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75 更新時間:16-06-05 01:15
雪勢漸大,男孩兒拍手歡呼。又起一陣朔風,頃刻,風助雪勢,雪借風威,朔風卷著雪花好似無數條玉龍恣意狂舞,須臾間,天地混成一色。
朔風呼號,刮的正緊,又聽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傳來。店夥計忙至門前,剛挑起簾子,寒風夾裹著雪花穿簾而入,客棧內寒意頓生。雪花漫舞,遮了店夥計的眼,但頃刻即融。店夥計揉眼再看時,一行人已至門前。一人跳下馬來,甕聲甕氣道:“夥計,預備三間客房,將爺們兒的馬牽到後院喂些草料,再燙幾壺酒,弄幾個像樣的下酒菜來。他娘的,可算是到地頭兒了,這鬼天氣。”
話音未落,人已進入客棧,後麵跟進七,八個人來。店夥計笑道:“哎呀,這不是楊鏢頭嗎?好長時間沒見您走這道了,今天是什麼風把你老給吹來了。”
那人道:“什麼風,西北風,少他娘的羅唕,快些燙酒上菜,叫爺們兒暖暖肚子。”說畢,推開店夥計,領著人向屋內一張桌子坐下。店夥計應聲而去。
天色漸晚,風雪愈緊,前來投店的人愈來愈多。至申牌時分,已是人滿房空,前來投宿的人依然不絕。掌櫃的隻好叫店夥計將店內的桌子收了幾張挪出些地方,又取出許多幹草做了幾個通鋪,這才將投宿的人安置妥善。一時間,店外漫天雪舞,堆銀砌玉,寂了無聲。店內卻人聲喧喧,燈火通明,店內店外仿佛兩個世界。店夥計蝴蝶穿花一般忙個不停,不斷的為酒客增酒添菜,著實忙活了一陣。過了些時分,客人們吃的酒足飯飽,有房的自去休息,打通鋪的因天寒地凍一時間難以入睡索性擠在一起喚來夥計拿出幾個火盆取暖,聊些見聞趣事兒。另有幾桌客人似興致未盡,兀自淺飲慢酌。掌櫃的因怕著火叫店夥計熄了些燈,僅餘兩盞照明,亦和店夥計倚著櫃台聽老客兒們講些見聞。
一客人見一老者身背嵇琴,心念一動道:“老丈,長夜漫漫,寒冷難眠,何如唱些曲子消磨些時光。”
那老者道:“小老兒原是學了些曲子,但難登大雅,惟恐汙了先生們的耳朵,攪擾了吃酒客人們的興頭兒。”眾人都道:“不妨事。”
那老者取過琴撥弄了兩下調了調調子,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唱道:“多少恨,昨夜夢魂中,還似舊時遊上苑,事如流水馬如龍,花月正春風;多少淚,斷臉複橫頤,心事莫將和淚說,風笙休向淚時吹,腸斷更無疑。”他聲音微啞,略有滄桑之意味,卻與此曲韻味甚合。
一曲唱畢,眾人都稱好,嚷著讓再來一曲。
那老者又唱道:“憶當年,青春好韶華,仗劍江湖騎白馬,遍遊山河五十州,那識離別苦;歎如今,兩鬢生華發,天涯孤客獨悲歌,斷腸人唱斷腸聲,腸斷淚如傾。”
這曲唱畢,眾人垂首,四周無聲,人人心中生出一絲淒涼之意。
那老者方要再唱,卻聽一人拍桌而起道:“爺們正在吃酒,你卻腸啊淚啊唱歌不休,好生敗人興致,再唱時,仔細你那把破琴。”
這人聲音甚響,好似平地起生悶雷,卻是那姓楊的鏢頭和同行之人吃酒,因那老者唱曲勾動了心情,起身喝止,那老者見狀忙起身告罪收琴自去烤火不語。眾人正聽得觸情,卻被那姓楊鏢頭喝斷了興頭,心下都惱,又見那楊姓鏢頭身材魁梧,橫眉立目,一副凶神惡煞之態,知他是難以相與之輩是以都不敢多言。
恰在此際,店外有一聲音遠遠傳來:“疤麵虎,疤麵虎,東西已到地頭,緣何還不動手。”這聲音雖不怎麼響亮,但靜夜傳音,眾人聽得真真切切。
一客商模樣的人麵露驚恐之狀道:“太行雙虎,太行雙虎來了。”
一書生模樣人道:“太行雙虎,兩隻大蟲麼?”
那客商模樣的人道:“不是,太行雙虎乃是這太行山中倆個江湖強人,盤桓在這太行山一帶劫掠過往的客商旅客,因手段歹毒,殺人害命,過往客商旅客畏這二人如畏大蟲一般,故此,故喚他們二人為太行雙虎。”
那書生模樣的人氣憤道:“如此強人,官府怎地不管?”
“哼,”一人冷笑道:“官府,你說的是那個官府?是臨安那個沒卵子的趙官家,還是這索胡的爪牙?如今連年兵災,誰有工夫理會這事,再者這太行山山深林密,易躲難尋,這倆人躲在其間如何尋得?唉,倒黴的卻是我們這些餐風露宿的苦命之人啊。”這人說罷連連歎氣。”
“唔,”唱曲老者卻道:“這太行雙虎雖有惡名,可我在這條道上也走了有幾年了,從未真正聞得有殺人害命之舉,想來也是倆個苦命之人,生活所迫,這才去行那剪徑之事。”
那唱曲老者話猶未了,客棧角落裏一人起身站起道:“老丈說的甚是,我兄弟二人原是嶽候爺賬下背嵬軍中兩名親衛,因嶽候被奸人構陷而死,寒了弟兄們的心遂卸甲歸田,奈何我兄弟二人從軍征戰多年已難事農桑又不懂經營之道做不得商賈,才淪落江湖,流離此地。所幸我二人隨嶽候習得些拳腳,故此在這太行山中做匪,行些剪徑之事。這十多年來,我兄弟二人雖身披匪衣,但不敢忘嶽候爺教誨,所劫掠的無非是些索胡官吏,或是魚肉鄉民的惡霸,至於尋常百姓,我兄弟二人決不敢傷其毫發的,如若遇到貧困之人反倒還送些盤纏。誰想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因殺了幾個索胡、惡霸,我兄弟二人卻被人冠以大蟲之名,著實令人氣惱。今日老丈一言,卻是為我二人正了名聲,我疤麵虎在此謝過老丈了。”說著起身走到唱曲老者麵前深施一禮,直唬的那唱曲老者連連還禮道:“不敢,不敢。”
“呼,呼。”一陣寒風挑簾而入,直吹的屋內燭火欲熄還明,炭火忽明忽滅,明滅之際,眾人借著火光向那疤麵虎看去,見他中等身量,並無出眾之姿,隻臉上一道疤痕從左眼角直貫道右嘴角,甚是可怖。
“呔,你等搶劫他人財物,實與強盜無異,如何還敢言及嶽少保教誨?”那書生模樣的人道。
疤麵虎一怔笑問:“敢問公子,可知我二人是誰,做何營生。”
那書生模樣的人想也不想道:“你適才自稱疤麵虎,此刻又處在這太行山中,必是那太行雙虎之一了,即使太行雙虎,便是剪徑強人,即使剪徑強人,做的自是那殺人越貨的勾當。”
疤麵虎拍腿笑道:“招啊,即知我是剪徑強人如何還說與強盜無異,我們做強盜的不去打劫又如何活命,難不成要我們兄弟二人餓死在這山中麼。你這公子看似明理,怎地一點菩薩心腸也無?至於嶽候爺軍紀嘛,嘿嘿,我兄弟二人從不招惹尋常百姓,算不得違紀。”
那書生道:“哼,強詞狡辯,我雖不通拳腳,今天遇上你,也要和你糾纏一番,不能放任你逍遙離去。”說畢,呆氣上來,雙手亂舞一通,似要與之想搏。
疤麵虎笑道:“迂腐。”手微微一揚,眾人見一物朝那書生激射而去,心下都慌欲出言提醒,但那物去的極快,聽那書生“啊”的一聲,身子撲通一下栽倒在地。
眾人均想:“這書生真是呆的緊,遇上這等強人,怎講得道理,此刻引火燒身能怨得誰人。”
“嘿嘿,”疤麵虎又笑道:“雖是迂腐,可是我大宋若是多些這等迂腐之人,又何止於山河破碎,生靈塗炭。這樣的人我疤麵虎向來是欽佩的。”說著朝那書生走去,走到近前深深一躬,從地上撿起一小塊碎銀,見那書生衣衫破舊,歎口氣又從身上摸出一些散銀連那塊碎銀一起放在書生懷裏道:“我並未傷他,兩個時辰之後他自會醒轉。”
說畢,朝那一眾鏢頭走去,邊走邊問道:“敢問可是衛輝府振威鏢局的師傅們麼?’
“是又怎樣,難不成要劫鏢?先試下楊某的拳頭,別人怕你們太行雙虎,我楊剛可沒將你們放在眼裏。”那楊姓鏢頭起身大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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