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綾傳奇

正文  第十五章 一線洞天

章節字數：3035  更新時間：16-03-28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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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在湖底撥開水流，大踏步向湖底的西邊走去，魚蝦在周圍搖擺遊蕩。阿失已經非常虛弱了，暈倒在蘇清的腋下。蘇清一臉沉著，在湖底直衝向前，他感覺到阿失在腋下有些要漸漸下沉了，蘇清停下來，運盡內力，在阿失的腹肚上按了一下，阿失又有些回轉之意。

    這時，蘇清夾著阿失來到了一個滿是水草的所在，無數的氣泡在水草的周圍咕嘟咕嘟作響，阿失的口中居然呼到了幾口氣息。蘇清麵色依然沉峻，他單手撥開周圍濃密的藻荇，帶著阿失鑽了進去。阿失迷迷糊糊之間，發現進入濃密的藻荇之後，二人似乎進入到了一個幽長的山洞裏，湖水漸漸變淺了，自己慢慢地已經能夠呼吸。隨著蘇清一路疾馳，湖水沿著洞壁漸漸消失了。蘇清疾速的腳步聲，隨著洞壁在不斷回響，阿失意識到蘇清為什麼要帶自己來到湖底了，一切都是為了這個狹長的壁道，這裏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何湖底會有這樣一個所在？進入通道後，阿失漸漸恢複了意識，他緊握碧玉劍，而蘇清背著他在狹道中疾走。二人走了很久，在阿失看來已走了整整一夜天光，這個幽深的狹道怎麼就這麼長呢，它究竟通往何方？很久很久之後，阿失漸漸覺得自己手中的碧玉劍像是在發光一般，光芒照射到了自己的臉上，阿失抬眼一看，這個狹長的壁道穿向一個小小的光口。原來蘇清帶著他，穿越湖底，沿著壁道，是要通向外麵的另一片山水世界。

    這時，二人離洞口越來越近，壁道之中已有十足的光芒，山壁上的青苔和水滴都已經清晰可見。待到出洞口時，一大片白色的陽光，照刺向二人，如同一柄鋒利的長劍一般，無可躲避。緩過神，阿失才看見，周圍又是一片青山碧水，山巒之間還纏繞著一些白色的雲霧，幾隻青鳥掠過頭頂，頓時隻覺得心下無比的暢快。阿失雖然顛簸於江湖，時至今日，也看了很多生死，但畢竟童心未泯，又在湖底被壓抑太久，此時出了洞口，豁然開朗，不由得歡樂得蹦跳，一連大叫了好幾聲。蘇清側過頭，對阿失會心地笑了笑，阿失發現，蘇清白發蒼茫，全身濕透，全然沒有了先前的神采，像是驟然老去了一般。阿失突然由喜轉悲，眼角的淚水撲簌簌落下來。

    蘇清見此情景，笑得更加慈祥了，他準備過去撫摸阿失的頭，結果還沒有走出一步，就已經癱倒在地上。阿失慌忙過去扶持，蘇清擺擺手說：“沒事的，我已知道是這樣，不過我總算是找到了你，也總算是把你帶出來了。”

    阿失流著淚道：“爺爺，你究竟是怎麼了，是不是那日與他們對掌就傷到自己了？”

    蘇清無奈搖搖頭，眼睛看著遠處的山，問阿失：“你可知此地是何處？”

    阿失茫然地搖搖頭。

    蘇清哈哈一笑，頗有些得意之色說：“這裏就是當年我歸隱林泉，修習清風掌的所在。”

    阿失點點頭，心中會意，難怪老爺爺對這一帶如此熟悉。

    蘇清道：“這一帶自古以來，叫關山峽。我在這閉關修習掌法之時，卻很疑惑，因為這邊高山流水，並沒有什麼深邃悠長的峽穀，怎麼會叫做關山峽呢？我隻聽我師傅說過，五十年前，西北夷狄就是從這邊進入江南的，當時玉門關雄踞西北，那裏有朝廷重兵把守，虎牢神將徐睿鎮守西北，夷狄根本難度陰山。西北夷族之中，自古也有高人，朝廷怎麼也想不到，他們會打起了江南的主意，但世事往往是如此。當時朝廷派出的是江南名將呼延澤迎戰，呼延澤自認對江南山形了如指掌，他將這關山峽可守之險全部布兵，在各個隘口都設置密探與機關重兵，就如今天的那個韓斐一樣。但西北夷狄還是兩天之內，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到了江南，出兵之快，讓人匪夷所思。西北人自詡飛鷹，這樣看來，也是無可厚非了。後來夷狄進入江南燒殺搶掠，可憐一片富貴之地，魚米之鄉，就這樣被踐踏數年，呼延澤也被朝廷問斬了。”

    阿失若有所思說：“那位呼延澤將軍肯定是沒有發現咱們走過的那個狹道，所以才被處斬了。”

    蘇清道：“何止他沒有發現，數十年來，西北夷狄何以兵至神速，一直都是我大梁的未解之謎。那呼延澤被處斬之後，江南落入蠻人之手，是為恥辱至極。大梁江山綿延了兩百年，自有其道，不可能就此衰頹。朝廷整頓吏治數年，當時的皇上永治帝，派他德才兼備的九弟平王蕭雲隨整治軍隊，八年下來卓有成效，這個蕭雲隨也是治軍奇才，他倚仗大將軍葉畫的步兵奇陣，一舉擊破入侵江南的夷狄。收複河山，我大梁又重振雄風。隻是後來葉畫不知為何慘死府中，可歎。”

    阿失天性聰明，蘇清說的這些當朝曆史，他在姑蘇的一些茶館牆角也聽人說過，每每聽到蕭雲隨和葉畫大破夷狄，心中莫不痛快，每每聽到葉畫無故慘死，又是一番埋頭歎息。

    蘇清道：“此處之所以叫關山峽，正是因為此處數座高山之下，自古以來存有一條極為狹窄的暗道，通往咱們前幾日逗留的那一片山湖。而五十年前，西北夷狄正是因為發現了這條幽深的通道，才在呼延澤的眼皮底下，將異族的軍隊行進到了江南煙雨之地。”說完蘇清默默地歎了口氣。

    阿失聽完，心有疑惑，問道：“爺爺，那你是如何發現這個隱蔽的通道的呢？”

    蘇清仰天，仿佛回到了當年發現暗道的時候，說：“十五年前，我師兄歸天，丐幫開始由我那徒侄史千階執掌。我從那時就開始雲遊江湖，不問世事了。後來自己所思所悟，都化為了清風掌，於是我開始閉關修習清風掌法。這套掌法因是我自己所創，從修習到玉成，需要消磨很多時光，這樣我就要找一個山明水秀，而又避世無爭的所在了。幾番遊曆，我覺得關山峽這裏很是合我口味。於是便在此修習掌法。起初我都是拿竹木試掌，四五個月以後，掌法淩厲了，我便開始拿山石試掌力。”

    阿失插話道：“對，前幾日我還看爺爺以掌辟石。”

    蘇清點點頭，接著說道：“起初，我手起石碎，掌法日益精進，心中很是得意。但是日久我發現山的東側有一塊巨石，居然是我掌力不能撼動。我先是琢磨這塊巨石，此石形寬身密，以真氣馭掌，幾乎不可能將其劈開。半年後，我的清風掌成了，本來是心下甚慰，但是終因從未撼動此石而悶悶不樂。”

    阿失也感到有些失望，問道：“那爺爺後來是怎麼打破這巨石的呢？”

    蘇清說道：“為了此石，我掌成後，遲遲不願離開山穀，隻因我已經將這塊巨石，當作我閉關後的第一個對手，而我終於想出了破解的辦法。”

    阿失問道：“那是什麼辦法呢？”

    蘇清道：“這一塊巨石，無堅不摧，好比就是一位外功練到極致的高手。世上之物，皆有弱處。這塊巨石看似攻不破，但隻要找到了它的罩門，那要撼動它，自然也就易如反掌了。”

    阿失道：“巨石這麼大，又不是人，它有什麼樣的弱點呢？”

    蘇清閉目不語，向聽阿失繼續說下去。

    阿失也真的繼續往下揣測：“如果總從這塊又冷又硬的臭石頭去想，肯定是打不過它的。石頭是死的，讓它活過來，才有可能去打敗它的，就像是我那個野將軍蟋蟀，咬死趙哈兒的那隻黑寡婦一樣，先是要引蛇出洞，當巨石由死的變成活的，動起來，就容易多了。這塊巨石之所以難以撼動，主要是它依附著大山，要讓它離開大山，然後打敗它。除了這個，還因為手是肉手，而它卻是石頭，以血肉之軀碰堅硬石頭，取勝無望。但若是以石頭對石頭，那就大大不同了。”

    蘇清閉著的雙眼，一下子睜開了。他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小孩，臉上一瞬間閃過久不存在的神采，一時間居然說不出話來。

    阿失一看蘇清如此，以為是他身上的傷複發，趕忙問：“爺爺，你怎麼了？”

    蘇清這才回過神來，說：“沒事，沒事。你真聰明！我當時運氣，凝聚清風掌力，用真氣挑起五塊尖銳大石，凝神屏息，雙手發掌。五塊尖銳大石，如五柄飛刀，直取巨石鑲嵌於山體的五處要害，電光石火，巨石從山體脫落了，也就像你說的，由死變活了。我趁熱打鐵，如法炮製，運力掃起七八塊大石，連環出了七八掌，每一掌都是讓大石去碰擊那塊巨石，終於石石相碰，巨石頃刻間粉碎遍地。”

    阿失聽得鼓起了掌，開心地笑了起來。

    蘇清說道：“這塊巨石被擊碎之後，我發現一個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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