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73 更新時間：16-06-17 21:17
程光的老爸是個酒鬼。這事情全村的人都知道。
每當程光的老爸喝醉了他都要躺在村裏那條極其肮髒的小路邊對著空蕩蕩的天空叫程光母親的名字，有時候同村的張嬸路過會好心的把程光爸拉到一邊預防他掉到旁邊的臭水溝裏，而更多的時候沒人理他，因為喝醉後的程光爸有個惡習，那就是喜歡打人，程光媽就是被他打跑的，這事情全村的人也都知道，本來好端端的一家人被程光爸這麼個幾個拳頭下去程光媽突然的就這麼跑了。那時候程光不到5歲。
程水彎是個戶主不到五十家的小村，解放前曾經是一塊大荒地，後來有個姓程的當兵的人在這荒地上糊了間泥巴房住了下來，在後來在這小荒地上糊泥巴房的人多了起來，人跟著也慢慢的變多了，程光的爺爺也是跟風進來的那一批，新中國成立的那一年這個小荒地終於有了自己的名字，因為村裏有條彎彎的小溪，所以便起名了有點文雅的名字，加上全村有大半的人都是姓程，於是，程水彎的名字就這麼來了。
解放後的新中國對參加過抗日戰爭的人來說人生像是重新來了一次，之前沒米吃飯的日子慢慢的變少了，也不在天天愁著有一天會死無全屍的回家，農民有地勞作了。可以自己種一些小麥和高粱，土地多的人還會附加種上一些花生和蔬菜。總之，日子是越過越富餘了。生計上不在愁著吃喝，人人都是吃過苦難走過來的，每一天都過得充充實實的，春耕秋收，朝五晚九的，祖國的全新解放體現著當下農民的一片赤子之心。對美好的未來生活越加篤信和期待，內心的滿腔熱情全部變成了烈日當下的汗水和嚴寒刺骨時的壯誌雄心。
程光爸在結婚前也是個大好青年來的，小時候跟著師傅學做木匠，有一手特能長臉的手藝，就是幫人加工製作桌椅。每一塊木頭在程光爸的手底下經過加工後變成形狀漂亮的桌椅，然後刷上顏色豔麗的油漆，立馬可以就像是國外人做的高檔貨。這手藝讓程光爸的人氣特別旺，剛剛過了20歲，前來說親的人多得數不勝數。還有的姑娘直接等在家裏就是為了見程光老爸一麵，這事情程光爸老在他喝醉後糊裏糊塗的說上很多遍，程光當然相信老爸說的話，因為還有一點，程光覺得他老爸長得帥，人嘛，對美好的事物總有著特殊的情感，長得漂亮的人當然比起醜的更有優越感，這是事實，班裏的女同學林敏婷就能印證這一點，就是因為長得漂亮才當上了語文課代表，按照學習程度上來說，她連前20名都排不上呢。
這種優越感讓程光爸心裏的那點傲氣凸顯的一點不剩，經過了千挑萬選的，程光爸總算答應了一門親事，25歲那年，程光爸與鄰村的姑娘終於成了家。隔年之後，程光便出生了。而也在那個時候開始，程光爸居然沉迷上了酒精。
程光被他爸第一次打的時候才三歲，那麼丁點的孩子疼得撕心裂肺的哭，鄰居張嬸心疼得眼紅紅的直罵程光爸是個土匪混賬東西，可這喝得醉死的人哪裏聽得進去，身子打橫一躺就這麼睡死過去。程光媽因為吵架早就回娘家倆三個月了。沒媽照顧的孩子全身紅通通的樣子哭得甚是可憐，張嬸邊哄著程光便把他拉到自己家呆著。省的一會他爸醒了孩子繼續遭殃。程光哭得淚眼汪汪，張嬸拿了顆糖出來後馬上就不鬧了，就跟剛才挨揍的不是自己一樣。抓著糖就往自己嘴巴裏塞。張嬸看得心酸，用紙巾擦拭著程光的眼淚道：“真是造孽啊。這長得多白嫩的小子啊。這麼就遇到這麼狠心的爹。哎喲。…。命苦啊。當媽的也是一狠心的主，說不管就真的不管啊。我說光兒啊。…你可咋辦啊。”
程光當然不知道該怎麼辦，該來的不該來的統統都來了。5歲之後，程光便再也沒見過自己老媽了。老爸喝醉酒的次數越來越頻，打自己的次數也越來越多。當然，程光不會糊塗得任他老爸打，慢慢長大的程光可激靈了，眼見著自己老爸即將發酒瘋的時候他便把裏屋的門打開，先糊弄著自己老爸進入，然後把門關上就出了家門。不過用上這種辦法的時候不多，因為程光爸多半醉死在村裏那條臭水溝旁的次數明顯更多。程光不知道老爸為何喜歡躺在那條肮髒的路上直叫喚，那叫聲聽得讓人毛骨悚然。全村的人在自家裏把程光爸罵了個通遍。可就是沒人過去製止，程光知道這些人心裏是幸災樂禍帶點嘲弄的，巴不得自己老爸就這麼喝死過去，所以程光就偏偏不去接自己老爸回家，他就是讓那些嘲笑他們家的人心情煩躁，就讓你們家睡不著覺，一直到張嬸過來對自己說，“行了光兒，把你爸接回來吧”程光這才慢悠悠的出門。
整個村子裏，程光最聽張嬸的話，她也是對程光最好的人，每次程光挨揍的時候張嬸都死命的護著自己，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端著送給程光吃，春節時還會幫程光縫製一兩件新衣服，然後樂滋滋的看著程光穿上後連連讚道：“不錯不錯。長得標致穿啥都好看，光兒啊。。。你是繼承了你爸你媽的優點啊。這稍微一打扮，跟城裏的富貴人家沒倆樣啊。嘿嘿…”程光心裏也開心。對著鏡子左瞧右看。“謝謝嬸。”
很多時候程光在想，如果自己是張嬸的兒子該多好，不會每天擔心被打，也不會被鄰裏間嘲笑是沒媽的孩子，更加不用去那條惡臭的水溝旁去拉已經醉死過去的人回家，但是更多的時候程光隻能是空想而已，張嬸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而自己注定是要陪著老死的老爸生活一起。即使日後長大成人有了自己的家庭，他依然要拖著自己老爸一起生活，這是不變的事實。而程光轉念又想，有個酒鬼老爸不說，一個沒媽的孩子誰願意嫁給你啊。想到這裏，程光就覺得自己活得挺悲屈的，都說人這輩子總有個階段是人生的頂峰期的，如果七年一個階段，身子骨硬朗的可以活到2個四十九年，每隔一個七年人就會大變樣，到第四個七年是人思想和性格最為定格的階段，28歲是大半數人生的轉折點，對是非，人性和善惡的領悟達到一定的境界，從生理到心理的成長進化到最成熟的階段，所以很多人一到了這了年齡感觸就特別的深刻，這其實就是已經進入初老的階段了。程光覺得上麵這段話的依據有點不靠譜，別說什麼都了28歲就是大徹大悟看清世間百態的年齡，他還沒長到四個七年呢，程光就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有點看透世俗的悲涼了。
社會主義新中國下的人民生活水平越來越強，九十年代初期開始家家戶戶都慢慢進入到溫飽小康家庭，科技上的傑出貢獻讓很多人民的家裏添置了家用電器，什麼小天鵝洗衣機，電視機，冰箱，慢慢的走進家庭，農作物的的耕收得到了高效率的回報，農民不在局限於隻是每日租地種田種地了，頭腦好的人開始計劃著做起小買賣當上了小商人，程水彎的那條百年不變的小路也變了，鎮裏人終於撥款下來修建了一條寬敞的水泥路，路邊那些私自建立的廁所和土坑該拆的拆，該填土埋了就埋。然後在路邊在栽上一倆顆綠油油的樹，那條清澈小溪依然還在，現在依然偶爾有人在那裏洗衣服用水。每天清晨程光上學時經過它，聽到溪水流淌的涓涓聲響，心中會別樣的升出一番心情。遠遠的看去，經過了一番綠化的程水彎看起來也不那麼像深山野溝的小土村了。
作者閑話：
我的心頭肉啊。開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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