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857 更新時間:16-05-15 14:47
滿城寂靜,然而,此時皇城的某一處,卻仍是亮著光,在這暗夜裏顯得詭譎莫測,讓人想即刻扣響門楣,推開緊閉的大門一探究竟。細看之下,竟是堂邑侯府邸。
主人當是睡去,本該悄然無聲的大堂上此時卻頗有些燈火通明的意思。堂上端坐一人,正舉杯邀飲,目光如炬,薄唇輕啟,狀似無意,說出的話卻是擲地有聲:“今日各位能應約前來,本王甚感榮幸,但事先也要告知諸位,今日所謀之事,關乎儲君之位,國之根本。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甚至牽連滿門,若各位現下怕了,盡管先行離去,留下的,就要做好隨時赴死的準備,可有人要走?”
話雖如此,可大家心中也都了然,到了這一步,哪還有退的餘地,現在出了這門,隻怕即刻便會被門外早已埋伏好的刀斧手取了性命。何況,今日共謀大事者,哪有畏死之人。
堂下四人盡皆舉杯:“臣等願誓死追隨膠東王殿下,萬死不辭。”
是了,堂上那人,竟是劉徹。
而堂下兩側分坐的四人,分別是車騎將軍周亞夫,禦史大夫晁錯,堂邑侯陳午和汝南王劉非。
這前麵三人或文或武,在朝中也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周亞夫和晁錯曆經兩朝,頗得景帝信任,陳午雖朝中地位不高,卻是當朝駙馬,背後是深得聖恩的館陶長公主,他們都對劉徹將來所謀之事有著不可估量的作用,劉徹是如何說服的三人,那又是另一番計較。
至於汝南王劉非,乃景帝第五子,是景帝和程姬所生,自幼好武,是個難得的將才,為人不羈,給自己惹來不少非議,卻獨得劉徹的欣賞與敬重,所以,素來就和他這九弟走得近些,加之他們母子平日裏也沒少受栗姬的欺壓與白眼,自然是毫不猶豫地加入了劉徹陣營。
飲了這杯中之酒,便是上了一條船了。今日選在堂邑侯府密謀,也是為了掩人耳目,膠東王府和王夫人宮裏,怕是早已布滿了眼線。
忽聞敲門聲想起,眾人一驚,還是陳午先反應過來,讓大家不必驚慌,起身將門打開,來人竟是今日稱家中有事,先行歸來的館陶長公主。
她吩咐身後的侍從將點心放下,受了眾人見禮,便徑直向劉徹走去:“阿徹,本宮素與你母親交好,也知你是治世之才,故答應夫君祝你一臂之力,本宮一屆女流,本不欲參與今日謀劃,但有些話不得不與你知會清楚,以後的事,斷不得將阿嬌牽扯進來,本宮不想自己的女兒卷入政治鬥爭。且你知太後素不喜你母子,所以本宮這一方勢力也是越晚暴露越好,否則太後出麵阻攔,本宮也不好多做忤逆,你可應了?”
劉徹看著眼前的姑母,後退一步,鄭重彎腰作揖:“姑母請放心,如何行事,侄兒定有分寸。”
館陶長公主這才好似鬆了口氣,與夫君對視一眼,吩咐侍從取了食盒退了出去,並幫著把門拉緊了些。
長公主此一番突然襲擊,不僅是當著眾人對劉徹做些要求,不給他拒絕的餘地,也是知會餘下眾人,她正式參與進來,讓他們定心輔佐劉徹,莫再生出其它心思,可謂一石二鳥,這番計較令人佩服,頗有太後當年風采。
見長公主離去,眾人複各歸其位。周亞夫先開了口:“殿下欲將太子取而代之,不知現下可有什麼想法?”
劉徹把玩著酒杯,並不正麵回應:“本王聽說儲君殿有一株百年的槐樹,前幾日好端端地死了,再也沒抽出新芽兒來,命宮人把樹砍開一看,竟是白蟻在樹裏築了巢穴,一棵百年古樹就這麼被小小的螞蟻從內部給吞噬了。”
周亞夫思索一番,還未回言,卻聽得劉非高聲稱疑:“九弟,將軍問你打算用什麼法子對付太子呢,你講這螞蟻和樹的故事作甚?”
旁邊晁錯笑著用手摸了摸胡子,抬手止了劉非繼續言語,朝堂上看去:“殿下的意思當是那太子一黨,就是百年的古樹,看似生機蓬勃,實則徒有其表,內部早有蟻穴,而小小的螞蟻,就能毀滅這一棵大樹,我等隻需推波助瀾,加速那棵大樹內裏的自我毀滅即可。不知臣揣摩的可否正確?”
劉徹讚許地點頭,向晁錯敬了一杯:“此言正是,我要做的就是找出這些蟻穴,助它擴張,並且提早將它向眾人揭露出來,說的明白些,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等和找,等太子自己犯錯。找太子的錯處。同時我方也要抓住讓自己出頭的機會。”
周亞夫聽得他二人之言,正與自己心中所想不謀而合,現在與太子風頭正盛,與之正麵對抗,的確蠢了些。可劉非卻是個坐不住的:“你們說的不無道理,可這樣等著,要等到何時。”
此次是陳午先一步答了:“現下是敵不動我不動,加之我方實力處於下風,但若得了機會,削弱對方,增強己方,便自然要出擊了,這就是加速蟻穴的擴張,明日據說匈奴使節來訪,太子負責接見,這種事情,難免出錯,是個機會。”
劉徹稱是:“堂邑侯所言極是,明日就是機會,就看如何好好把握了。今日天色已晚,本王也乏了,且先歇息吧,再次感謝諸位相助。”說罷又敬了眾人一杯,,送走劉非三人,拜別了陳午和長公主,便回自己府第就寢了。
明日開始,會有很多事需要處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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