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訣說

漠桑  第十三章

章節字數：1444  更新時間：16-05-20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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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的漠桑，大約是忐忑的。她雖時有出穀采購，卻從不曾想過原來自己也能在外麵生活的。

    可夜荀給了她希望，對她許諾了一生。所以即便忐忑，她也在心裏暗下決定，就算是違背了她師父的遺言，也要跟著夜荀出去。

    那一日天色清明，漠桑就這樣領著夜荀走過一條險峻的山路，背對著山穀越走越遠，直到樹木開始稀疏，人跡也漸漸密集，再回首時早已淚流滿麵，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她知道，她大約再也不會回來了。從此，夜荀在哪兒，哪兒便是她的家。

    那時的她，帶著滿滿的情誼跟隨著夜荀來到紛擾人世，自以為他的承諾定能護她一世周全白首不離。

    入世三天，夜荀便被他大哥夜歸所派的殺手尋到了蹤跡，帶著漠桑一路東躲西藏，直到一處廢棄的廟宇，當時夜色漆黑，毫無預兆的下個了傾盆大雨，伴著不時響起的雷聲，說不出的蕭條。

    “桑兒，我們逃不開了，外麵都是我大哥的人。”供案前，夜荀緊緊的摟著她，急切的說，帶著不知名的期盼：“是我不好，帶你出了噬夢穀卻又不能護你周全。若這次我們能逃出去，我就能娶你了，”說到這裏，話語一頓，帶著些試探：“若有辦法能殺了我大哥，就再也沒人會來殺我了，我就能娶你，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了。”

    殺人……

    這兩個字，是漠桑這輩子從不曾想過的事，卻從夜荀的口中說出，帶著殺意，冷的她止不住的顫抖。可她卻被之後的那句話吸引，心中難以取舍。隻要殺了他大哥，她就可以和夜荀一輩子在一起，再也不會分開了。

    似乎看出了漠桑的猶豫，夜荀咬咬牙，接著說：“桑兒，他如今要取我性命，便不會眼看著我逃走，以後也不會罷休的。”四目相接，漠桑看到了他眼底的絕望和眷戀，那眼中滿滿的都是她的身影“答應我，下輩子我還娶你，你一定要等我。”這番話，說的漠桑淚流滿麵，她帶著滿滿的情意來帶他的身邊，如今卻要共赴黃泉。若是可以救他，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如果我們能活下去，我一定會娶你的，我們一輩子在一起。”一句一輩子在一起，幾乎將漠桑的所有理智都盡數湮滅，她一字一句的低喃，堅定了眸中的神采，卻付出了身為女人的所有代價。

    她是醫仙唯一的弟子，也是巫族僅剩的族人。當年巫族族長被許以重金咒殺秦國君，惹的秦國上下震怒，出兵討伐，至此巫族被滅。也幸好漠桑當時已被醫仙收為徒弟才逃過一劫。而夜荀，卻在養病期間翻閱了醫仙遺留下的手劄，當中記載了巫族的能力和漠桑的身世。

    她心底滿滿的情意，於他而言卻是一把傷人的刀。可漠桑不通人情，隻以為夜荀對她一往情深，到最後……終是一錯再錯。

    就在那一夜，她用自身的血為媒介，咒殺了夜歸。

    就在那一夜，她的雙眸染上哀傷，從此走上了巫族的宿命。

    就在那一夜，她的雙手沾滿血跡，再也不能問心無愧的活著。

    那一夜的雷聲那樣大，遮蓋了夜歸臨死前的哀嚎，也掩蓋了漠桑感同身受的淒厲嘶喊。

    說到這裏，漠桑毫無征兆的頓住了，滿目哀傷，似不能承受。說到底，那是她第一次殺人，那時的她剛出穀不久，還是個眼神清澈沒有憂愁的女子，而就是這樣的她，為了自己的愛情將一個活生生的人送入地獄。

    看她這樣難受，我心中頗為不忍：“今日你身子不爽，最要緊的是休息。我要不還是下次再來聽你講故事吧。”說著就想蹭過去給她順順氣，她卻對著我搖了搖頭。

    漠桑閉著眼睛深吸了口氣，緩緩吐出，再睜眼時已沒了哀愁，又回複到原本的樣子：“我這身子不知還能拖幾日，還不如今日說完，我也好放心。”說到放心，她似乎笑了笑，滿不在乎。

    可我心底卻升起一絲的不安，總感覺漠桑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妥，就像……交代遺言。似乎隻要將這個故事都交代完了，就可以了無牽掛的走了。

    這下，我再也淡定不能了：“你……你是不是存了死誌？”

    

    作者閑話：

    520第三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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