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68 更新時間：16-11-03 08:03
即使來了京城十多年，樊海霄在X省的省城還是有著自己的一應關係。陳洛自從下了飛機到醫院，一路上他已經安排妥當。樊海霄的發小陳文開著一輛路虎在機場的出口拉上兩個人，直接往醫院飛奔而去。
“二霄，你怎麼一回來就往醫院紮？”
“哥們兒爹醫院搶救呢，別廢話，快點兒開。”
“那你應該叫良子來啊，他在交警隊，那超速也沒人敢管。”
“良子媳婦兒那樣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點兒叫他出來，他明兒還能上班兒？”
陳文切了一聲，透過後視鏡看看陳洛，小聲說：“他也是咱們這兒人？以前沒見過啊。”
樊海霄瞪了他一眼說：“一中就那麼點兒人，你不是一樣連自己媳婦兒都不認得。”
陳文笑笑說：“這不是她那時候比較文靜麼。對了，你回來這事兒，你大哥知道麼？”
“他們都不知道。”
“哦，明白了。”
陳文知道，樊海霄這肯定是偷偷回來了，他回家也守口如瓶，不然他媳婦兒一說漏了嘴，就麻煩了。
送陳洛到了中心醫院，陳文幫著樊海霄提行李，樊海霄幫陳洛提著行李。他旁眼看著樊海霄為陳洛鞍前馬後的樣子，心中有了點兒計較。
陳文跟著樊海霄進了醫院，湊在後麵看清了急診搶救室門口那和陳洛說話的婦人樣貌之後，他悄悄拉了拉樊海霄。
見陳文一臉有話跟自己說的樣子，樊海霄跟著陳文悄悄的退到了外麵。
“那個陳洛，跟你什麼關係？相好的？”
樊海霄搖搖頭說：“正追呢。”
“哦……”陳文遲疑了一分，說：“我勸你放棄吧。”
樊海霄怒了，低吼到：“你TMD什麼意思？”
陳文見樊海霄作勢要打自己，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剛剛那個女的是誰？”
“陳洛的姑姑。”
陳文悄聲說：“那女的現在是咱們市裏做小額貸款最大的戶，你爸工程款子周轉不開都要求著她給放錢。她的侄子，你還想動？到時候她稍微動動你爸的資金鏈，你爸就能打斷你的腿了。”
樊海霄皺眉問：“你這都是哪兒聽來的？”
“你大哥。這幾年地產市場不好做，都靠著銀行貸款和小額貸款公司給撐著呢。”
樊海霄歎口氣說：“這事兒你別跟我大哥提，懂不懂。”
“明白，車鑰匙給你，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媳婦兒問起來，我不好交代。”
“趕緊滾吧，一天到晚給我添堵。”
陳文把行李箱給了樊海霄，自己離開醫院打車回家了。樊海霄提著兩個箱子，又回到了急診搶救室門口。
“姑，這是我朋友，樊海霄。能這麼快回來，都靠他。”
陳芳挽了一下有些淩亂的鬢角，友好的伸出手同樊海霄握了握，說：“多謝你照顧我們小洛。”陳芳細致的打量了樊海霄一番，繼而問到：“鴻遠地產的總經理樊海淩是你親戚？”
“那是我大哥。”
陳芳著點點頭說：“長得真像，一眼看過去還以為就是他呢。”
樊海霄臉上微笑著，心中卻已經快翻天了。
臥槽，一眼就認出來了。要是讓她知道自己跟她侄子那點兒事兒，會不會被捏死啊！！！
陳洛站在一旁，不大了解情況。甚少回X省，即使了解父親的工作，但是他並不知道大姑為什麼會跟樊海霄還能攀上關係。
“以前聽說樊海淩有個弟弟在京城呢，沒想要世界還挺小的，你就認識我們小洛了。”
正說著，陳芳手中電話響了，接通電話走到一旁說了幾句，然後對陳洛說：“小洛，你方叔回來了，你去醫院門口迎迎他，勸著他點兒。小樊，你跟著一起吧，幫我看著點兒小洛。”
陳洛和樊海霄同時點頭，往醫院門口走去。等了大概不到十分鍾，一輛黑色的賓利車開進了醫院，從車上下來一名中年男子，雖然西裝筆挺，但是下車那一瞬間，他腳下並沒有踩穩。陳洛上前去，扶了一把。
“方叔。”
方棲桐扶著陳洛的臂膀，焦急的問：“小洛，你爸他怎麼樣？”
“高血壓引起腦出血，正在手術，大夫說沒有那麼嚴重。隻要手術成功，恢複的幾率很大的。”
聽了陳洛的話，方棲桐心定了定，這才看見了一直在陳洛身邊的樊海霄。
“樊經理怎麼在這兒？”
樊海霄心想，姓方的是把自己認成自家大哥了。不過自家大哥還挺厲害啊，這一下就有兩個人認得他了。
“我是陳洛的朋友，樊海霄。樊海淩是我大哥。”
方棲桐愣了愣，說：“抱歉，你倒是比樊經理看起來小點兒。”
陳洛扶著方棲桐到了急診搶救室，坐在那冰冷的板凳上一起等著大夫的回複。
坐了一會兒，方棲桐突然對陳洛說：“小洛，你有沒有好好的觀察血壓？”
“有，按期檢測著呢，都正常，您放心吧。”
方棲桐點點頭，默默的說：“你爸他這個高血壓的毛病，這麼多年一直控製著，你基礎血壓本來就高，要多注意。唉……”
“方叔，我爸會沒事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他還等著您跟他一起好好過日子呢。”
“倒讓你個小的安慰起我來了。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過年才回來麼？”
“也就比您早到半個小時，大姑一告訴我，我就趕緊訂票回來了。”
方棲桐看向陳芳，眼中帶了幾分埋怨說：“告訴孩子幹嘛，幹著急。”
陳芳抹了下眼淚說：“這不是你電話打不通麼，家裏也沒個主心骨了……”
方棲桐歎了口氣，看著陳洛說：“唉……你爸爸跟你姑姑還有我，年紀都大了……”
陳洛低著頭咬著嘴唇，沒有接話。
兩年前，方棲桐和大姑陳芳就開始勸著陳洛來X省了。隻是陳洛一隻不願意同楊帆分開，各種拒絕著。
如今楊帆已經結婚了，他看著緊閉的手術室，憔悴的姑姑和隱著悲傷硬撐著的方棲桐，心裏已經猶豫了。他唯一的親人們，如今都在這裏了。
“京城的工作，一時半會兒離不開，方叔，給我點兒時間把京城的事情解決了，我就回來。”
方棲桐握住陳洛的手，點了點頭。
樊海霄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看著陳洛這家人，他看懂了所有事情，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陳洛要回X省，自己要怎麼辦？一起回來麼？到時候自己家裏怎麼辦，陳洛的家裏好說，到時候難道要靠著陳洛的家世給自己父親施壓？
樊海霄輕歎一口氣，自己目前還不值得陳洛這樣做。
況且……
樊海霄看了看方棲桐，這個人周身氣質不凡，雖然不知道陳洛的父親如何，但是能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定也是不俗的。再看看自己，樊海霄發現回來一趟X省，自己和陳洛之間的差距拉的更遠了。
“都忘了小洛的朋友還在了。”方棲桐歉意的看向樊海霄，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樊海霄擺擺手說：“不用，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他現在可不想被送回家去。
“陳洛，明天聯係你，我先走了。”
說完，樊海霄挑出自己的行李箱，拉著就跑了。
方棲桐看著樊海霄跑的快，無奈的搖搖頭
深夜，醫院急救手術室門口的走廊裏，陳洛，方棲桐和陳芳安靜的等待著。指示手術中的燈滅掉了，方棲桐第一個站了起來。
一臉疲憊的主刀大夫從手術室出來，看到方棲桐後問：“你們是陳遠華的親屬？”
方棲桐點點頭。
“病人手術很成功，直接從內部通道轉到重症監護了，血塊主要壓迫運動神經區域，病人清醒後右邊肢體動作會有影響。”
“謝謝大夫，辛苦您了。”
中心醫院的重症監護室為家屬免費提供了一張陪護床位，方棲桐和陳洛都想留下來，最終還是方棲桐說服了陳洛，自己留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家中的保姆做好了飯菜，讓陳洛帶去了醫院。陳芳則去了公司裏，如今公司兩個主事的都在醫院裏，隻有她能勉強撐著了。
病床上，陳遠華身上連接著各種儀器，陳洛站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仿佛他的父親離開這些機器，就活不下去了。
方棲桐仔細的給陳遠華擦拭著，陳洛帶來的換洗衣物和飯菜被他放在一邊，完全顧不上。
“方叔，你回去歇歇吧，這邊兒我盯著就好。”
方棲桐點點頭，算是同意了，但是他還是舍不得馬上就離去。陳洛也不再勸，由著方棲桐去了。
這天上午，樊海霄聯係了陳洛，到了醫院陪著陳洛一起照顧陳遠華。病床上的陳遠華麵色蒼白憔悴，但是樊海霄依舊看得出，陳洛通身的氣質底蘊，都是同這個男人一脈相承的。
陳洛父親昏迷三天之後，終於轉醒，在重症監護室住滿了一周之後，被轉到了特級病房。在這期間方棲桐和陳洛交換著陪床，因為陳洛，使得方棲桐和陳芳得以在照顧陳遠華的同時還能顧得上公司。樊海霄亦是每天跟著陳洛幫忙，照顧人他不在行，但是好在體力足夠，幫著陳洛的父親翻身，跑跑腿的事情做起來也是不亦樂乎。方棲桐旁眼看著，心中有了計較。
因為這次住院，陳遠華是右臂和右腿動作有些僵硬不協調，說話也不如以前那般利索，這隻能依靠慢慢的恢複和調養。陳遠華在醫院住了半個月，陳洛也在X省呆了半個月，樊海霄同樣陪了他半個月。這一切，陳洛都看在了眼裏。
陳洛離開公司十多天裏，孟亞偉承擔了他的大部分工作，前期陳洛父親沒有脫離危險期，陳洛也無暇估計工作，待到後期，陳洛開始電話網絡辦公，每日的電話也是不斷。方棲桐看著陳洛一邊照顧陳遠華一邊忙著遙控工作，心裏甚是心疼。於是，在一個傍晚，方棲桐勸陳洛回京城去。
“小洛，你父親這邊也沒什麼事情了，我們也請了護工照顧，你安心回京城吧。”
陳洛想了想，說：“我回去就準備辭職，父親身體這樣子，我也不想離他太遠了。”
方棲桐欣慰的說：“回來好，現在家裏的事情太多了，我一個人完全顧不來，你姑姑她是一向不喜歡管公司的事情，你能回來幫忙，對你爸對咱們這一家，都好。”
陳洛微微一笑，握住了方棲桐的手。這些年，方棲桐和自己的父親在一起，太苦了。做到如今這個地步，真的是十分不容易，他們早就應該好好休息享享福了。
“小洛，你跟樊海霄，是在交往麼？”
陳洛愣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同樊海霄的關係太過複雜，一時無法說的清楚。
“不算吧……”
得到陳洛這樣的回答，方棲桐一臉了然的表情。他估計，樊海霄是在追陳洛，隻是陳洛還沒有答應罷了。
“你在京城一個人，多個朋友也是好的。樊海霄家裏的情況，我也算知道，算得上知根知底，我看這個小夥子人也不錯，這些日子跟著你跑前跑後，沒少出力，你自己好好想想。”
對於方棲桐這番明顯撮合的言論，陳洛有些不知如何應答。若是讓方棲桐知道了樊海霄曾經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他是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估計他會扒了樊海霄的皮。想到樊海霄會被方叔扒皮，陳洛還有些可憐他了。思索了一番，陳洛對方棲桐說：“感情的事情，我手裏有分寸，方叔就不用擔心我了。”
“你也老大不小了，安穩一點兒，我們都放心，隻是圈子太亂，你自己注意別被人騙了就好，有了可心的人，第一時間告訴我們。”
“知道，我就照著方叔這樣的找，肯定沒問題。”
被陳洛打趣，方棲桐笑了。
談完，方棲桐去了醫院陳芳的班。陳洛獨自在家裏待了一會兒給樊海霄打了電話，約他出來見上一麵。
人民公園的人工湖畔，陳洛站在一顆鬆樹下，拿著石塊打著水漂。樊海霄穿著棉服夾克走過來的時候，正看見陳洛借著幽暗的燈光看著打出的石子。
“來了？”
陳洛把手中的石塊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手上的土。
“嗯。”
陳洛看了樊海霄一眼，順著湖畔的木棧道緩緩的走著，樊海霄跟在他身旁，看著他。
“我要回京城了。”
“什麼時候？我跟你一起回去。”
陳洛停下步子，低頭看看腳下的路，轉身麵向樊海霄，看著樊海霄的眼睛說：“你真的覺得，我們可以忘掉以前那些事情，重新開始？”
“可以。”
樊海霄回答的迅速而肯定。
陳洛說：“為什麼這麼肯定？”
“就算我們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但是我們還可以接受？”
“是接受，還是忍受？忍受一個人，很辛苦。”
樊海霄拉住陳洛的手，說：“我愛你，用嘴說出來很容易，但是我能忍受你，是要用做的。還能忍受，就是因為愛啊。陳洛，以前的事情，都是我不是東西，沒有好好珍視你，對不起你。我請你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愛你，讓你能繼續忍著我。”
“我不知道我能忍到什麼時候。”
“那就忍到你忍無可忍。無論是一天，一年還是一輩子，隻要你還能忍受我一天，我都會好好的愛你。”
樊海霄手心的熱度通過陳洛的手，傳到了他的心裏。陳洛凝視著樊海霄，久久不言。
樊海霄歎了口氣，彎腰從邊上的土地裏撿起一個石子，說：“這樣，咱們聽老天的，我把石頭扔出去，如果打了雙數的水漂，你就聽我的。”
說著，樊海霄作勢要把石子扔出去。陳洛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說：“天黑了，哪裏看得清。我答應你，咱們再試一次。”
樊海霄大喜，他一把扔掉手裏的石子，抱住了陳洛。夜空下，那枚石子在水麵上彈了四下，噗通一聲落入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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