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0 更新時間：16-10-19 20:46
醫院是最經常經曆生離死別的地方，人們把生命存借在這裏，希望將來帶走的也是完整的生命，可總有生命不可挽留，因為總有生命新生。
夏沉西聽著手術室外麵不斷的哭泣與叫喊聲，這樣的場麵熟悉可見，卻又模糊的想不起來。
“爸，爸。。。。。。”男孩趴在床邊哭叫著，不停地晃動著白布下麵的人，希望那人可以給點回應，“你別走，爸——嗚——”男孩兒大概十七八歲，正值年華，正是幸福的時候。
手術室外的女人，懷裏摟著小女兒，完全呆住了一般，看著遠處離開的丈夫與隨行的兒子，隻剩滿臉的淚水。
不懂事的小女孩，拉著媽媽想要去追哥哥，可是站著的人，始終站著。於是小女孩掙脫了那隻牽製的手，向他跑過來。
“遠遠。。。。。。。”女人擔心的叫著跑著的人。
“哥哥，爸爸剛才進去了，你出來的時候，見到爸爸了嗎？”女孩兒問。
女人的情緒在聽到這些話的一瞬間就崩潰了一般，“啊”的一聲哭了出來，站著的身子緩緩蹲下，雙手抱著頭，埋在膝蓋裏，泣不成聲。
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舉足無措的拉著女孩兒搖晃他的手。女孩兒看到媽媽哭，立馬跑過去，抱住蹲著的人的頭，輕輕的撫摸。
“媽媽。。。。。。”女孩兒輕輕叫了一聲，蹲著的人，哭聲還在繼續。
女人抬頭把站在身邊的女孩兒抱得更緊了。
夏沉西走過去，拍拍女孩兒的頭，“你是叫遠遠嗎？”
“恩。”
“媽媽現在哭了，遠遠要好好的安慰媽媽，爸爸現在安慰不了媽媽，遠遠能做好嗎？”
“恩。”
女孩兒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窩在女人的懷裏，乖乖的一動不動。
“媽媽，我想哥哥。”女孩兒起身雙手環住女人的脖子，想讓媽媽帶她去找哥哥。
“醫院每天這樣的情況數不勝數，你要是一個一個安慰，還不如把時間放在手術的練習上。”說話的是他新的實習老師，姓啟，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是誌遠附屬醫院的元老級人物，剛來的時候就是德國回來的醫學博士，隨著醫院成立直到現在，呆了快十年了。
“老師，”夏沉西恭敬的問候。
“我聽說你一直在資助5樓三房裏的一個病人。”啟醫生一邊走，一邊問跟在他身側的夏沉西。
夏沉西不確定醫院裏有什麼規定，他現在是醫院的實習生，所以這件事他並沒有告訴別人，而且他隻是幫人墊付了一次手術費。
“你跟我說說怎麼回事。”
夏沉西聽人繼續問，也沒再隱瞞，“上次在前台的時候，正好看到了他們暫時交不出手術費。”
病人家裏還有一個常年靠吃藥維持身體的媽媽，這次女兒又生病，家裏人跪在地上求人，希望醫院可以給他們寬限幾天，說是他們隨後有錢了就補上，可醫院有醫院的規定，要是每個人都這麼例外，醫院還怎麼運營，正因為他是醫生，他知道這些規矩。
“你應該也了解他們家的情況，家裏一個糖尿病人，現在女兒胃癌，一個男的掙錢，還有一個孩子在上學，你以為這病是你一次手術費就能解決的。”
“我知道，，但是我想著我有能力付這個錢，所以。。。。。”
“所以你就想幫一次，那下次呢，你也是醫生，你知道這病，一次手術隻是花錢的開始，你想幫人我知道，可是每個人都有他們的生存方式，你要是有幫到底的能力，沒人會質疑你，可是你沒有。”醫生的話直白，沒有任何的遮掩，直接指出他認識的誤區，讓他無法反駁。
“但是能幫人的時候，我不能坐視不管。”夏沉西不覺得這是錯誤的，他隻是在別人需要幫助的時候，伸出了手而已。
“你是醫生，你以後每天都會看到因為付不起錢，離開醫院，甚至因為沒錢死去的人，你的責任不是去幫人付錢，而是在他們籌到錢的時候，留住每一條該留住的性命。”
夏沉西的腳步頓了頓，沒有跟上前麵人的腳步，他記得他的責任，可是他的確沒有能力為所有人買單。
他走到前台，詢問，“你好，麻煩給我查一下五樓三房三號病房病人的手術安排和用藥記錄。”
“好的，請稍等。”
夏沉西翻看著，厚厚的一遝記錄和賬單，裏麵有很多都是延期續費的，積累起來已經差不多幾十萬了。
上次幾千塊的手術費，隻是臨時的一場小手術，他還可以，可這些確實不在他的承受能力範圍之內。
晚上夏沉西跟令於聊起這個話題，令於沒說自己的觀點，夏沉西善良，他都知道，他不想因為這一點，打擊到人的性格，錢能解決的問題，在他這裏都不算問題，他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評論夏沉西的做法。隻不過換做他，他肯定不會那麼做。兩人之間，夏沉西一個善良就行。他不是沒有原則，隻不過他的原則叫夏沉西。
“要是你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麼做？”夏沉西問令於。
“先不說我怎麼做，你的做法也沒錯，他不該批評你。”
“但是他說的也沒錯，我確實沒能力一直幫人。”
“適可而止，你有能力的時候幫了，沒能力的時候，換種方式就行，你救人也是在幫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
“嗯，那病人叫什麼。”
“是個小女孩，叫幼茵，我每次去查房，她看見我就笑，笑起來很可愛，要不是生病了，現在肯定還在學校上學。”
“小女孩兒？多大了？”
“八歲。”
“嗯，八歲挺好的。”
“八歲生病怎麼就好了。”夏沉西聽那邊話裏的意思，本來晴朗的心情，立馬就陰沉了。
“沉西，我是說八歲這個年紀很好，沒說生病的事。”令於知道夏沉西誤會了他話裏的意思，趕緊解釋。
“算了，不早了，我睡了。”每一次，夏沉西說算了的時候，都是一點解釋餘地都不給的時候。
“沉西，你別掛，我真的不是說她生病，我不可能那麼沒良心。”令於在那邊解釋，他以為夏沉西還是一句話說完就掛斷電話。
夏沉西這次意外了，電話還是放在耳邊。他還有事情沒問令於。
“林林這周過生日，你說我買個什麼生日禮物。”
“隨便買一個，你們那麼熟，不用送也行。”
“不送肯定得怪我。”
“那你就隨便買一個，別買太貴的。”
夏沉西想了想，突然想到了餘林冬天很喜歡戴圍巾，就說，“我買條圍巾給他吧，他冬天挺喜歡戴的。”
“不行。”令於那邊想都沒想的直接拒絕。“你說他那麼喜歡，肯定有很多，不需要你再送他。”
“那我帶他去買雙鞋，就當是生日禮物了。”
“這更不行。”令於一口否決。
“要不這次就不送這些禮物了，反正上次我剛給他買過東西。”
“他去找你了？”令於才出來不到一個月，而且夏沉西最近很忙，應該沒時間陪小屁孩玩才是。
“沒，之前在學校的時候買的。”他實習之後，一直挺忙的，餘林說要過來，他都給拒絕了。
“你平時就經常給他買東西？”令於覺得夏沉西還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
“也不是很經常，”
“你都給他買過什麼？”
“這些東西都是他需要，我剛好遇到了，才給他買的。”夏沉西覺得令於有點太過於糾結餘林了。
“你就說說買過什麼。”令於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正常些。
“帽子，眼鏡，上衣，手套，鞋，還有。。。。。。。”
“好了，我知道了。”令於打斷對方的話。他沒出現在夏沉西的生活裏之前，夏沉西做過的所有事情他都沒辦法評論，可是不評論不代表他就接受。
他不能直接告訴人，他嫉妒的發狂。
夏沉西買的這些東西，確實都是餘林當時特別需要的，比如說眼鏡，餘林近視，出去玩的時候眼鏡壞了，所以隻能臨時配，錢是他付的；帽子是去年過萬聖節，餘林特別喜歡，餘林出門從來不帶錢，所以錢也是他付的，至於上衣，算是他送餘林的生日禮物吧，去年生日給人買的。。。。。。。
“我這次過去就不給他買禮物，給他帶一個他喜歡吃的小蛋糕，你覺得怎麼樣？”夏沉西還在問。
“不買就是不買，蛋糕也是禮物。”令於很想吼人，夏沉西這麼多買禮物的第一次都給餘林了，他以後還期望什麼。
餘林是夏沉西剛認識兩年的，夏沉西都已經這麼貼心了，可想而知，何尚東，這人從小到大的朋友，得好到什麼程度，還有一個翟文耀，這還是帶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親密程度不用想也知道。他不能把這人的過去一把抹過，可讓他平靜的接受，，還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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