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62 更新時間:16-05-09 18:21
王純並無多少辦案之能,許多案子都下發夜問讓嚴奕帶人去破,嚴奕又從不推辭,王純更是樂得自在。進入夜問三個月,嚴奕便分派了許多案子給鄭吉,借著這一個個的小案子鄭吉開始嶄露頭角。
夜問每隔三月就會開一次大會,獎勵先進,鼓舞後進。這年九月十六,中秋剛過,借著節日的喜氣嚴奕讓鄭吉立於眾人之前,破格提拔他為管帶。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不服氣。鄭吉進我夜問不過九個月,資曆最小,年紀也最小,憑什麼提拔他不提拔你們,就因為他是我的弟子?我告訴你們,不是!從今年四月他開始接手辦案,半年之中,他破獲大小案件七十餘起,捉拿逃犯九十三人,這樣的功勞你們誰比得上?”
“大人,鄭吉功勞有目共睹,破格提拔,我等並無異議。”陳淦言道,“或許有人心中不平,但我夜問都是正人君子,若要與他比試定當正大光明的比試!你們說對不對?”
“不錯。我這心裏是有些不舒服,他這麼小就能做管帶,我都幹了五年了還是一名小卒。”說話的叫朱永,“可看到破獲的這麼多案子,我也沒什麼好不服氣的,這是實力。我朱永自愧不如!大人,您放心,您若將我調到鄭管帶麾下,我定恪盡職守!”
“多謝眾位兄弟看得起鄭吉。”鄭吉端起酒來到眾人中間,“鄭吉得蒙師父賞識,兄弟護持,感激不盡。今日便以此酒敬謝諸位!”
鄭吉得嚴奕首肯開始調查王純隱事。此事需得瞞著夜問眾人,以防走漏消息。每至夜幕,鄭吉便到案卷庫翻看卷宗,再加上嚴奕這些年搜集的散碎信息,逐一偵察篩選,挑出那些可能與王純相關的案件。焚膏繼晷,夙夜匪懈。
自著手王純之事,嚴奕便留在官署不曾回家。他知鄭吉辛勞,便叫家中夫人燉好高湯送與鄭吉,自己倒不嚐一口。“師父難道家中無錢,竟舍不得讓師娘多送些來?”鄭吉放下湯碗,取笑道。
“這一盅還不夠你喝?”嚴奕微一挑眉,似笑非笑。
“我若都喝了,師父就沒得喝了。可若分給師父喝,我又覺不夠。”他笑著倒了一碗湯送到嚴奕麵前,“不過為了師父,徒弟隻好委屈自己了。”
“先前怎沒發現你油嘴滑舌!”嚴奕輕笑一聲,推開湯碗,“這些都是給你的,我不喝。”
“我少喝一點沒關係的,真的。”鄭吉眨著眼,他尚在少年,這般舉動倒也可愛。
嚴奕輕歎一聲,讓他依靠在自己身上:“我是真不喝。我兒子嚴尚也愛喝湯,自他離家出走後,我就再也不讓你師娘煲湯了,煲了湯我就想起他,想到他就難免傷心。”
“師父既想他,為何不讓他回來?”
“不是我不讓,是他不肯回家。”他撫上了鄭吉的發,宛若慈父,“我對他要求很嚴,曾想著讓他接我的衣缽,以後也成為六扇門的一員。可惜他與你不一樣,他在破案方麵沒有太高的天賦。因此,我就更加的嚴厲,以為笨鳥先飛,終能趕上別人的。結果,”他又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吃不消,和我大吵了一頓,離家走了,說要去追尋自己的理想。”
“那他現在在哪?”鄭吉年輕還不能完全體會到父母之心,可他想父母之愛子與子女之戀父母應該是相似的吧,那年二爺爺離世時自己也哭了很久很久。
“一會在山東,一會又到了江蘇,這會據說又去了河南。居無定所,哪裏能像在家這麼安穩。”
“他不肯回來,你可以去見他呀。”
“哪有老子趕著去見兒子的?”踢了鄭吉一腳,“別貧了,喝完湯去看卷宗。”
鄭吉竟在卷宗裏找到當年欺辱他兄弟的霸村強盜的案子。他留了心,又與王純當時的行動比對,已有了底細。他拿著卷宗找到嚴奕:“有村民前來京中告狀,說強盜殺人霸村,何以此案置之一旁?”
嚴奕驚奇,仔細查看:“這案子我怎不知道?你從哪翻出來的?”
“是已偵破案卷中。”鄭吉翻閱一番,“這案子是正衙的人辦的。”他微皺眉頭,“正衙向來王純直管,莫非是他……”
嚴奕合上卷宗:“你帶幾個人,往那村子走一趟。”
不過三年,孫老漢已然病逝,若想找到當年逃出村子的年輕人,又可謂大海撈針。鄭吉不願多費力氣,調來州府衙役,命他們入村搜查,倒也搜出不少村中居民原為強盜的物證。那村長仗著朝中有人,不把這些官差放在眼中,直嚷著要見管事的。鄭吉冷笑一聲,讓人帶他進屋。這村長名喚吳德,看鄭吉有些眼熟,可惜卻記不起來。他立在當地,指著鄭吉笑道:“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兒也想和老子鬥,也不看看老子背後是誰。”
“我倒想知道你背後是誰,說出來看看是否能嚇到我。”鄭吉將書扔在桌上,冷哼一聲。
“王純王大人聽說過嗎?六扇門的老總,你的頂頭上司。”他叉著腰,得意洋洋。
“王大人何等人物,怎會認識你這樣的敗類!”鄭吉眯起雙眼,他眉眼狹長,那模樣竟有些類似狐狸。
吳德一愣,忽然拍了大腿,指著鄭吉叫道:“我想起來你是誰了,你是那小妖精的哥哥。”他砸吧著嘴,“你家那小妖精的味道不錯,就不知道這幾年長大了還有沒有那麼美味了。”
鄭吉的臉頰抽搐著,他揪過吳德衣襟,目露凶光:“再說一次試試!”
“我說了又怎麼樣?”吳德大笑著,“我告訴你小子,你動不了我。當年王純登上六扇門老總的位子還是靠我幫的忙。你把我綁到京城去,你還得恭恭敬敬地給我送回來。”他貼著鄭吉臉頰,“你們兄弟都長的不錯,可惜爺我隻喜歡孩子。不然你把我伺候舒服了,我說不定還能告訴你一些秘密。”
“是嗎!”鄭吉怒極而笑,他鬆開手,點了點吳德胸口,“我既然來找你,自然是有備而來的,又怎會輕易放過你。”
吳德隻覺胸口刺痛,幾息之後便已臉色煞白,跪倒於地:“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吳德,你大概還不知道我幾個兄弟是做什麼的吧?”他蹲下身,狠狠揪起吳德的發,“我大哥擅長製毒,”他輕笑著拍了拍吳德臉又白了幾分的臉,“你放心,我給你下的不是毒。而是……”他貼在吳德耳邊,“蠱——這種蠱叫做纏心蠱,在人的心裏百轉千回,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這可是我大哥新近製出來的,我特地討來在你的身上試試。”此時吳德已疼得滿地打滾。“大哥說這種疼痛會讓人叫不出聲喚不出疼,我起初還不信,原來是真的啊!”他扔下一張紙,“吳德,你與其受這樣的折磨還不如在這狀子上畫押招供。”他翹起一邊唇角,“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而且半點不叫他人懷疑。”他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身上衣服,“你也不需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善惡有報,天理循環,這都是你該受的。是要痛苦地活著,還是痛快地死去,你自己選吧。”
見吳德顫抖著拿過那張紙,鄭吉打了一個響指,那蠱蟲便不再亂動。鄭吉取過筆和紅泥,讓吳德在指定的位置簽字畫押,收好那狀紙:“那就一起進京見見你的王大人吧。”
吳德另有打算,他料想京城之中鄭吉必不敢對他用刑,那時翻供王純為求自保也定保他。鄭吉如何猜不到他的心思,他暗中授意曾誠,讓他找了些年近三十的乞丐假冒當年逃出的村人,與吳德當堂對質。這些乞丐早已背熟鄭吉設定的稿子,對答如流,讓人無懈可擊。吳德百口莫辯,求救於王純。王純知當年收買人命冒充嫌犯一事曝光,官位必然不保。他搶在吳德招供之前向皇帝上書請罪,百般哭訴,自求降職,言為吳德所騙。司空矚一旁幫腔,又有珍貴妃時不時地吹些耳旁風,最終隻是罰俸降了兩級。
“皇上明明知道……”
“鄭吉!”嚴奕嗬斥一聲,“臣子不可議論君王是非!”他將鄭吉拉到桌邊坐下,柔聲勸慰,“我知道你心裏不快,以為這麼多努力盡皆白費。其實不然,因為此事,王純品行皇上必已知曉,往後絕不會重用。再者,此案也判不了王純死罪,不過丟官罷了,你的目的難道僅僅是這個?”
“師父,那我應該怎麼做?”
“等,找!”
王純的事可以等,可以找。但吳德的事卻不能等!吳德被判秋後問斬,這樣的人怎能讓他死得這般的便宜。
吳德這般身份的人隻能押在京兆尹大牢中,在問斬之前,每日於郊外采石場勞作。鄭吉此時已小有名氣,獄卒看到他也不搜查詢問:“大人,這裏醃臢得很,有什麼事您吩咐小的,不勞您親臨。”
鄭吉微笑擺手:“沒什麼大事,今日我休假,往郊外遊玩,路過此地便來看看。”他指著吳德,“此人窮凶惡極,發起狠來你們可不是他的對手。加重鎖鏈,以防逃脫。”
“多謝大人提點。”那些獄卒連連道謝,“可不是嘛,這家夥惡的很,總與其他犯人打架,我們兄弟上去攔,也吃了些虧。”
“既然這麼有力氣就少給他些飯吃。”走到放飯處,隨手拿了一碗敲碎一邊,又在那平滑的碗口敲出不少豁口,“這破碗以後就是他的了,讓他知道得罪兄弟們的後果。”趁著獄卒稱讚之時,將指中假死藥抹於碗口。
三日後,吳德暴死,依著規矩屍首運到亂葬崗後就地掩埋。鄭吉就著月色趕到亂葬崗,將吳德救活。“吳德,你以那樣的方式對我三弟,我怎可能讓你一刀兩斷。我要你受盡世間所有的痛苦,在折磨中慢慢死去。”他抽出佩刀,割斷吳德手筋腳筋,又剜了他的舌頭,毀了他的容貌,踢碎他的下體。“我告訴你,你別想絕食而亡。你體內的纏心蠱每隔兩個時辰就會發作一次,若要鎮痛就隻能拚命地吃東西。這可是我大哥絞盡腦汁送給你的大禮!這輩子,你就像狗一樣活著吧!”鄭吉將吳德扔到大街上,他要這個惡人用他的後半輩子來償還對冠群的虧欠。
五日之後,州府發來緊急公文,說那小村忽發瘟疫。王純正想殺人滅口,向皇帝請旨封村。王純之心,太過昭彰,司空矚很是不滿。他言道:“瘟疫常有,不代表不能醫治。莫若先限製村民出入,再請醫治療,若實在治不好再徹底封村也不遲。”皇帝首肯。司空矚暗中囑咐州府莫要請醫醫治,隻待那村中人自生自滅。一月之後,村中已無活口,為免瘟疫蔓延,州府衙門請旨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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