撲個滿懷。少恭冷l，“你都多大了，還這麼沒規矩。”
十五吐吐小舌頭，從少恭的身上跳下來，規規矩矩的坐在了他的身邊，隻不過那兩條小腿兒還在晃個不停。他看看楚留香又看看少恭，看看少恭又看看楚留香，水汪汪的大眼珠子轉啊轉的，一副偷笑小模樣。
少恭終是不耐煩了，眉頭一皺：“看什麼看，問你話呢！”
十五裝作被嚇了一跳的小樣子，使勁抹了抹她那已然傲人的小胸脯，拿出隨身一個香囊交給少恭：“九哥，你曾言他日你為白狐王必封我為後，而如今你卻舍棄了狐族。今三哥為王，已諾後位與我，故特來還此香囊。”
少恭隻看了香囊一眼，便接了過來。
十五收了玩笑的樣子，變得嚴肅起來，“九哥，三哥上位之時嚴明定要追究你摧毀神樹之罪，萬望你多加小心。還有，你的……”
少恭不耐煩的打斷了十五的話，“你不必擔心，若三哥真要對付我怎會拖到今日還不動手。倒是你回去以後還要如實以告，莫要三哥疑你起了異心。還有那個告知你我所在之人你最好快快殺了他，若你殺他，他還可有一線生機，若是三哥殺他，那他就必死無疑了。”
十五一聽好像怕怕的，和少恭道了聲珍重，就化煙離開了。
十五走了，楚留香倒是滿心懷疑，“你確定你那個三哥真的不會對付你？你以為十五當真是回來還香囊的？要知道男人小心眼兒起來要比女更可怕十倍。”
少恭卻是自有一翻道理：“三哥當年最是反對繼續看顧神樹，如今我幫他毀了樹，他感謝我還來不及，又怎麼會殺我？他若真想殺我，十五找得到我他又豈會找不到？他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新王立威兼收買人心的手段罷了。而若會因一絲私情而殺我，那便不是三哥了。三哥不會無情，我卻早已負情絕義。”
一聽少恭又妄自菲薄，楚留香就歎氣。“要我說啊，你非是負情，而是太過多情，太過重情。義亦是如此。不過話說回來，你不想當妖狐之王了？”說完楚留香壞壞一笑。
少恭卻是滿臉不屑：“差點忘了告訴你，那天我也知道你在。”
楚留香好似大徹大悟了，“我怎麼越來越覺得，我當初是被你嫌棄了？”
歐陽少恭對著楚留香假笑了一下，“我的確是嫌棄你，所以才會跟了你。”
楚留香表示這是他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於是他獎勵了少恭大大的一個吻，當然還有一連串的後續獎勵。
這一天，楚留香興衝衝說要帶少恭去一個地方。原來是一大片槐樹林。
“你不是說你從前就是一棵槐樹嗎？難不成你的家就在這裏，他們都是你的親戚？”
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就像從地底響起。楚留香找了半天，好像是從一塊兩人多高的大石頭裏發出來的。這塊會說話的大石頭自稱是枯石老者，是少恭的故人。又說他的天命將盡，他之天機隻可告知一人。少恭看看楚留香，楚留香知趣的離開了。
少恭恭敬行禮，“老者請說。”
“那還是混沌初開之時，榣山之西有棵仙槐沐天地靈氣始孕而出。榣山之東有一水虺遊曳四方。又過了一千二百年，那隻水虺天資卓越已然修煉為通天徹底之應龍，常在榣山遊蕩。一日仙槐始見花開，應龍慕其芳芬時常於樹下歇息。仙槐沐應龍之氣，靈心始聚。後應龍聞女媧創造人世，便去一探。回來之後，應龍方覺人世紛繁有趣。故化為人形要去人世走上一遭。臨行前，他與仙槐揮手作別，言有緣再會。仙槐受到感應，靈心初成，卻也在這靈心之中夾雜了一絲難舍情欲。後火神祝融采四方靈木造琴三台。唯有仙槐所造之鳳來獨聚靈韻化為仙胎。仙號太子長琴。後太子長琴隨祝融平息慳臾之亂。誰知那慳臾與那尾常年於仙槐之下歇息的應龍十分相似，終是觸動太子長琴靈心中那一絲情欲。因一時心神恍惚，琴音難續，致使鍾鼓覺醒，天柱崩塌，鑄下大錯。而那應龍終日遊戲人間，不受天地約束，自創輪回之法，而這一世……”
老者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少恭打斷了，“謝老者告知，少恭已無憾矣。”
“公子果然聰慧，已知那人是誰。”
“時間長久故不複記憶，經老者提醒又豈會無知無覺。隻是，我與他緣分將散，還萬望老者保守此秘密勿要讓他知曉。”
老者隻說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便不再言語。少恭便告辭找楚留香彙合。楚留香一見少恭便問老者說了什麼，少恭隻說天機不可泄漏，不過老者斷言我的天命將至了。楚留香將少恭緊緊摟在懷裏，“有我在，不用怕。”
“我不怕，因為我也這樣覺得。”歐陽少恭說得很平靜。
“我不信！”雖知歐陽少恭說的是真，但楚留香此刻拒絕去相信。
“我用了太多妖族禁用的仙術，這副身軀已難以為繼了。”
“沒關係，你不是還有渡魂之術嗎？我保證會找到你的下一世，我定會保護你，讓你不再受痛苦煎熬。”
“不會再有下一世了。玉衡之力一旦消弭殆盡，我也會和屠蘇一樣魂飛魄散了。曾幾何時，我不知悔其何悔，如今我知我已無悔了。”歐陽少恭微笑著注視著楚留香，雖是平靜卻是飽含情意。
楚留香按住歐陽少恭的肩膀認真的問：“若有機會，你是否願意放下所有的仇恨與怨念，重新來過？”
“我不期待虛無縹緲的機會，我隻期待這個有你的世界。你可願答應我一事？”
“何事？”
“若我死了，如相思勿相念。回到屬於你的江湖。我希望你可以快樂。”
十二日之後，一隻雪白狐狸在楚留香的懷裏飛灰湮滅。楚留香流幹了淚水，轉身前行，離開了榣山，回到了的江湖。又過了七日，榣山風雷大作。天兵天將夾雷霆萬鈞下臨人間。
職守天將大喝道：“歐陽少恭還不自來請罪。”
陰風一旋，歐陽少恭已是一律亡魂。
“大膽妖孽還不跪下！你多行不義殘害生靈，如今你五百年天劫已至你還有何話好說。你以為自毀肉身，就可逃避天劫嗎？”
歐陽少恭跪拜叩首，“稟告天君，下妖從未這樣想過。”以我將死之身換他一世安寧便是值得。
楚留香正在熱鬧的街市上溜達著，就被一仙風道古之老者攔住了去路，“我就是那枯石老者，今日已得正道，特有一事相告。歐陽少恭正於天宮鎖妖塔接受雷罰之苦。”老道一笑便消失了。楚留香聞言心中一驚，便就醒來，原是大夢一場。一旁喝得大醉的胡鐵花，伸了個懶腰又睡了過去。楚留香細思不妥，雖飛身而走。
天宮最偏的一角，有一頂天大柱名為鎖妖塔。此時的歐陽少恭雖隻有靈體，卻被無形鐵鏈重重加身。萬鈞雷電不時劈下，可他卻是不動分毫。看柱小童也是怪了，這有肉身的妖怪受這等灌身雷罰都會哭嚎不已，況他這個隻剩靈體，還不全的？不過，任他耐力再強，靈體畢竟脆弱，如今雷罰已有三日，恐怕不屑一個時辰，他便會飛灰湮滅了。正在這時，天宮突然劇烈搖晃，隨之狂風怒卷而過，一大隻應龍呼嘯而來，後麵追來的天將雖眾，卻沒一個敢靠前。應龍直衝向鎖妖塔，為歐陽少恭擋下重重雷雷罰。歐陽少恭本魂元將散，卻是一時清明。默念道：“縱你本領再強，怎敵得過百萬天兵，回去吧。”
應龍長嘯一聲，時空開始劇烈震蕩，世界仿佛都要隨之毀滅了一般……
自混沌中醒來，歐陽少恭隻覺前從未有過的輕鬆，不再有一絲的散靈之痛。舉起手來仔細一看，他更是萬分詫異。將手放在胸口，他可感到溫暖與心跳。我竟已不是靈體！這時他回想起自那時空震蕩的漩渦之中，楚留香對他說出的最後一句話——既然這個這個世界容不下你我，那我們便往另一個世界。
歐陽少恭但看四周，確與他所能認知的有所不同。突然意識到這一點的他，心中一片慌亂，幾步奔下了床，來到透明的琉璃大窗跟前。夕陽照射下的世界讓他陌生又震撼。高樓林立，道路寬闊，其上有無數奇異甲車飛馳。然而，他的慌亂絕不因為這陌生的世界，而是因為他已絲毫感覺不到楚留香的氣息，茫茫人海中他要如何去尋他，他今又在何處，是否一切安好？
正思索間，牆上一個緩緩移動的光點吸引了少恭的視線。他方憶起剛才慌忙下床時，似有什麼東西滾落在了地上。
一種不好的預感襲擊心頭，目光所及是一顆碗大的透明珠子。歐陽少恭雙手捧起這顆珠子，生怕它摔碎了一般。龍死而不腐，肉身湮滅，精氣入左眼以為墓……早該想到，寄體異世豈會這般容易！耳畔複又響起楚留香溫柔的聲響：“若有機會，你是否願意放下所有的仇恨與怨念，重新來過？”
少恭的淚水終究如決堤般洶湧而出，他嘶聲哽咽道：“我願意，我願意！”可若你不存，我又為何要重新來過！
薄暮十分，少恭仍舊抱著那顆龍珠，他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作，隻有淚水無聲滑落。
恍惚間，他似乎又聽到了楚留香的聲音：“傻瓜，鳳凰尚有浴火重生之技，蒼龍豈無遇水重生之法？這一世就拜托你啦。”霎時間華光一閃，一個胖嘟嘟的娃娃出現在少恭的麵前，他舉起肉肉的小手，在朝他笑。但見娃娃似曾相識的眉眼，少恭喜極而泣，緊緊將娃娃擁在了懷裏。
這一世，換我用全部的生命來守護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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