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436 更新時間:16-06-22 08:43
安安的姥姥和姥爺都是本本分分的農民,與鄰裏相處融洽。安安姥姥的鄰居是一對大齡夫妻,男的叫夏建國,是外來戶。
夏建國五歲的一天晚上,他的父親睡下就再也沒有起來。十歲的時候,他的母親也氣死了。夏建國的大哥在他父親去世三年之後結了婚,大嫂企圖獨占僅有的一院房產,一進家門就教唆著大哥開始爭奪家產,夏建國母親堅決不答應,事情漸漸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婆媳倆整日為此吵架,大嫂甚至趁夏建國母親出門的時候撬開門鎖偷翻櫃子,被發現了還死不承認。那時夏建國才八歲,他對媽媽說:“你們不要吵架了,把房子給哥哥吧。”夏建國母親主意堅決,生兒個個有份。可是夏建國的母親沒有堅持多久就被爭家產的大哥大嫂活活氣死了。大哥大嫂當著夏建國的麵把家裏的鎖都砸了,把房產證和兩隻金手鐲據為己有,露出詭異的笑容。夏建國自此輟學,跟著比他大十三歲的唯一的大哥生活。夏建國過著奴隸一般的生活,地裏的活都是嫂嫂吩咐他去做,他大嫂成天閑逛,還嫌建國吃飯多幹活少,為此沒有少打罵建國。看著建國一天長大,大嫂心裏發了慌,擔心建國報複,於是在夏建國十四歲的時候,命令他大哥托人把他送進了煤礦,一同送走的還有他的戶口。夏建國帶了幾件衣服開開心心地去了煤礦。不用再寄人籬下,不用再受哥哥嫂嫂的打罵,夏建國如同解了繩子的牲畜,一身自由。夏建國剛到礦上的時候常常想家,每當這時他就會原諒哥哥嫂嫂的打罵,給他們寫信,可是每一封信都石沉大海。工友逗他:“你家裏人不要你了。”夏建國畢竟才十多歲,嫩亮的眼睛總被這些話引出眼淚。三年五載下來,夏建國早已和那班工友混熟,他再也不給家裏寫信。他學會了抽煙,但是那些羞人的玩笑話他始終學不會。夏天不下井的時候他就和工友靠著宿舍外的楊樹蹲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耳朵裏混著風撩動楊樹葉的聲音和工友一茬接一茬的羞人的玩笑話。他還不到二十,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就被熏得黑黃。夏建國二十四歲那年,煤礦出了重大安全事故被強行關閉,夏建國那天幸虧沒有下井才保住一命。夏建國就這樣失業了。夏建國帶著一大包東西靠著宿舍外的一排楊樹蹲下,心情沉重,猛烈地抽煙。他為自己失業感到難過,也為自己無處可走感到彷徨,但最讓他難過的是埋在井底的工友,這些年多虧這些好心的工友對他的關照,否則他早已累死了。他指間夾著煙,把臉藏在雙膝之間痛哭了一頓才背著包離開,那是一場與亡魂離別的痛哭,嗚咽的哭聲聽得楊樹一陣陣顫抖。很快,他又到另一家煤礦當了礦工,又是默默無聞十年,這十年間,有人給他介紹過幾個女孩,他因為自己沒有爹媽,總覺得自己矮別人好幾截,都婉言謝絕。之後他年紀越來越大,就沒有人再給他介紹了。三十二歲那年,他覺得自己該結婚成立自己的家庭,於是托媒人給他留意著和他年紀差不多的女孩,隻要不傻,離過婚的也不嫌棄。三十四歲那年,媒婆給他介紹了一個離過婚的女子,這個女子因為結婚十年也沒有懷上孩子,被婆家休了。夏建國沒有嫌棄,簡簡單單迎她過門,還做了倒插門。夏建國媳婦家,人丁稀薄,這一代隻剩這一個女子,還被人扣上不能生養的帽子。結婚沒幾個月,夏建國的媳婦停了例事,吃東西嘔吐起來。起初以為是害了大病,全家人都慌張起來,跑到醫院檢查,原來是大驚喜,是懷孕了。夏建國的丈母娘到廟裏燒了高香,把自己的閨女照顧的無微不至,生怕斷了香火。
夏建國的媳婦懷胎十月,預產期過了半個月還沒有動靜,搞得一家人緊張兮兮。就在安安滿月的那天,安家正規模盛大的大擺滿月酒時,夏建國的媳婦終於動靜了,剖腹產下一個六斤七兩的兒子,乳名喚作明明,學名定為夏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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