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545 更新時間:16-05-10 21:09
“怎麼了?”一臉朝氣的年輕人茫然不解的看著蘇子陌。
“你說我像什麼?”蘇子陌咬牙重複。
“姑娘?”年輕人試探出口,蘇子陌的拳頭應聲落在年輕人的臉上,又重複,“你說我像什麼?”
年輕人也急了,猛的一推蘇子陌,鬱悶不已:“你有病吧?”但他沒想到蘇子陌抓他抓得很緊,沒有將蘇子陌推出去。
蘇子陌咬牙切齒的幾乎將眼珠子瞪了出來,蕭問鄰奚落他也就算了,連路人也看低他,蘇子陌心裏有氣,越不肯輕易放過得罪他的年輕人:“你說我像什麼?”
“欸?”靠得蘇子陌如此近,年輕人終於看見蘇子陌因氣憤而滾動的喉結,不自主道,“男的?”
蘇子陌又一個右勾拳迎上年輕人,固執的重複問,“你說我像什麼?”
年輕人欲哭無淚,無奈的賠著笑:“公子……”話音未落,蘇子陌又一拳打了上來,年輕人急急架起雙臂擋蘇子陌的拳頭。
蘇子陌言語冰冷帶笑,又問,“你說我像什麼?”
年輕人越加無奈:“公子何必……”
蕭問鄰終於看不下去了,上來一把將年輕人拉了出來,蘇子陌抬腳本要踹年輕人一腳,蕭問鄰將人一拉,這一腳直直踹在車軲轆上,用力太大,蘇子陌嗷的一聲慘叫,抱著腳原地蹦了好幾圈。
蕭問鄰推了一把年輕人,不好意思的陪笑,“不好意思,這人是個瘋子,你大人大量別跟他計較。”
年輕人捋了口氣:“我看也像瘋子。”
蘇子陌疼得臉色發白,聞言也不忘抬眼威脅的瞪人,年輕人一看識趣的連忙告辭逃命一樣離去。
蕭問鄰目送那人離開,看著抱著腳麵蹲在地上的蘇子陌,一張臉皺成一團,幸災樂禍的笑話蘇子陌:“看,招報應了吧。”
蘇子陌急速一個掃堂腿直接將蕭問鄰掃了個四爪朝天,蘇子陌拍了拍手,淡淡一笑:“這是你的報應。”蘇子陌站起身,一拂袍袖,咧了咧嘴,想彎腰揉揉腳。
“表哥!”清脆的聲音興奮響起,一道身影如旋風般竄進蘇子陌懷裏,四爪扒在了蘇子陌身上。
蘇子陌驚的半日不曾回神,嘴巴張的大大的足夠塞下一枚雞蛋。
“表哥,你不認得人家了,我是安安啊。”懷裏的人兒仰起頭,一臉受傷又委屈的表情。
“安安?”蘇子陌又一怔,回神連忙將安安從身上扒拉下來,安安不依的抱著蘇子陌的左胳膊死活不肯放手,“表哥,你真的真的把我忘了嗎?”又可憐兮兮的看著蘇子陌。
蘇子陌抬頭看向蕭問鄰,不確定的一指身旁的安安:“這是我表妹?”
“嗯。”安安接過話,用力點頭,又忙將蘇子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伸手捏捏蘇子陌的胳膊,又捏捏蘇子陌的臉,驚喜交加的直跳,“哇呀,好有手感。”話音未收盡,一把捂住嘴巴,轉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蘇子陌的反應。
“夫人。”遠遠見一粉衣女子前後各掛著一個青布包裹,風塵仆仆的奔了過來。
安安用力揮了揮手,大喊:“恩采快跑。”
恩采跑到跟前,彎腰扶著膝蓋狠狠喘著氣,抬眼剜了安安一眼:“夫人,你怎麼跑這裏來了,我以為我跟丟了呢。”
安安扶額感歎,語氣略帶憂傷:“哎呀,恩采,我終於找到我多年未見的表哥了。”說時,脈脈的望了蘇子陌一眼,但見恩采直翻白眼,安安毫不客氣的踢了恩采一腳,越緊的抱著蘇子陌的胳膊,委屈的低語,“沒想到表哥你那麼沒良心,居然把人家給忘了。”
蕭問鄰上前,禮貌道:“即是子陌的表妹,不如一起同行。”
安安連連點頭,又驚喜得兩眼放光:“哎呀,表哥叫子陌?”說完又連忙捂嘴,抬著眸子偷瞧蘇子陌。
蘇子陌不悅的橫了蕭問鄰一眼,笑問:“那安安姓什麼?”
“夫人姓秦。”恩采搶答。
安安笑著接口:“夫家姓秦,娘家姓明。”
蘇子陌摸摸下巴,淡淡哦了一聲:“秦夫人。”
秦夫人脆聲相應:“在,表哥有事?”
“我不是你表哥。”蘇子陌靜靜糾正她。
秦夫人耍賴跺著腳:“你是你是,你就是我表哥。”抬眼可憐兮兮的看著蘇子陌,小心翼翼的問,“我是你表妹對不對?”
蘇子陌看著秦夫人含著小可憐的目光,無奈點頭:“是。”秦夫人耶的歡呼一聲,摟著蘇子陌的脖子又蹦又跳。
秦夫人樂得如隻家雀,蹦蹦跳跳往馬車裏爬,自來熟的催著蘇子陌:“表哥表哥,快上車,我有好些話要和你說呢。”眉眼微彎,勾起的唇角帶著俏皮。
恩采在馬車門旁,翻著白眼直歎氣,還算客氣的向蘇子陌作了請的姿勢:“公子請上車。”
順口好心道:“公子也別覺得不好意思,夫人的話可是很長的,夫人說什麼,公子隻當聽個故事就是。”將左手遮在嘴邊,小心與蘇子陌說話,“夫人若是對你動手動腳,公子盡管將夫人踹出來就是,別看夫人細皮嫩肉,實際厚得很。”
蘇子陌稀奇的不得了,他頭一次見個丫頭拆主子的台拆得這麼理直氣壯,反倒對馬車裏那位秦夫人很好奇,扶了把恩采的手,直接鑽進了馬車。
恩采默默搖頭,一臉擔憂又樂禍的糾結表情,一時沒憋住笑,咧著嘴似哭似笑,看得蕭問鄰汗毛直豎。
紫霽山腳,一道清河流過,浸著沉沉暮色,泛起粼粼波光,河流一裏開外,一座木屋映著餘暉在枯枝銳椏中座落,木頭是新的,木屋也是匆忙中建起的,雖有些木屑不曾刮幹淨,但房裏一切家當一應俱全。
一下馬車,秦夫人看著木屋忍不住驚呼:“哇呀,原來子陌表哥是有備而來,太好了,太好了。”還不等剛跳下馬車的蘇子陌緩過神,秦夫人拽住蘇子陌一截袖子,連拖帶拽的進了房裏。
蕭問鄰將馬車停在房前,沉著目光望了望漸收的晚暉,他從心裏真不曉得鐸渃這樣安排到底能不能躲得過命運的捉弄,眼風中得見今夕亭亭立在身側,不由皺了一下眉,他猜不著鐸渃為何派今夕來照顧蘇子陌,隻是每每望見今夕的眼睛,蕭問鄰總是覺得詭異不可測,看不透今夕眼裏的感情,他便覺得今夕不可信。隻不過既然是深得鐸渃信賴的人,蕭問鄰又不好多說什麼,隻得心下多幾分警惕。
今夕右指摸了摸左袖口的邊緣,輕輕笑起來:“蘇公子半路認的這表妹,真是活潑的緊,看那衣飾花紋,必定也是富貴人家。”
“是不是富貴人家倒在其次,隻要不是心懷鬼胎,真心的對子陌好,即便是個乞丐,我也定將他視為兄弟。”蕭問鄰話中有話,心裏有側敲今夕的意思。
今夕暗自點了下頭,唇邊抹過一絲玩味又調皮的笑意:“蕭大俠對公子這般愛護,不知情的,都要疑心蕭大俠也對公子存著別樣情懷呢。”
論起蕭問鄰對蘇子陌有哪樣情懷,若不是當初裴清明設計於他,他恐怕至死都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將大多數時間浪費在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幹的男人身上,受迫於鐸渃等人的手心,他也一路看著蘇子陌撐了下來,哪怕受再大的罪過也不肯向鐸渃低頭,看的他心都泛酸。蕭問鄰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若不是真心覺得蘇子陌不容易,他恐怕連多看蘇子陌一眼都覺得費神。
不過今夕能想歪也在情理之中,對蕭問鄰而言,隻要不是蘇子陌的男人想歪,其餘的誰愛想歪隨他便。
如此麵對今夕的戲言,蕭問鄰也不大放在心上,漫漫接口道:“若我真看上了子陌,鐸渃還不得拿著把刀,天涯海角的追著我要宰了我。”
今夕也笑,望著木屋的方向若有所思:“是啊,如今的蘇公子可金貴著呢。”
這話原本也沒有什麼意思,可聽在蕭問鄰耳裏就隱約覺得多了分諷刺,頓時讓蕭問鄰心裏極不舒服。餘光中淡淡瞄了今夕一眼,不曾再有半分言語。
恩采扶著房門,露出半個腦袋來,伸手向蕭問鄰這邊招手:“大俠,小姐,快進來休息吧,茶都沏好了。”說完,嫣然一笑,回屋自是喝茶去了。
秦夫人粘人的本領果然不是一般,一雙鳳目更生的流轉多神,水靈靈的透著靈氣,偏偏盯上了蘇子陌,一雙眼便如生在蘇子陌身上那般,挪都挪不開,一直笑盈盈的可愛模樣,反讓蘇子陌坐立不安起來。
“表哥這是怎麼了?打一進這屋,就看起來很不安穩似的。”秦夫人目光下落,瞧了一眼蘇子陌半扶在腰際的手,稀奇問,“表哥腰怎麼了?這一路過來,你都揉了好幾次,你腰疼啊。”問時,秦夫人順手摸了一把蘇子陌的腰。
蘇子陌噌的跳了出去,臉色一下紅了起來,看著秦夫人的手還停在半空,驚詫的眨巴著眼望著他,蘇子陌頓時覺得有點失禮,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秦夫人別介意,我剛才……”
“不介意,不介意。。”秦夫人悠悠回了一句,仿佛魔怔一樣,好奇般緊盯著蘇子陌的腰,“表哥的這個腰……”蘇子陌警惕的朝門外挪了一步,隻聽秦夫人思量半日,緩緩吐出一句話,“太神奇了。”
蕭問鄰拴了馬,進房便見蘇子陌靠著半扇門,幾乎哭了一樣的表情看著秦夫人,不由樂了起來:“怎麼了?大公子,你這表情可是千年難見呀。”順手向門外的今夕招了招手,催了句,“今夕姑娘快了看看,天下奇景。”
今夕腳下立馬快了兩步,進房一看蘇子陌,也不由笑了起來,“公子這是……”眸光攜著絲笑,慢慢看向秦夫人,“看來這應是夫人的傑作。”
秦夫人拍了拍桌子,無辜道:“我什麼都沒做,就是摸了兩把表哥的腰而已。”雙肩一聳,愈加無奈道,“誰曉得表哥就嚇成那副模樣。”
蕭問鄰假模假樣咳了一聲,過去拉了蘇子陌一把,低聲道:“瞧你沒出息的樣子。”蘇子陌立即朝蕭問鄰瞪了一眼。
秦夫人左指磨著半片衣袖,靜默間,已將屋內幾人的神色盡數收到了眼裏,蕭問鄰掩飾的眸光,讓她早確定了蘇子陌是何種身份,今夕又閉口不談,冷冷清清的倒是讓人看不透。秦夫人又悄悄瞧了今夕一眼,總覺得今夕身上帶了一種讓人琢磨不透的神秘感。
恩采見她家夫人怔了神,走過來碰了她一下,秦夫人抬眼望了恩采一眼,恰見恩采朝她示意,忙順著恩采目光望去,便也見今夕似乎也在打量她,便抿唇一笑,問:“今夕姑娘是打算從我臉上看出花來麼?”語氣中沒有半絲刁難之意,反調皮的直向今夕眨眼睛。
“表哥人緣真是不錯,這荒郊野嶺的,來就能喝上一壺熱氣騰騰的好茶。”秦夫人勾著嘴唇笑得有些邪氣,直直望著蘇子陌,又轉頭望去今夕,含糊讚歎,“連個奉水的丫頭都大有來頭呢。”
今夕輕輕一笑,立即倒了杯熱茶,奉給秦夫人,不卑不吭道:“夫人哪裏的話,奴婢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丫鬟,哪有什麼大來頭,倒是夫人您,出現的倒十分湊緣分。”
秦夫人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狹長的鳳眸輕輕掃了今夕一眼,又一改剛才的正經,嘻笑著伸手一把拉近今夕,神神秘秘的湊到今夕耳邊,壓低了聲音問:“今夕呀,你告訴我,我家表哥是什麼來頭?”
今夕聽完,望了蘇子陌一眼,笑著直起身,和聲道:“我家公子,自然是富貴人家,當今主上唯一的弟弟都對我家公子厚愛非常,夫人覺得我家公子這來頭如何?”
“多嘴!”蘇子陌一聽著什麼富貴厚愛的就心煩,盯了今夕一眼,兀自向門外走去。蕭問鄰掃了幾眼房內的幾人,心裏不放心,直接追了出去。
秦夫人望了眼門外,悠悠的用右指夾著茶蓋慢慢扣著茶杯,歎了口氣,似是感歎:“哎,這人哪,就是不能走的太近,尤其是現下這種世道,表麵和善,背地裏還不知會捅出什麼刀子來,哎喲,防不勝防呐。”
“夫人這話說的真是奇怪,莫不是是說的夫人自己,表麵活潑單純,內心到底懷得什麼心思誰又能懂,我家公子身份尊貴,可不是誰能接近就能接近的。”今夕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似是恭敬又似挑釁的盯著秦夫人。
秦夫人哦了一聲,放下杯盞,淡淡的直視今夕,半晌,輕輕笑著道:“我從你眼裏看到了死亡的影子。”又慢慢補充,“你現在是不是很想殺人?”
“夫人真會取笑奴婢,我若有殺人的本事,又何必做個奴才。”今夕望著秦夫人的眼睛一會,又恭順將喝了一半的茶杯續上水,輕問了一句,“夫人您說是不是?”
“說的是。”秦夫人立即拍了下額頭,搖頭苦歎,“哎呀哎呀,我怎麼又開始胡說八道得罪人了,哎呀慘了慘了。”說著直拍桌子。
恩采笑著向今夕前做了請的姿勢:“今夕姑娘還是快看看公子如何了?我家夫人有疑心病,您不必把她的話放在心上,今夕姑娘請。”
今夕也不願多留,道了一聲,便出了房。恩采緊了幾步到了房門,直到不見了今夕的身影,才轉頭看著仍趴在桌上期期艾艾的秦夫人,沒好氣道:“行了,別裝了,人走遠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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