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48 更新時間：16-07-28 20:09
若是世間萬物都能隨著時間的長流順流而下，可能也不會存在什麼悲痛，什麼壯舉，什麼至死方休。
整個幻境中，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有些什麼將他們的心，一一包裹。瑢闕自從見過無衣之後，整個人便失去了生機，他一日日的隻是呆呆的站在涼亭中，亢離也隻是守著素年，沒有再說過話，就連老龍王俢矩，似乎也都藏著什麼心事，他也沒有去找亢離隻是在梅樹邊，就著朔雪不知在想些什麼。
原本菟兒該是這宅中唯一的鮮活，但是連她的臉上都沒什麼笑意。語漣隻有那日醒來顯得與菟兒親昵些，之後的日子，他還是在長時間的睡眠，醒來也沒有再與菟兒說過些什麼。
俢矩自從那日之後便對無衣的梅樹寸步不離，他一直在回憶從第一眼見到無衣到最後的一次見麵。“無衣，你可知道，我是不敢見你。”他的手撫著樹上的紋路，卻充滿了感情。他分明知道自己這一步很有可能行差踏錯卻還是來了。
亢離義無反顧的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就知道亢離是著了情。“我是不願意讓他動情的。真真是不願意的。”亢離是俢矩一派龍族唯一的龍族公子。“龍族派係中，多的是在天地間消亡泯滅的。皆是因為一個情字。這天地便是如此，越是擁有著天地難容的能力，便越是不能再世間自由自在。我不是不願讓她幸福快樂，隻是這便代價。”亢離動了情，將來的情劫幾乎可以算是熬不過去了。這一派，又將隕落了。
“隻是，他那樣的神情，像極了你。分毫不差。”俢矩想到亢離尋至龍宮時的表情，恍惚間便想到無衣。“你也是，為了一個情字，遊曆天地，身為精怪卻創造了幻境。他也是，為了一個情字，可以拋棄身份，甚至願以死相博。”
亢離找到龍王的時候臉上沒有絲毫的動搖，他看著自己敬重的父親，生生的將自己的龍筋挑起。“若是我不是這龍族公子，爹可願放過素年。”這句話到現在俢矩想起來還是覺得震驚。原本以為他會來認錯，會來服軟，結果他卻是做好了拋棄一切的準備。
“你挑出龍筋，也不一定能成為凡人，而且是會送命的。”俢矩用盡力氣的平靜口氣，但還是能聽出他聲音中的微顫。
“凡人也好，生死也好。我隻求父親放過素年。”海岸已有數千年未浸龍血了。這一次卻被亢離的血浸染。
“你既隻求我放過她，你又何必這樣，你跟我回龍宮，我自然就放了她。”
“可是父親，若這一生不能與素年作伴，那麼我又何必在意生死。”亢離看著俢矩的眼神中，多了一份釋然。他不是沒有幻想過，他這樣做，會不會傷到父親的心，但是此刻老龍王臉上的表情，還是那麼的淡然。龍族，生來驕傲，自由，擁有無窮法，人都以為逍遙自在，隻有身為龍族的人才知道。龍不能動怒，不能有情，根本就不是那麼的驕傲肆意。
“情這一字，那麼重要嗎。”俢矩依然站在高處，看著已經站不住的亢離，跪坐在地上，龍筋白森森的裸露在外麵，龍血還在不住的蔓延。
“若是無情，何不身為石木。”說完這句話，亢離終是有些吃不住了。瑢闕雖然急忙上前，卻還是沒有趕上龍王的速度。
“我應了你。”這一段情，到底還是沒有攔住。
俢矩看著梅樹上光禿禿的枝椏，還是覺得開著花的好看，緩緩渡過一陣氣，梅樹上又漸漸開出了花。“他那句話，像極了你。”俢矩不止一次的想過，若是當年，他又亢離一半的堅毅，是不是他就是如今的亢離。不，不會的。因為無衣的情根不在他身上，所以他是對的。止於歡喜，卻熬不住思念。“想來是跟你在一起久了，這孩子的脾氣秉性可是一點都不像我了。”他又一次的欲言又止。“無衣……”
他掩在下麵的話，是想問，你可曾想過我，可曾記得我，可曾有一次去尋過我。隻是這些話，他過了這麼多年還是沒有說出口。他娶了一個不愛的人，相約一生相敬如賓。因為他知道自己是這一派唯一的公子，他知道自己對無衣的歡喜，卻還是不能卸掉身上的擔子。這一次的再見，到底是錯了，情這一字，哪裏會顧念時間距離，隻要再見，這一顆心便重新活了。
梅花又漸漸的凋零，飄落，俢矩也緩緩的離去。隻留下一句。聰明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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