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章 驚魂(下)

章節字數:3224  更新時間:16-09-02 09: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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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擔驚受怕,又不得已的渾渾噩噩之中,亦淅煎熬在漫長的時間裏,等待著自己未知的命運。

    好在,這條路似乎還是有個終點的。

    這也未必是件好事。在途中,至少可以證明自己是安全的,還在喘氣,沒有性命之虞。一旦到了目的地,誰能保證麵對的吉凶禍福啊?不過,這事本來也由不得他,該來的總會是要來的。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亦淅明白現在再怎麼戰戰兢兢,也無法解決困境;索性冷靜下來,擺出一副全然配合的態度。也正是因為他這樣的態度,使他在一路上少吃了很多苦頭。

    失去了視覺,雙腳也似沒有根基般步履蹣跚地讓人不耐地拽著,牽進了一間屋子。

    他沒有說話,保持著安靜;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或許沉默是最好的自我保護,說錯一句話說不定便是殺身之禍。先前的慌張,到此刻已消磨殆盡。不是不怕,隻是怕也沒有用;那從心底湧上的不安,四處擴散悄悄腐蝕著神經。

    雙手,被提起重新捆好,往上吊著。早已勒得生疼的腕口,痛感愈發明顯。漸漸的,血液不流暢帶來的麻漲,竄進心脈。

    這是要被動用私刑了嗎?

    亦淅想著,身體不聽使喚地開始緊繃。。。。。。。。皮肉之苦,恐怕再所難免。

    “嗖”!蒙眼的黑巾被人一手很粗魯的扯掉了。

    耀眼的光芒,刺進眼球——紮人的疼。

    亦淅下意識地眯起了眼,避開了奪目的光亮;感覺眼眶裏有水,流了出來。

    十秒鍾過後,他嚐試撥弄眼瞼,適應屋中的光線——才慢慢環顧四周。

    屋子裏很狹小,破舊;像是鄉下農家用來存放雜物的“倉房”。東西挪出去了,看上去空蕩些;牆角堆放著幾個鼓脹的編織袋,裏麵是什麼不得而知。

    土牆上的白灰,斑駁剝落,東一塊西一塊地淩亂分布著;在後現代主義藝術家的眼中,也許別具美感。看在方亦淅眼裏,隻覺得像是小時候見過的治療風濕的膏藥。

    屋頂垂下一條電線,掛著白熾燈泡,一點也不環保。可是光束刺眼,明晃晃的,是這屋子裏唯一顯示現代文明的物件,僅有的家用電器。

    自己的雙手,就是被繩子吊在屋頂的橫梁上。

    這般情景,讓亦淅想起了,少年時代看過的那些抗戰電影。裏麵那些被抓的英雄都是這種姿勢,被小日本綁住受到嚴刑拷打的。

    很可惜,他有相同的待遇,沒有相同視死如歸的氣迫。

    麵前站著的三個人:那個登堂入室的年輕人,嘴邊泛著笑,曖昧不明的端詳著他,琢磨不出個所以來。另外兩個人臉上,戴著兒童的卡通麵具,杵在那裏,自然是看不到表情的。

    方亦淅暗覺好笑:他才恢複視覺功能,那些人把臉反而蒙上了,怎麼看都有些滑稽。那個年輕人不戴,大抵也是因為兩個人打過照麵了,沒必要再費二遍事兒。

    年輕人還是衝他微笑,笑容裏一種很玄的東西在流淌著,讓亦淅覺得心神恍惚。

    “你們。。。。。想要什麼?”

    亦淅動了動幹涸的唇瓣,開門見山的問。這麼長時間連驚帶嚇又沒有喝一滴水,覺得喉嚨裏冒著青煙;聲音,也啞了幾分。

    年輕人動人的一笑,揚起的聲調:“受人之托請你來,肯定有請你來的道理。。。。。。。”

    “我自問沒有做過對不住你們的事。你們抓我來,為了要錢?還是要命?”

    亦淅有氣無力的求證著,方才那一路顛沛把他折騰得很疲憊。

    年輕人似乎覺得亦淅的說法可笑得很,露出一副半是譏諷,半是陰冷的笑意,抵在亦淅的耳邊,用既輕柔又很清晰的聲線說道:“我們,要錢。花錢的人,要不要你的命,那要看你的造化了。。。。。。。”

    聽了他的話,亦淅的臉色變得煞白。

    “請。。。。。。你們別傷害我。如果為了錢,我可以給你們,把我全部的積蓄給你們也無所謂。你們做這種事,也不過是為了錢,搞出人命又會有什麼好處。”

    亦淅微微顫抖著,說出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最能打動人心的建議。求財為目的人,一般來說不會願意傷害人命,那也是逼自己走向絕路的傻事;除非,真是亡命之徒。

    而站在對麵的這個人,不像。

    年輕人看著亦淅的臉,眼球嘰哩咕嚕地轉著,看著就知道在打著小算盤。

    稍後,他滿麵堆笑,不陰不陽地說:“我可是很有‘職業操守’呢。。。。。”

    “職業操守”?亦淅氣得差一點翻白眼。

    做這種綁架勒索,殺人越貨的勾當,還大談職業操守?真是見了鬼了!如果這幫人那麼遵守“職業道德”,自己的境況可真不妙了。想到這裏,心又涼了半截兒。

    “不過,我會考慮你剛才說過的話。。。。。。。。”

    聽似一句無足輕重的話,恰如黑暗當中的一點螢火,點亮了亦淅全部的求生希望。

    或許,還有轉機?

    這些唯利是圖的家夥,見錢眼開;也許真的會了錢,放自己一條生路。畢竟,他們和他遠日無冤,近日無仇。

    “為了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相處融洽,我給你一個機會,加深你對我的了解,知道我的性格。。。。。。。。”

    年輕人意味深長地說著,那語氣聽上去很柔和,仿如在向新朋友做著自我介紹一樣的禮貌、真切。

    但是,他眸子裏閃爍的奸滑,幽暗的睫毛下掩映的冷酷,令亦淅寒毛直豎!

    他,不是個善類。嘴上說的,和手上要做的,絕對是兩回事。

    很快,方亦淅的想法就得到了實打實的驗證。

    年輕人轉過身去,從其中一個戴著麵具的人手裏,拿過一根棍子:四棱四角,打磨過的。

    他在手中掂了一掂,若無其事地瞄著亦淅緊張又錯亂的目光。

    “放心。。。。。。我不是一個暴力的人。。。。。。。。”

    聽上去,這是在安慰人。與言語相反的是,話音未落,表情瞬間猙獰——掄起的棍子,夾著風毫不留情地砸向亦淅的一條手臂。。。。。。。

    “啊!”

    亦淅慘叫——強烈到崩開的痛感,迅速蔓延到神經末梢,毛孔裏的冷汗立刻被擠了出來。

    他很清醒的意識到:手臂,脫臼了。很疼,很疼。。。。。。

    “你。。。。。。”

    亦淅痛苦地吐出一個字,強忍著巨痛,氣呼呼地瞪著眼前的人。

    年輕人可毫不在意,打了人就像在鍛煉身體一樣的正常。他對亦淅的憤怒視而不見,淡然的說道:“這是你我增加了解的必然過程,不用那麼在意。。。。。。。這樣,接下來我們的談話,會順利的多。”

    說完,將棍子遞給戴麵具的人,衝他們使了一個眼色,道:“好好招呼他一下。別打他的臉。那麼精致好看的臉,破相了太可惜了。。。。。。我出去一下。”

    那兩個人也不說話,點了點頭。嘴裏“嗯”了一聲,向著亦淅逼過來。

    亦淅惶惶地緊盯著緩緩靠近的二人,知曉今日怕是在劫難逃。這荒山野地的,別說是人,連鬼影未必會有一個;喊救命都成了白費力氣的事。

    他很怕,怕得直打哆嗦,卻發不出聲音。

    兩個人,一手拎著一條棍子,整齊化一,訓練有素地打他。。。。。。避開了保持站立的雙腿和臉,攻擊他的身體。

    亦淅覺得身體正在承受狂風暴雨,泥石俱下的席卷——頭腦,無比的清醒,這身軀殼仿似頃刻間即要破碎了。那還算清明的直覺告訴他,打他的人並沒有使出全力,單純的就是給他一個下馬威,否則,他真的會沒命的。

    可是,這也讓亦淅感到痛苦不堪。一棍接著一棍的輪翻襲擊,五髒在體內好像要裂開,痛得渴望暈厥。。。。。對方,沒有想讓他暈過去的意思,似這般看不到盡頭的折磨。。。。。。

    終於,在他噴出一口鮮血。。。。。。胸部後側方,傳來刺入心肺的疼痛;麵部扭曲變形,而呼吸也要停止的時候,他們住手了。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彼此會意不能再打下去了。

    “他肋骨好像斷了,就到這裏吧。。。。。。。”

    一個對另一個悶悶的說,裏麵沒有一絲溫度。

    那人默不作聲,兩個人心有靈犀地靠在門邊,冷冷瞧著亦淅,一動不動。

    亦淅吐了血,口腔裏迷漫著腥味。雖然不如他所想的昏過去,暫時也算得到了一點休息時間。

    沒有辦法忽略掉的,肋骨折斷後帶來的鑽心入骨的疼痛,讓全身皆被汗水浸透了。。。。。。再看看,守在門口的那兩尊卡通版“門神”,亦淅懷疑眼下的自己,會不會很快就會變成一具屍體?!

    我,能活著離開這裏嗎?

    他計算著:這個時間,羅修已經到家了,發現他不在。手機,錢包什麼都落在家裏,以他的聰明才智是不會不起疑的吧?他一定會找他,聯係不上他,會更著急;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發現他失蹤呢?而這幫人,又會給羅修多久的時間,來救他呢?

    羅修,羅修。。。。。。。請你快點找到我。

    我們的新生活,才剛剛要拉開序幕。。。。。。我不會輕易放棄的。那是不惜粉身碎骨,才得來不易的幸福。

    方亦淅在心裏,瘋狂的呼喚著羅修。。。。。。

    然而,亦淅並不知道的是:一門之隔的外麵,透過殘敗木門上方的小玻璃窗;那個心心念念的人,正峻冷望著他。。。。。。。深瞳如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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