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錄  進展

章節字數:4003  更新時間:16-05-11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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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考的結束宣告了我中學時代的完結。發榜之前,我總算是有了些閑暇的日子了。期間我屢次跑去陳方陵家裏玩,他一趟都沒拒絕過,隻要我去就讓我進門。其實我找他倒也不是真的為了同他聊天、同他玩鬧,隻是一個人在家裏實在無聊至極,還不如和陳方陵同處一室,就算沒有話題好聊也不至於在打遊戲時和隊友互噴後無處發泄。

    我借了陳方陵的書桌用來打遊戲,陳方陵坐在我身後的床上,撐開樂譜架,樂而不疲的練習著吉他。我一開始隻當那些吉他曲是陳方陵給我奏的背景音樂,既沒有刻意去在乎到底他到底演奏了什麼曲目,也沒有刻意去無視吉他的聲音。久而久之,我多多少少有些被陳方陵感染了,心間不知何時突然萌生了一股音樂的渴求。於是我打了幾天遊戲後就把筆記本丟在家裏,不再帶去他家了。此後,我每逢上他家找他都必定會順路給他捎一些零食,想著要把這些零食當做學費,讓他教我彈吉他。

    陳方陵沒有收下我的學費,跟我說:“其實我覺得你唱歌挺好聽的。要不然你去學學唱歌,然後我們合作合作,就當為了拯救……我也不知道,而出道吧。”

    “那我們還要再找七個人?”我問。

    陳方陵一本正經答:“對,我們的名字就叫……嗯……斯繆好了。等到我們找到了七個人,我們就可以召喚音樂之神了。”

    “還音樂之神,你單抽都沒有出過sr,真的不怕召喚出的是什麼夜鬥那樣的無名神嗎?”

    “夜鬥怎麼了?夜鬥人家是人生,呸,神生贏家。”

    “我不管。所以你到底教不教?”

    陳方陵收起那副玩梗時的腔調,同我說:“我認真的。季楓,你要是會唱歌了,那我們豈不是就是絕配了?”

    “你是不準備教我吉他了?”

    “其實……呃……嗯……”他支吾了一會兒,語氣有幾分《英雄聯盟》美服裏頭黑默丁格的感覺,說,“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教啊。”

    “……”

    我差點沒有直接摑一個巴掌到他臉上。

    “不會你一開始直說就好了。”我說。

    “不過,我是真的覺得你聲音聽上去很棒,你要是學唱歌絕對會超級棒。”他說,語氣中有十二分認真。

    我瞧他的神情不像是在敷衍,便同他說:“那你會唱歌嗎?”

    “我唱的又不好。”他說。

    我沒有接話,倒是開始認真思索起要不要幹脆練習唱歌了。陳方陵看了我幾會兒,抱起吉他開始彈起曲子了。那曲子聽上去同他平日裏練習不大一樣,似乎是要比那些曲子都頹廢、喧鬧一些,也令我覺得耳熟一些。

    這裏要提到一樁不是很重要的事情:陳方陵同我介紹了槍花之後,我就跑去下了幾首他們的歌來聽。他曾經給我彈過的《Don’tCry》,原曲聽上去及其過癮,導致我循環播放了好幾天。當然,這件事我根本沒有跟陳方陵提過就是了。這曲子我聽過一兩次,隻記得旋律,卻不記得名字。但我還是下意識問了一聲:“槍花?”

    陳方陵點點頭,沒有回話,繼續著按弦和撥弦的動作。我想著大概他不大想別人打斷他,於是便坐下,開始欣賞起了這支曲子。他沒有開口唱任何一個詞,隻是來來回回彈一些重複的琶音跟和弦,但他每次彈到那些重複的地方時都會刻意把音彈出同上一遍不同的感覺出來,如同在給自己到底彈了幾遍做記號一般。不得不承認,陳方陵的確很會彈吉他。他彈得時候,我同他一起看著譜子,雖然我大了解吉他譜到底是什麼一個構造,但大體上知道哪裏是琶音、哪裏是獨奏。陳方陵由於沒有唱出調子來,所以自己給這譜子上加了不少本該是唱出來的旋律。整個伴奏聽上去一點也不枯燥,反倒給我一種這歌本就是吉他曲的錯覺。

    陳方陵彈得很好,但他總歸是年少了一些。他奏出的旋律中更多的是屬於少年人不懂處事的青澀,而非原曲想表達的那種曆經風霜後的滄桑。我看著他尚有些俏皮的側臉,漸漸腦補出了十年後的他會是什麼樣子的:依他的性格,大概會和別人組個什麼樂隊,然後出道什麼的,到那時他應該是一個很成功的吉他手,那和他組樂隊的人會是什麼樣子的人?尤其是讓他伴奏的那位歌手。

    距離那時候足足有個三年左右的現今,我依然會思索這個問題。我不曉得我對陳方陵存有的感情到底是不是一種悸動。如果是,那我這段悸動又是何時開始的?恐怕就連我自己也苦思冥想不出什麼答案。我可以肯定的事實之一是,那年夏天開始我突然開始練起唱歌了,為了陳方陵說的“絕配”。

    我沒有刻意去找什麼音樂老師來教我,所有練習的曲目都是陳方陵提供給我的。不曉得是不是因為陳方陵對搖滾的執念至深,他讓我拿去練習的曲目統統都是搖滾的曲子,說是要和我一起練,等雙方都練好了就錄歌。

    “彩虹樂隊知道吧,就是我給你的那幾首曲子裏麵大概是第七首還是第八首的那個樂隊,”陳方陵說,“那個主唱兼吉他手叫hyde,這人可厲害了,在日本的音樂界是傳說一樣的人物。”

    我點頭:“《高達OO》的op。”

    “對對,就是他。這人吉他和唱功都是一流的,我覺得用我二流的吉他技巧和你二流的唱功,差不多可以拚出個一流的水準出來。”他打趣道。

    “那你要我先練哪個?”我問。

    他“嘶”了一聲,很認真的思索起來了。幾秒後,他說:“外文你肯定念不清楚,要不先唱中文的吧。”

    “……噢。”

    盡管他說的十分有道理,我的確念不清外語,但我在那時倏然萌生起了一種想要打他的衝動。就像是讓人戳中了剛剛被紙劃破的傷口一般,絕不是什麼嚴重的事。隻是一旦被直接觸碰到會有些不舒服。

    陳方陵看我一副不打算接話的模樣,問我:“要不你直接唱《Don’tCry》?”

    這算是……安慰我英文發音還算標準?我一麵心下吐槽著,一麵說:“好呀,但是你不要指望我唱得出羅斯的那種調調。”

    陳方陵擺手:“沒事沒事,我說了,我們兩個二流加起來是一流。”

    我笑笑,從他的譜架上拿走了《Don’tCry》的譜子。

    隨後的日子,一直到中考發榜之前,我們都處於興致高漲,一心想要搞出個大事情的狀態。我向陳方陵要來了譜子,一麵讀著譜子,一麵如同學語的孩童般跟著毫不連貫的模仿著原唱的腔調。我那會兒還小,哪知什麼悲歡離合,隻曉得這麼唱聽上去比較悲涼。陳方陵也同我一樣,怎麼悲涼怎麼彈。

    最後我們試著合了一段後陳方陵家隔壁一個跟我們差不多大的姑娘跑過來,一臉忍不下去的神情,同我們說:“你們這是在搞什麼喪曲嗎?聽上去好可怕。”

    陳方陵及其不要臉的回了一句:“我們這能叫喪曲嗎?這叫藝術!你們這群凡人,都不懂藝術的真諦!”

    那姑娘“嘖”了一聲,說:“隨便你吧,反正別晚上搞你們的藝術,會嚇死人的。”

    “不會晚上弄的,晚上要搞別的事情。”我說。

    “搞別的事情?”那姑娘朝我看看,眸子裏盡是期待的神情。

    “打遊戲啊。我今天最後一把排位要是贏了就能上黃金了。”我說。

    “季楓,”陳方陵抬眼看我,語氣尤為平靜,“我覺得她不是這個意思。秋柔啊,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那姑娘“切”道:“沒勁。”

    我一時間沒想明白陳方陵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於是結合他的整句話開始思索起了他後頭說的“那種關係”是哪種關係。半秒過後,我如同觸電了一樣大聲叫道:“哎呦臥槽!我和他怎麼可能是那種關係?!”

    “叫什麼叫?”那個叫秋柔的姑娘一臉得逞的表情嗔怪。

    陳方陵起身拍了我肩膀,說:“其實你沒必要理她的。你現在越描越黑。來,我們繼續練,不用理她。”

    我瞥了一眼秋柔,瞧見她這會兒倚在門框邊上,“咯咯”笑著。我心生不爽,於是訓斥般問她:“你到底是誰啊?怎麼管這麼多?”

    “他妹。”她用下巴指了陳方陵。

    “你還有妹妹啊?”我揶揄。

    陳方陵點頭:“對啊。我有妹妹。你看,我可以秀妹妹,你可以秀什麼?”

    “……我有哥哥。”我尋思了幾會兒,說。

    陳方陵“嗤”地笑了出來:“兄弟cp是挺好的。”

    “cp你……呃,大爺。”我說。

    陳方陵回:“我大爺?我大爺過得挺好的。”

    我背過頭,決定不再繼續這個無聊的話題了。我看到陳方陵的妹妹盤腿坐下,開始玩手機了。

    “你全名叫什麼?”我問她。

    她抬頭,看我一眼,說:“陳秋柔。”

    “秋柔啊,你要在我房間裏待多久?”陳方陵問。

    陳秋柔看看表,仰頭如同沉思一個哲學問題一般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算了一下,大概也呆不久。哎,算了算了,反正你們等下又要開始鬼嚎了,我還是趕緊走吧。我先找朋友了啊,你們繼續。”

    隨後,她起身,出了門。

    陳方陵直起身子,看向窗外。等到他看到了陳秋柔的背影愈漸遠去時,他才開口:“她是我爹的弟第的女兒。我們家能在這裏找到住的地方也算是多虧了他們家。”

    他這會兒語氣平靜,神情安然。實在是一個安靜的美男子。

    我同他一起朝窗外看去。他家正對麵的那條大路依舊是一派車水馬龍的嘈雜景象,那個我盯著看了一下午的紅綠燈也依舊十分有規律的交替著顏色。

    陳方陵坐回床上,抱起吉他,彈起《Don’tCry》裏頭吉他的solo部分了。這回他放慢了拍子,彈的很慢,聽上去像是要認真練習這支曲子。我聽了一會兒,聽到他奏的很心不在焉,一輪下來彈錯了至少五六段,有幾分異恙,這段獨奏是他平日裏練得最熟的,這會兒卻如同初次接觸一般,實在有些怪異。我問他:“怎麼彈錯這麼多?”

    他抬頭看看我,說:“在想事情呢。”

    “什麼事?”我又問。

    “以後的事情,”他說,“我在想這樣的日子還能保持幾年來著……大概是我想太遠了吧。”

    我無言。我坐到他書桌前的椅子上,瞧見他書架上還有未來得及賣掉的中考複習書,第一次覺得這人似乎還是有在認真讀書的。

    他看我有些出神地看著他的習題書,問我:“看什麼?你想做啊?”

    我罵道:“做你大爺。我在懷舊。”

    “噢——”他陰陽怪氣拉長尾音感歎。

    我白他一眼:“噢鬼。”

    他朝我笑:“不不不,我就是在想以後高中不在一起念了,你大概也會覺得挺無聊的吧。”

    “這個……應該會吧,”我說,“我也沒什麼你以外特別要好的朋友。不過我們不會搬家就是了。”

    “你啊,”他突然語重心長道,“不要一直一個人悶著,有的時候也要多和別人交流交流,要不然悶死了怎麼辦。”

    “你是我媽嗎?”我說。

    “不是,”他說,“你媽哪有說過這種話。”

    我點頭:“也是。不過我媽都不管,你管?”

    “管啊,必須管。你媽管不到的事情我來管。”他語氣莫名的嚴肅了些。

    我皺眉,問他:“為什麼管這麼多噢……”

    “我也不知道,”他說,“感覺……像在養兒子。”

    “兒子你大爺。”我罵道。

    他衝我笑笑,又開始彈琴了。

    我拿起之前散放在他床上的幾頁樂譜,合著他的伴奏哼哼起了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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