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78 更新時間：16-08-09 20:38
第138章：權謀實戰血溢野，欲斬君翼奪山河
陳悸與史空的馬車剛行出不遠就又有一行鐵騎絕塵而過，連拉車的馬都被這隊伍給驚的失常，受驚的馬拉著車搖搖晃晃一陣後，翻到在了路邊，陳悸反應迅捷靈敏，抱著史空跳出馬車，並未讓史空受到任何傷害。
兩人都看著來時的路，地上蹄印淩亂，那行鐵騎已經遠去。
史空道，“他們是什麼人？”
“沒見過，像聽聞中的護龍衛士。”陳悸道，“我們回去看看。”
史空沒有拒絕。隻是現在回去，兩人隻有步行，因為馬車已經摔壞了，不過好在人都沒事，車夫損了馬車，還在旁邊抱怨。
陳悸微微一笑，走到車夫旁邊，把路費和修車的錢都付給了車夫。
車夫看著銀兩，想要接下，卻又很不好意思。
陳悸道，“剛才過去的人，可能是我的朋友，我先替他賠了，還希望你別見怪，他們應該是有急事，所以才會如此莽撞。”
“這個，這怎麼好意思……那……”車夫的收入本就不高，何況這車也是雇來的，賠了這輛車，他後麵半年的生活，隻怕沒法過了，家中有老有小，現實的條件不容他拒絕。可要他白白地受人的好，他又不能。
“你先去把車修好，然後再到玉泉鎮來找我們，我們要去很遠的地方，你送我們到那個地方，你看這樣如何？”陳悸道。他體貼入微，溫柔多情的不像個殺手，史空從他背後看去，那不足十八歲的少年，過去那不問緣由，隻要一道命令就要對不識之人下殺手的日子，他到底是怎麼過來的？如此多情的人，又是如何幹淨利索的下刀索命的。
史空道，“風汝，我們先回去吧。師傅，這馬車的事情，就麻煩你了，如果還差錢，到了玉泉鎮，我們再補。”
車夫感激涕零，連連道謝，遇上兩個佛一般仁慈的人，這是兩個救了他一家性命的人，他要跪下道謝。陳悸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那個眼神篤定，充滿了支持與信任，而非同情。車夫也理解陳悸眼中的神情。他緊緊地握住陳悸的手，良久才放開。
陳悸攜著史空，二人又往來時的路走去。
這條路，仿佛被詛咒了一般，他們注定走不出這條路。
等陳悸和史空走到剛才的茶館處的時候，他們都驚呆了。以茶館為中心，方圓一裏之內，已經沒有任何活物了。地上血流漂櫓，屍骨橫呈。史空驚呆了，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他的靈魂仿佛就飄忽在他自己的眼睛前麵，他的身體，不受控製的在發抖。他從來不曾見過如此殘酷的場麵。
大路之上，無一活人，就連豢養的家禽都成了活物，連林中鳥獸，都不敢再來這路邊。
陳悸的手從史空的身後繞過，輕輕地蒙住史空的眼睛，把史空往自己懷中拉了拉，“剛才來的人，應該就是護龍衛士沒錯，我們走後，想必又發生了什麼。所以才導致護龍衛士大開殺戒。”
“護龍衛士！”史空顫巍巍地道，他還沒意識到護龍衛士這幾個字的力量，但他已經感覺到他們的可怕與殘酷。
陳悸道，“護龍衛士出手比吳奎當年舉兵南下，所經之處不留活口的行為要殘酷的多。他們所經之處，家畜不留，莫說活人。但是他們隻有一種情況下會出手，那就是帝王出事的時候，帝王若是平安，他們絕不出手。帝王有事，他們永遠都會在第一時間出手。”
“但之前，為何不見他們。”史空道。李鈺出事也不是第一次了，為何這一次才見護龍衛士。
陳悸道，“因為之前，他都沒有生命危險，這一次，是有生命危險了。我們先去鎮上，到了鎮上打聽情況之後再做決定。”
史空沒有說話，他完全地聽從陳悸的安排。他想起李鈺，前不久就在自己的麵前，這才半天不到，李鈺又遇到危險了。
半天前，他還恨不得和李鈺斷絕所有關係，現在他卻恨不得把自己的命交給李鈺，隻要能夠換李鈺還平安。
這個世道，是從何時開始變的。原來的太平盛世，仿佛再也回不來了一般。
陳悸帶著史空回到鎮上，兩人先找了個客棧住下來。陳悸去廚房煮了點安神的湯來，給史空喝下，又給史空按了按腦袋，讓史空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
“聽說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出，我……真是那個妖孽？”史空仿佛是在喃喃自語。
“不是，這場變故，早晚都會起來，即便沒有你，也會起來。”陳悸道，“是他們利用了你，在他們的戰場上，你是最無辜的那個，這是這個時代也是那些想要征服這個時代的人所欠你的，他們欠你的，即便是用盡他們的生命，也還不清你。”
“風汝。”史空輕聲地喊著陳悸的字，聲音低沉，是萬般無奈與愧疚。
陳悸在玉泉鎮找到史空的那天，史空把自己的字給了陳悸，陳悸也把自己的字告訴了史空。史空說：在好朋友中間，都是互相稱呼字的，我的字是夢空，你呢？你叫什麼，我想要喊你的字。
陳悸道：風汝。
當時，二人對望，目光碰上，史空覺得自己這一生所缺的東西，都在那一瞬間被補齊了。
可眼下的世道，又在將他好不容易才補齊的生命，一點一點的摧毀。
“剛才我去熬湯的時候，和這裏的人說了會兒話，他們說是有人看到鐵騎來了，茶館外麵當時有數十人全部同時向那鐵騎動手，兩軍相交，不留半分情麵，生死搏鬥，一方全是鐵騎，一方全是布衣打扮的平民，但都是很厲害的高手，那一戰，打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結束了，結束過後，隻看到一行鐵騎穿過玉泉鎮走了。也沒有看到其他的什麼人。”陳悸道，“李鈺應該沒事，否則護龍衛士不會如此輕易的離開。我想應該是往遙星穀方向去了，等天黑了，我們趁著夜色追過去看看。”
“好。”史空應道，他知道陳悸是擔心他，所以才把時間壓到晚上，這是想讓他現在多休息會兒。因為理解，史空便多吃了碗安神的湯，在陳悸懷中小睡了會兒。
等史空醒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在往遙星穀的路上了。
陳悸道，“我雇了馬車，這前麵的路還平穩，車子能行，途中可小憩，就沒叫醒你。”
陳悸雇的馬車，永遠都是挑最好的，生怕委屈了史空，怕史空習慣不了沿途的顛簸。
史空也習慣了陳悸的體貼入微與悉心照顧。
“你覺得會是誰？”史空問。
陳悸道，“應該是藏花的人，當時隻有藏花的人在。我們到茶館的時候，我已察覺到茶館外的人不對，我當時隻以為那是接應李鈺的人，也就沒多想，不想卻是藏花的人。”
“終究還是國仇家恨。”
“藏花為人狡詐多變，詭計多端，絕不是甘心臣服於人的人，你也不要把這件事情往自己身上攬，峪國雖然已經數十年與別的國家往來，但國內的爭鬥也一樣從來沒有停歇過，藏花雖然是奉了命令來保護你，但我們也不知道他效忠的人到底是誰。”陳悸道，“其實我並不是很希望你回峪國，但我們必須回去一趟，因為我不希望他們以你為借口來開啟這場慘絕人寰的爭奪之戰。”
“多謝你。”史空道。
陳悸摟著他的肩膀，讓他安穩地靠在自己的懷中。他喜歡抱著史空。擁著史空的時候，他心中安。僅此而已，他就願意擁他一輩子，有生之年，不離手。
但他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麵，他必須做出點兒讓步，因為他不希望史空心中有任何委屈和愧疚，所有發生在史空身上的事情，他都希望史空坦坦蕩蕩的去麵對。因為他相信，隻有坦坦蕩蕩的人，才能夠活得頂天立地問心無愧，他要史空成為那樣的一個人。
馬車很快就到遙星穀外。
到了車子無法前行的地方，兩人下車來，陳悸提著燈。牽著史空走上山路。
在山野中，處處有火星，可見來的人還不少，漫山遍野，到處都是人，難分敵我。
“看來護龍衛士和十二樓的人碰上了。不過應該還有別的人。”陳悸道。“設了如此大的一個局，就絕對不會隻是讓十二樓和護龍衛士來搜山這麼簡單。”
“十二樓和護龍衛士都是帝王家的私衛隊，隻聽帝王的命令，別的人都調動不得，他們碰上難道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情？”史空道，從陳悸的口吻聽來，陳悸似乎並不希望這兩隊人馬對上，否則陳悸又何必故意有‘看來……’一句，顯然是擔心那兩隊人馬之間擦出什麼來。
“護龍衛士向來瞧不上暗衛對，對十二樓更是瞧不上眼，十二樓中人也隻給真正的皇帝麵子，別的人，還不會看在眼中，這兩隊人遇上，多多少少會互相看不慣。”陳悸道，“不過也不用擔心，他們的目標都隻有一個，在對李鈺的事情上麵，他們還不敢大意，不至於為敵。”
“他們都在這裏，李鈺也會在這裏？”史空問，如果李鈺在，他們這麼多人，為什麼還找不到李鈺呢？又到底在山上搜什麼？
陳悸道，“李鈺不在。應該是白天在茶館動手的人在。護龍衛士找過來不是為了李鈺，而是為了清除那批人。”
史空點點頭。他清楚自己對這個世界，和那些隱藏的暗棋和局路所知淺薄，但他沒想到自己會淺薄到如此地步。碰上像護龍衛士和十二樓這樣的人物，他便完全失去了方向，完全莫不著頭腦。
陳悸握著史空的手緊了緊，提醒史空別多想。
史空也對他點頭示意。
二人同行，走至一僻靜狹窄的小道的時候，忽然一人從林中閃出來，來人一身短打青衣，手握長劍，攔住二人去路。
陳悸隻是草草地瞄了一眼，就認出了那人來。
來人正是莫擎，莫擎入藏鋒山莊原本是去做臥底的，後來又不知為何倒向了藏鋒山莊的文雎，還與文雎聯手，欲劫走史空。
陳悸對上莫擎，沒有多說什麼話，把手裏的燈掛在路邊的樹枝上，動作利索地拔出了刀。既然對上了，又不是朋友，那就刀劍相對好了。
“我不是來找你打的，現在就走，離開這裏。”莫擎道。“藏鋒山莊的人全在裏麵，進去了，隻有死。”
“你們在這裏做什麼？”史空搶先問。
莫擎看向史空，目光溫柔，順從，他從來不曾背叛過史空，這隻有他自己明白。但他知道，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背叛史空的事情。隻是他無法說。
“想要進入薑國，就必須要先處理護龍衛士和十二樓。哪怕付出全部代價。他們也在所不惜，今夜隻是一個開始。”莫擎說畢，單膝跪下，灼灼目光，直直地射入史空的眼中，“公子，莫擎負盡天下人，也絕對不會負公子。隻是介入此間事情，莫擎已無法再回公子身側。如今公子身旁有常白與陳悸，莫擎無牽無掛。”
話罷，莫擎又威脅性地往陳悸看去，“公子若有所閃失，我即便死了做鬼，也一定會回來。今日若真為他好，就別進這山穀，遙星穀的機關，遠比你們所想象的要可怕，吳奎當時摔人入穀所毀滅的機關不過是最表麵的一層。”
說完此話，莫擎便掉頭而去了。陳悸眼睜睜的看著他走，把史空護在身後，“我們回去吧，小空。”他說，聲音溫柔低沉，十分無奈。
史空咬咬牙，他想要在多問問莫擎，這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自從莫擎聽他的話去藏鋒山莊後，莫擎的一生就都變了，甚至連性格和為人都變了。
大概也隻有這樣徹頭徹尾的改變才能瞞過藏鋒山莊的耳目，可是……為了史空，莫擎就要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值得嗎？
史空低下頭，他是何德何能，今生雖然命裏多舛，但他能得如此多的人對自己真心相待，死生不負，這又是多難得的一份情。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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