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58 更新時間:16-11-02 09:11
所謂豪傑雲集,群英薈萃的新年酒會;華麗麗地落下了帷幕。甭管是為了交朋好友,還是為了自抬身價;總之,每個人看起來都很盡興。
曲終人散,熱熱鬧鬧的宴會,除了殘羹冷炙,醉生夢死之外,好似也沒留下什麼痕跡。反而,讓人的心分外空洞。越是人聲鼎沸,笑語喧嘩;孤獨與空虛,越是徹骨。
方亦淅有些了悟,經曆的這一切,原本也沒多大的意義;尤其是他,沒存攀權附貴的心。惟有,和羅修在盥洗室裏的那一番糾葛,那深深的一吻;每每回想起來,仍令他臉紅心跳,燥動不已。心,似長滿了雜草,其中跑著無數隻活潑的小兔子。
亦淅連喝了兩杯度數不低雞尾酒,才勉強壓製住自己不去細想羅修,艱深而情摯的眼神;還有那幾乎讓自己陷落的熱烈擁吻。
所以,當池衛尋到亦淅的時候,他已微醺——紅撲撲的臉蛋,像枝頭熟透的果子;眼睛半張半眯,一副不勝酒力,癡癡如醉的模樣。
池衛笑了,寵溺地扶著他,嘖怪他不該喝酒;而且是明知自己的酒量太差的情況下。
酒精讓亦淅一改往日的斯文,謹慎。他靜靜地聽著池衛的嘮叨,傻傻地笑著;好像是聽到了他說的話,又好像一個字也沒聽到。消停了半晌,更是任性地用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池衛的鼻頭,表達著自己小小的抗議。
幸得識卿桃花麵,從此阡陌多暖春。
今晚的亦淅實在是太可愛了,不但風流俊雅,而且邪謔調皮。已經被撩撥的無可無不可的池衛,滿腦子想的都是怎樣狠狠地占有這個人,顧不得許多;眾目睽睽之下,抱起亦淅,好似舊時惡霸搶親似的,把人給帶走了。
好吧,隻能說池衛本身有點黑道背景。真耍起橫來,和過去的土匪倒也不相伯仲。
至於亦淅自己,煽風點火的後果,也不知是在床上被反複索要了幾回才算罷了。雖然,事後身體酸得快散了架;可心理上的充實讓他出奇的滿足。
不用說,到了第二天,即便沒有上報紙的頭條;池衛包養了一個相貌英俊的男人這件事,還是像傳染病似的在這個人際圈子裏傳得沸沸揚揚。並且傳得越來越離奇,越來越玄乎;簡直可以媲美任何一部蕩氣回腸的愛情小說了。
這,是後話。
冬日的午後,陽光懶洋洋在灑向大地。
積雪漸消,冷風略顯溫柔。已近“三九”,天氣難得的溫暖。樹上,翩然落下幾隻喜鵲,公然在人行道上昂首信步;令這肅殺的季節,顯出幾分生氣勃勃。
陳燦盤坐在地,太陽暖烘烘地射進客廳的落地窗,照耀著他手上精心侍弄的蘭花。
日照這麼好,對著五六盆綠葉滴翠,白朵盞盞的植物,笑得眉眼彎彎。
心無所擾,歲月靜好,便是這般吧。
屋外,門鈴響了有幾聲了。
陳燦知道,今日有客來訪。他緩慢地起身,拍了拍手上沾到的泥土,不緊不慢地走至門口,拉開了房門。
果不其然,門外站著衣冠楚楚,有些不耐的陳峰。
陳峰和他在酒會上有過一麵之緣,知道他是誰。見是這個俊俏的男人來開門,也不太意外。
“陳先生,您來了……。”燦,笑容比這陽光還要暖和。他打招呼的語氣,不像對著一個陌生人,更像是對著一個熟識的朋友。
自認為遊刃於交際場合的陳峰,也不禁為之一愣,“你知道,我?”
“撲嗤”陳燦輕笑出聲,“當然,早有耳聞了。”他說:“我是陳燦,五百年前咱們可是一家子呢……。”
這種套近乎的說法,不僅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備感親切。陳峰看著笑容可掬的陳燦,第一個想法:這個人,真的是可親討喜,毫不做作,難怪把羅修收服得服服帖帖的。他不同於方亦淅的神采風流,裏裏外外透著的晶瑩剔透,不染塵埃,君子如玉。
陳峰,稍許怔忡。燦,已將他讓進了屋中。
泡上一杯的碧螺春,熱氣嫋梟散開,滿室生香。房間裏,清清淡淡,似有似無的蘭香,茶香;還有那瓶中大棵大棵的綠油油的富貴竹;眼光所到之處,一片生機盎然。
陳峰邊是欣賞著反季節的綠色,邊是有點感歎,羅修守著個小佳人,小日子過得還挺滋潤。
“怎麼?羅修不在嗎?”陳峰慢飲著茶,徐徐開口問道。
陳燦一笑:“他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啦。知道您今天來,他不會不在的。”
“哦……”陳峰不以為然地點了點頭,“我說呢,他也不至於要費神躲我。我又不是什麼‘討債鬼’。”
陳燦的眉毛挑了起來,目光銳利地掃過陳峰,語調一慣的平和柔軟,“以他的身家,還真到不了怕討債的上門的程度……。他一上午都在等您。是我,故意讓他出去一會兒的……。”
“故意”?陳峰聽到這個詞,立刻警覺起來:眼前的年輕人,如故笑如春風,但明顯話裏有話。他有意支開了羅修,那就是有話要單獨和他講了。可是,兩個人非親非故,他不認為自己會和羅修的情人發生怎樣的交集。
陳峰的大腦裏,一下子湧進了十萬個為什麼,搞得他暈頭轉向。
“你……。什麼意思?”陳峰滿目戒備地望著他,沉著聲音問道。在商場和官場也是混過幾十年的人了,還不至於被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嚇到。
陳燦大概是看出了他防範,不安的神色;輕蔑地一笑。
“你不用大驚小怪的。我不過是想趁著您和羅修攤牌之前,先和您聊聊天罷了。省得您,白走這一趟。”
陳峰是個在染缸裏混得久的了“老油條”。他就算不知道燦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但至少可以肯定這個人一定是有什麼是需要他合作的。否則,也犯不上費盡心機地要和他獨自談判了。
想到這裏,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全然的蒙在鼓裏;也許手中的勝算更大,也說不定。
“陳先生,我不記得,我們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交情的。以至於,要讓你勞心我會不會白走一趟。”陳峰,以退為進,假裝不太有興趣地說道。
陳燦早看出了他的心思,也不惱,說話坦蕩得很:“我們有沒有交情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可以讓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不就行了嗎?‘天下紛紛,無為利爭’;有利益當前,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建立‘交情’。”
“說得好!”陳峰聽到“利”字,馬上精神百倍,他隱隱覺得這個人不簡單,“那……。我想請問,你有什麼‘利’可以給我的?”
陳燦,彎起嘴角,“陳先生,我了解你現在的處境,也很清楚你來這兒的目的。隻要你同我合作,按我說的做,你可以很快得到你想要的。”
“是嗎?”陳峰幹笑了幾聲,裏麵沒什麼善意。
“你知道我想要多少嗎?與其聽你的,我不如讓羅修乖乖的拿給我……不是更輕鬆?……。”
他離得陳燦很近,眼睛裏精光閃閃,透著貪婪。
“你覺得你有能力讓羅修就範嗎?你不會那麼不了解他吧……。”陳燦輕慢地反問他。倏忽,把臉靠了過來,低聲說道:“沒有我幫忙,你是什麼也得不到的,想都不要想了……你以為,你還是過去的那個人見人捧的財神爺嘛……。”
陳燦麵露不屑,說得十分透徹,好像他已經抓住了陳峰的“七寸”似的;陶陶然,好整以暇地看著對方。
“說起來,好像你很了解我啊……。”陳峰,不露鋒芒地刺了一句。心裏,卻在合計他的話裏有多少可信的成份。
“你不就是想分羅修的身家嘛……給自己弄筆養老錢。”
陳燦說話的輕巧口吻,怎麼聽都不像是在說一筆龐大的資產,而是像在描述早餐攤上,一元一個的菜肉包子般隨意。
“你配合得好,完全不是問題。”
陳峰一聽,這話是典型的成算在胸。難道,這小子真有這麼大的本事不成?誠然,心裏滿是詫異,和不可相信。但,這個“誘餌”的吸引力太大了,他忍不住地想冒險一試。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反正,也是放手一搏。
貪財的人,往往都有著賭徒的心理。
“你……。為什麼這麼做?”
“各取所需。”陳燦純淨的麵容,一派理所當然的表情,看不出一點陰謀詭計的意思。
陳峰心頭,陡然一凜——這個人,純真的表相下麵,究竟是怎樣的一顆靈魂?想想便覺可怕,把狡計耍得這麼坦白,天真,也是一種獨特的天份吧。
“你要我,怎麼配合你?”陳峰咬了咬牙,下了狠心問道。他這時,將近有正在同魔鬼做交易的感覺。
陳燦秀氣的麵孔,漸漸靠近陳峰,沁人心脾的體香……。晶晶發亮的一雙桃花眼,溢彩流光……
“做一件小事就可以了。然後,你便能心想事成……。”
陳燦輕言細語,嗓音低柔得透著誘惑……聽在陳峰的耳底,猶如墮入地獄的咒語,欲罷不能。
當羅修抱著一大捧黃色鬱金香回到家時,陳峰已經喝完了他的第三杯茶。
陳燦喜悅地跳過去,接過鮮花跑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水晶花樽裏一束束美麗的花朵,旖旎了整個下午的時光。
“真搞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黃色鬱金香呢?!跑了好幾個花卉市場,才買到……。。”
羅修瞥了一眼等候多時的陳峰,倒是對著燦抱怨地說道。
陳燦,笑嘻嘻地湊到他跟前,巴巴地親了他臉頰一口,哄著愛人說:“修,辛苦你了。誰讓我喜歡這個顏色的鬱金香呢!過年了嘛,裝飾房間也好,討個好彩頭也好啊……。”
陳峰在一邊,暗覺好笑。這個陳燦,撒嬌得如此自然流暢,和剛才與自己談交易時,判若兩人。
人心啊,海底纖針。
羅修無奈地搖了搖頭,眼光裏全是寵愛。
“你高興,就好。”
陳峰勾動唇尾,陰惻惻地笑了。
“羅修,原來你還真是個體貼的情人啊……能把人寵成這樣。你當時把亦淅也寵得緊,結果……。”
陳峰話還沒說完,羅修板起的麵孔,像鍋底一樣,又硬又冷。他這人,懂得見好就收,忙做個遮住嘴巴的手勢:“噢……。多嘴,多嘴了,不好意思……。”
“我們到書房說吧……”
羅修平靜的麵色,看不出太複雜的情緒,自己先帶路往書房走去。
陳峰甩過一個微笑給陳燦,也跟了進去。
陳燦呢,沒事人似的,繼續坐在地上,擺弄著花瓶裏的鬱金香——開始,一支一支地修莖。觜角,悄然逸起的笑意,也逐次地詭異,奇妙……
為什麼要是黃色鬱金香?為什麼隻喜歡黃色鬱金香?修,你怎會體會得到呢。
這是絕望的愛情——我,愛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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