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藥仙穀劫

章節字數:3070  更新時間:16-03-09 1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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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聞,久負盛名的藥仙穀當代穀主是一名為‘晚秋仙子’的美貌女子。相傳其美貌可比日月,比之武林第一美女柳絲語尚勝一籌。而性子卻冷淡非常,可是真正的冰美人,即便傾慕者甚眾,卻依然傲傲然孑然一身。

    隻是,在一個冰冷的冬,她從藥仙穀消失了,整整半年,全無音訊。穀中便是晚秋仙子的師弟藥癡坐鎮。藥癡藥癡,名副其實,為藥而癡,全然不在意名利。若非穀中還有不少管事可以勉強維持藥仙穀運轉,怕是在他手裏數月便要毀了。

    那個燥熱的夏,終日淡煙繚繞的藥仙穀沒有因為渺遠的鳥鳴蟬沸激起半點漣漪。晚秋仙子,回來了。隻是,這個消息隻得她的貼身婢女玉蜂和師弟藥癡知曉,因為這個美麗冰冷中添了淡淡愁緒的女子,注定是不可能回到從前,再也不是曾經的晚秋仙子了。微微隆起的小腹中,正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

    又是數月,已至中秋,習習秋風中繚繞著淺寒。薄霧濕玉兔,濃桂沐輕寒的夜,小小的他,便誕生在藥仙穀最隱秘,同樣也是最偏僻的角落。

    美貌卻又虛弱的女子眼中盡是淺淡的憂傷與不甘,隻是抱著這小小的,細聲啼哭的孩子。

    “輕寒,我的孩兒,你,便喚作輕寒,是我沐晚秋唯一的珍愛的孩兒。隻是,娘親對不起你,再也不能陪在你身邊伴你長大。娘親不能原諒那個傷了我一生的男人,便是拚盡一切,也要讓那人付出代價。”溫柔又冰冷的話語在小小的輕寒耳邊旋轉。他不懂娘親的話,可是,卻能感受到那即便短暫,卻濃烈得化不開的溫柔與摯愛。柔嫩的笑在他的嘴角綻開,這是小輕寒送給母親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份禮物。

    沐晚秋笑了,片刻後,又將這小小的孩子摟在懷中緊抱著哭了。這一夜,晚秋仙子徹底消失在了濃如陳墨的夜色中,再也沒有出現。無論是她的來,她的去,都如一縷輕風,帶著陣陣微涼,終是悄然無蹤。這一年以後,晚秋仙子,便成為了江湖的一個傳說,一個美麗的傳說,但是,也僅止於傳說。

    玉蜂抱著孩子,望著無邊的夜,哭了,又笑了。

    “小姐,我知道隻要是你的決定,便是任何人也不得改變。我答應你,會好好的照顧輕寒,我的小主子,讓他無憂無慮的長大。你,放心吧。”

    藥癡不再癡傻,卻更是癡狂。

    晚秋,你可知我的心意。為了不被你厭惡,逃避,這樣多年掩藏了我對你的心意,寧願永遠隻做你的師弟,永遠守護著你。可是,即便是受傷,你也不願意讓我接近你的心房。若這真是你所願,我不會強求,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孩兒,輕寒。隻願你離開得心安。

    同年,藥仙穀收了好幾個孩子,都是五歲不到的小孤兒。而這個名為婢女玉蜂養子的孩子自然也就不再突兀,安穩快樂的活著,因為有藥癡與玉蜂的庇護。

    輕寒生來便安靜寧謐,這讓兩人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是心疼,那小小的寂寞的身子在風中佇立。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隻曉得自己的母親名為晚秋,沐晚秋。卻總是喜歡在微涼的秋風中沉思,那個他與母親訣別的日子。

    每當玉蜂見到那靜立在秋風中,仿佛要隨風而去的纖細的身子時總是心疼,歎息。“小姐,你可看見了,輕寒,真的是個好孩子,他溫柔,孝順,乖巧。你留下的‘本草秘笈’,即便有他半個身子高,可是他依然堅持不懈的看著,背著。還有那‘碧寒功’,即便修煉時要嚐盡寒冷侵蝕的苦楚,他也默默地承受著。隻因為我告訴他這些是他的娘親所留下的。他說,他要繼承母親的一切。這樣的孩子,這樣的輕寒乖巧安靜得讓人心疼,心酸。小姐,你看到了麼?輕寒,他努力地活著,為了你,也為了我們,努力的活著。”隻是輕聲呢喃,看著那在暮色中隱約得見的半彎殘月,還有那靜立在秋風中微微發抖的小小的身子,流下了兩行滾燙的淚。

    已是七歲的輕寒容顏間能看見當年的晚秋仙子的痕跡,甚至是更甚一籌,可見將來必定不會有平凡的生活。玉蜂看著這樣美麗又溫柔安靜的孩子,高興欣慰中又是擔憂。

    如今不過七歲小小年紀的輕寒在藥癡的傾囊教導下,竟然已經將當年晚秋仙子留下的‘本草秘笈’盡數融彙,便是那曆代穀主相傳的‘碧寒功’也是打好了基礎,爛熟於心。這樣美麗又聰慧,卻乖巧安謐的孩子讓知曉真情的兩人欣喜卻更是心疼。

    玉蜂本是穀主貼身婢女,地位自不一般,可是,為了要隱藏輕寒,保護輕寒,為了不讓天下人發現這個比之母親甚至猶有過之的孩子,竟然強自要求住在那偏僻的角落。

    輕寒七歲的這個秋天,外人看來滿是癡狂,甚至是瘋癲的藥癡練成了研究整整十年的,傳說中的‘血障’。‘血障’,顧名思義,便是以血為屏障,阻擋一切毒蠱。相傳,要真正練成血障,除了必要的藥引之外須得要一個小小的孩子作為藥人。先將混合了天下奇毒的血障引子給孩子喂下,讓藥汁與孩子的血肉融為一體。而後,等到孩子成年,擁有了強健的體魄可以承受‘血障’形成的痛苦時再將最後一味真正的藥引給藥人灌下。整整七日的融合之後,這藥人的血,便是天下至寶。無論是何種毒,蠱,這血,都是最好的解藥。也就是說,擁有了這樣一個藥人,便是再也不懼天下任何劇毒,自然成為了天下所有人追求的至寶。

    藥仙穀一向隱避人世,除了曆代穀主,其他人一旦學有所成離開了,便再也不能再次返回。數百年來便是這般規矩,隻為了不讓這一片清淨被凡塵所擾。隻是,天下間沒有真正的世外桃源,總歸是要被汙染了。

    在藥癡練成‘血障’的一個月之後,這一片猶如瑤池仙境的藥仙穀竟然隻在片刻間變作了人間煉獄。

    明明該是不被天下知曉的藥仙穀竟然被一群黑衣人所闖入,燒殺劫掠無所不為。整個藥仙穀在頃刻間變作一片地獄般的苦海。來人隻是瘋狂的想要抓住藥癡,這本不該被天下人知曉的名字。得到‘血障’,這本不應為世人所窺探的至寶,同樣,也是至毒。

    藥癡一生鑽研藥毒,想不到,最後竟然因為自己的癡狂為藥仙穀帶來災難,可是,並不悔這一生。不會武藝的他憑借著紛揚飄灑的毒藥從幾名黑衣人手中逃開了,隻是血障最後的藥引竟然也被對方強搶了去。不能讓這毀了藥仙穀的人將這天下至寶得了去,便是懷揣著血障前期引子撞撞跌跌的在夜幕中穿行,回到了那偏僻的角落。

    玉蜂抱著小小的孩子站在夜風中,身後便是茫茫深淵,若非必要,當真不願意這可憐的孩子就這樣結束了年輕的生命。便是用盡全力,也想要讓他活下來,隻是,如今這幫匪徒的闖入,哪裏能夠讓他們有一線生機。

    藥癡伸手在懷中緊緊抓住了那裝著天下間唯一一份血障前期藥引的瓷瓶,眼中有恨也有歎。辛苦鑽研十年方得來了寶物,絕計不能被那幫匪徒得到,可是若真的就這樣毀了也是天下憾事。見到了玉蜂懷中安靜窩著的輕寒,看見了玉蜂眼中的悲傷,憤怒,還有那不可磨滅的一絲不甘。藥癡狠狠咬牙,與其將這至寶毀了,不如用來救這孩子一命。

    猛地撲上前要從玉蜂懷中搶下孩子,玉蜂被他瘋狂的模樣嚇壞了,可是下意識仍然緊緊地抱著輕寒絕不鬆手。爭執間,隱隱約約能夠聽見前麵傳來一陣陣哭喊的聲音,知道他們就要闖來,藥癡隻能低聲吼道:“我將血障給輕寒服下,這樣,才能救他一命。”

    玉蜂睜大了一雙恐懼的眼,輕呼出聲,“你瘋了?你知道血障可是劇毒,若是……”雜亂的腳步聲漸漸靠近,藥癡管不了許多,一把奪下已然嚇呆失神,卻仍然緊閉著雙唇不讓自己在這一片死亡的海洋中哭喊出聲的輕寒,撬開他的唇便將藥汁灌了進去。

    玉蜂狂亂的想要上前搶奪,可是,麵對這樣狀若癲狂的藥癡,隻是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輕寒雖然滿麵不解,可是,因為對象是藥癡,他僅有的信任的二人中的藥癡,所以毫不猶豫的將那汁液盡數吞下,隨即緊緊皺起了一張漂亮的小臉。因為那幾乎窒息的痛苦在地上瘋狂的翻滾著,嘶啞著嗓子,想要尖叫,可是卻已經無法表達那一份絕望的苦痛。終於,失去了意識。

    “等會兒我會告訴對方我已經將藥引給穀中一個孩子服下,他們想要得到血障,可是,天下間隻有我知道服下血障前期藥引之後的孩子全身血液都會帶上致命的毒性,而且身體上也會有令人心驚的變化。對方不知道這些緣故,隻能將所有孩子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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