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5 更新時間：16-06-17 21:33
來到高中重新遇到程光，兩年後的再次相見改變了秦勝對程光的看法，沒了之前的稚嫩童顏，眼神卻變得更加睿智冷靜，像個看透世俗的成年老者，少了一份該有童真趣事。短短的兩年時間讓程光變得如此巨大，這也是秦勝一直以為最大的疑惑。到底是經曆了什麼，到底是在怎樣的生活環境下能讓他程光成了另外一個人。
秦勝不是沒有聽說過程光的家庭境況。從小沒有母親，隻是由一個經常醉酒的父親養大，得不到母愛的溫暖也得不到父愛的正確的教導，小小年齡就要受到旁人歧視的眼光生活下去。還有同齡之間同學的辱罵，曾經的秦勝也跟其他人一樣參與其中，為了心中暫時的得意和開心把痛苦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可想而知，程光該是承受過多少人的非眼鄙視。
破舊不堪的房屋雖然簡陋，盡管每個家具都是傷痕無數，經過程光短短時間的清掃之後給人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桌椅也排列整齊，房間內的課桌上擺放著幾本哲學類的書籍。秦勝隨意翻開了一本，書頁裏夾著的一張紙條不慎掉到桌上。上麵是用鉛筆寫的一行語錄。
耐力是人類永無止境的極限。語錄下麵有一行很小的字體，是程光名字的拚音。
秦勝看著紙條發呆，程光端著一個水杯進來。上麵冒著熱氣，放在桌上說道：“等冷點你在喝吧。剛燒開的。”說著又收拾起抽屜裏雜亂的東西。
仿佛知道裏麵有著雜亂不堪的東西等著程光一樣，抽屜裏很快翻出垃圾塑料袋和揉亂的紙巾木屑。用一個小小的透明帶裝出抽屜裏的垃圾，然後又用濕毛巾擦開灰塵，隻是繁瑣的幾個小動作，盡然讓秦勝看出了神。“你這動作嫻熟的可以啊。”
程光半響才領悟，“…家裏每次回一趟都這樣，經常做過當然熟悉了。就跟吃飯一樣，你當然知道該怎麼拿筷子去夾菜。”
秦勝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人明明是比自己還小，為什麼說出來的話竟這這麼不符合自己的年齡呢。
收拾完房間桌上程光又從角落了翻出一條黑色的褲子，不用問就知道這是程光他爸的。褲子上一層泥土覆蓋，就跟是從泥垢裏打撈起來的，程光跟秦勝囑咐了句要去洗衣服就要出去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陣急促的叫喚聲。
程光一聽聲音就知道是隔壁家的張嬸。
張嬸火急繚繞的衝了進來，差點跟出門的程光撞個滿懷：“呀。。光兒啊。你真的在家？看你家裏大門沒關我就猜著是不是你回來了。
“恩，嬸，我剛回來不久。”
秦勝在窗口瞄了兩眼也跟了出來。張嬸眼尖驚訝道：“喲。跟同學一起回來的？”
“恩。。”
秦勝禮貌的打了個招呼。張嬸不禁多看了兩眼。笑眯眯的說道：“光兒。還是頭一次見你同學呢，挺好。看著是個正經人家的孩子。”
秦勝疙瘩一笑，站在那裏看程光的反應。
程光心裏也是疙瘩一笑，不過他笑的是張嬸的不知情，如果告訴她這個正經人家的孩子就是咱們派出所所長的兒子不知張嬸會是啥態度。
誰知道程光隻是嗬嗬的一笑，這反應著實讓秦勝暗裏不爽，怎麼著他也得誇獎自己兩句吧。
“呀。光顧著說這個了。你趕緊去把你爸領回來。又躺那兒不肯走了。”張嬸這才想起了正事。“估計躺兩小時了。現在還說胡話呢。光兒，去的時候順著他點啊別出聲。我這還要急著要去阿伯那裏。等會晚點來我家吃飯啊。”
程光順從的應了聲，等張嬸走後對站在一旁的秦勝說道：“真不好意思，我現在要出去了。”
秦勝沒想著要走，程光這逐客令下的明顯，但他也不好意思拒絕，支吾的答應著：“那我先去上個廁所。外麵的那間是廁所吧。”
程光急著要出去。見秦勝進了廁所想了想後對秦勝喊著：“我先出去了。門就不用上鎖了。”說完就直直的衝出了門。
張嬸說的沒錯，程光還沒跑到老爸【歇息】的目的地就聽到他張狂的吼叫聲。整個人像個橫屍一樣一動不動。周身都是刺鼻的酒精味道。程光揪心的看著自己老爸爛醉的摸樣。用力的抓起手腕。使了半天力程光爸還是一動不動的在原地。“爸。回家了，我們先回家吧。”
程光哪裏有背動自己老爸的體力，好不容易死拽死拉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自己老爸拖回了家。程光爸早已是一灘爛泥。剛被放在地板上人又開始吼了出來。“老子。…。不幹。。J你能…你能怎麼樣…你給老子…老子。。叫你回來…”
程光知道這又是老爸想老媽了。這麼多年每次老爸每次喝酒的原因都跟離家出走拋棄自己的老媽有關，這個他早已忘記容顏的老媽就這麼離開後在也沒出現在自己跟前，可是傷心欲絕的老爸在心裏是渴望見她的。程光知道自己老爸心中的苦隻能通過喝醉酒發泄出來。可每次看到這樣神誌不清的情景卻有股莫名的憤怒。已經離開的人為什麼還要苦苦的想念，她都已經不要我們了。你為什麼還要這麼折騰自己。
“酒…給我酒。。。老子要喝酒。。”
“別叫了。在怎麼叫她都不會回來的。爸。你清醒點好不好。”程光狠狠的搖晃自己老爸的胳膊，他想把老爸從迷譚裏解救出來。“不要在喝酒了。爸。媽媽是永遠不會回來的。你別叫了。”
程光爸仿佛聽懂了兒子的聲音，突然瞪大眼睛，而在下一秒裏猛的伸手揚了過去。程光被自己老爸狠狠的甩了一個耳光。“老子…要打死你。。沒用。。的東西。。。。”
這一巴掌把毫無準備的程光推倒在地上，還沒等程光反應過來。緊接著就是背上又挨上了一腳：“老子…今天要。。打死你。”
輪番上陣的手打腳踢讓程光根本招架不住，隻得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任憑老爸的揮舞。耳旁裏是老爸一陣有一陣的辱罵聲。有多久程光沒有挨過自己老爸揍了。還記得最嚴重的應該是小時候，那時候的自己太小不懂得保護，臉上和身上到處都是淤青傷痕。
隻是一瞬間的時間，所有的傷痛的回憶像泉水湧現出來在腦海裏。程光隱忍太久的淚水終於崩潰出來。那些傷痛和委屈齊刷刷的出現在心頭，被人辱罵歧視，旁人的目光，一幕幕慢慢的呈現出來，程光縮著身子緊緊的抱著自己的頭，任憑父親一拳接著拳揮下來，椅子摔倒和玻璃破碎的雜亂聲音混合一起，猛然間忽然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喊叫：“程光。…。”
秦勝從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雖然之前也聽說但是跟實際親眼目睹的震驚是無法相比的，程光的額頭已經有鮮血滲出，沿著眼角流到了臉頰，秦勝用盡全力把程光爸推倒在地上，接著把程光連拖帶拽到床邊，低頭去看程光的傷口，“你沒事吧。有沒有怎樣？”
隻是額頭上被磕到一小塊傷口，而讓秦勝心中猛然湧出的心疼是程光滿臉的淚水，無聲的淚水像個決堤的河水彌漫著絕望，他像個受盡委屈被人拋棄的孩子一樣空洞的望著秦勝，沒人任何言語，隻是呆呆地任憑眼角的淚水流下來，就是這一幕，秦勝的心就像被人狠狠的割劃著傷痕，是憐憫？心疼？還是有其他的什麼，秦勝此時不懂，他隻是緊緊的把程光擁在自己懷中，說出的的話滿是顫抖：“沒事的…你沒事了。。沒事了。。…。”
也許心裏埋藏的痛苦被人發現，也許是內心的疼痛有人安慰，程光就仿佛是在深海的海麵上抓到救命浮木一般，他終於忍不住，用力的伏在秦勝的肩頭大聲痛哭起來。
哀怨而絕望的哭泣牽扯著秦勝的心。這個已經高中二年級有著頑強性子的同學終於像個孩子一樣哭出聲音來。
程光爸躺在地上已經是鼾聲一片，偶爾還會在睡夢裏咒罵誰幾句。秦勝一遍遍的安撫著程光，不知過了多久，懷裏的人輕輕的挪動著身體。秦勝這才想起他的傷口：“等一下，你別動。”
等秦勝去找了塊濕的毛巾回來之後程光卻自己在擦藥了，整個人完全沒了剛才失魂落魄痛哭的摸樣。像是剛才隻是一個玩笑一樣。秦勝看著笨拙的程光不忍說道：“我來幫你擦吧。”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程光重新回到那個倔強的樣子，就連看向秦勝的眼神都是陌生的疏離。“謝謝你。你先回去吧。我…我”
“我會回去的，你現在也別趕我走。等幫你藥擦好了我就走。”說完秦勝奪下程光手裏的藥膏就要替他上藥。就連秦勝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跟程光鬥氣。
程光沒表情的偏過頭，躲過秦勝的動作。平靜的對他說道：“真的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你這人幹嘛這麼死倔啊。我說了替你上完藥我就走。”
“誰要你幫忙上藥了？呆在這裏看笑話是不是很好玩，剛才是不是看我被打的不夠？你就這麼喜歡看熱鬧？”
作者閑話：
程光是無助的，同時也是自卑的，這感覺不是幾個詞語可以形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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