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18 更新時間：16-07-16 22:37
大漢轉身朝明教數人看去，明教數人自這大漢現身，麵色便各自異樣，那易姓男子麵色大變，雙眼低垂，不敢直視大漢，龍行天和雲虛舟二人臉現大喜之色，雙眼中含滿淚水，風無行自這大漢出現以來更是滑稽，雙腿似無骨頭竟自跪倒，但雙手撐地似要掙紮起身，臉上一會欣喜，一會愁苦，似心中極為複雜。
大漢立了一會道：“吾功早成，惟斷不了人倫，可若斷了人倫，做人又有何趣味？”說罷，信手朝龍，雲二人信手一招，二人便如線牽一般筆直地飄到大漢身前，龍雲二人一到大漢身前，心神激蕩，臉上老淚縱橫，納頭便拜，那大漢也不阻攔，任由二人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二人磕過頭後，覺身有物托，竟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龍行天眼望大漢，剛要說話卻見大漢一揖到地，龍雲二人慌忙閃避，卻覺身體如負山嶽，動彈不得，二人心下大急，驚聲叫道：“主家，何故如此，要折煞我兄弟二人麼？”
群豪看得一頭霧水，心道：“這人是誰？雖聽他說和眾魔頭有舊？怎地明教昔日地護教法王居然屈身與他為奴？他到底如何來曆？”
明教眾人也是神情奇怪，心道：“知他率性，不尊禮法，怎地多年未見，尊卑也不顧了？”雖有如此想法，但誰也不敢說出口去。又聽大漢說道：“日前路過嵩山，想起少林素齋甚是美味，於是順道前去討頓素齋，席間聽月空老和尚談起了緣法，你二人知道我不尊孔孟，不事佛陀，於道家也是一曬，但此次月空說起緣法，我心中似有觸動。我攜羽兒原本是去百草廬赴那十年之約，順便再看一眼這中原的大河山川，此後遠走關外不履中原，誰想一路中平添枝節，著實令人心煩，看來他雖身處寒苦之地，但心中仍存龍虎之誌，權利功名，令斯人癡迷，得到後失去反倒更令他向往，也是，若非這樣，也不是他了，我和他終歸難戴日月。”
說罷，大漢哈哈大笑又看著龍雲二人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無須假旁人之手，今日你我三人緣分已盡，此後形同陌路，再不相幹，你們去吧。”
龍雲二人陡聞此言，如遭雷擊，身似從九霄之上直墜黃泉河底，一時口焦舌燥，腦中一片空白，呆立當地，他二人隨這大漢多年，知這大漢心堅如鐵，言出必踐，頓時失魂落魄，茫茫然不知所以，半響，龍行天口中呼嗬著喘著粗氣，啞聲泣道：“我兄弟二人原本江湖草莽，乃下愚之人，蒙主家青眼，始得追隨左右，隨主家於嶽大帥帳下做的一番事業，今主家即棄，我兄弟二人也無顏再苟活於世，這便把性命還於主家。”雲虛舟也道：“主家，我二人做一對孤魂夜鬼也不敢忘主家知遇大恩，來世結草銜環再為主家效力。”
說罷和龍行天相顧一視，雙雙慘然一笑，同時手掌上揚拍向自己的天靈蓋，兩人手掌剛至頭頂便拍不下去，知定是那大漢相阻，雲虛舟登時看了一眼龍行天喜道：“大哥，你看，主家還是念及昔日情分的。”二人抬眼看向大漢，見大漢正冷眼看向他倆，大漢道：“緣來不拒，緣去不留，你二人乃當世豪傑，卻行此婦人之舉，哼，既然你二人一心求死，我便成全你們。”話音方落，便聽“啪，啪”兩聲，龍雲二人仰麵倒地，動也不動。那大漢卻如動也未動，一如先前，神態漠然。
群豪見這大漢麵色不改，眨眼之間將與己親厚之人擊斃，已知大漢喜怒無常，行為乖張，登時大氣也不敢出，生怕一個不小心激怒大漢，禍及自身。隻聽那大漢手牽的孩童道：“爹爹，你既說這二人是英豪之輩，怎可將他們殺了？”
那大漢道：“羽兒，你可是在責怪爹爹麼？”那孩童道：“孩兒不敢，可是爹爹，胡亂殺人總歸是不好的。學堂的夫子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即便是十惡之人若能悔改，也要給他們一個機會。”那大漢莞爾，輕撫那孩童頭頂笑道：“羽兒，你很好，像你母親，比爹爹好。唉，江湖中人如同浮萍，許多事身不由己，難由本心。羽兒，你記住，有時候，你親耳聽到的，親眼見到的未必是真，許多事需要你用心去尋找方能知道事情本相，你現在年紀尚小，長大了或許明白。”大漢性情古怪但對這孩童卻總是溫言細語，那孩童年紀尚幼又怎能明白這大漢言語，聽得似懂非懂點頭道：“羽兒知道了。”
大漢抬頭看天，此時雪已早停，天已微白，大漢自語道：“天放晴了。”又自顧自地呆立一會突道：“你那壇酒要抱到什麼時候，即有心與我，為何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場中諸人不知大漢話中所指何意，心中詫異，轉動眼珠四下尋找，見客棧門口立定一個人，那人肥肥胖胖，長相喜人，好似哭的時候也似再笑，手中正抱著一個酒壇子。有人識得，那人正是客棧的掌櫃。
那胖掌櫃哆嗦著笑道：“非是小人不想把酒敬獻給明使，隻，隻是小，小人豬一樣的人物，明使您老人家又神威難測，隻，隻怕小人，人未到明使跟前，便稀裏糊塗地前往鬼門關了。小，小人死到不打緊，隻是這壇子百年陳釀就此灑了甚是可惜。”那胖掌櫃顯然熟知這大漢秉性，對這大漢極為忌憚，說話也顯的甚不流利。
大漢聽那胖掌櫃稱他為“明使”，眼光登時暗淡了下去，似是觸動舊情，低頭沉吟片刻道：“休提明使二字，我早已自逐出教，況我手中沾滿教中兄弟鮮血，明教中人視我如大敵，師兄更欲生啖我肉，今日你喚我做明使，不怕他日招來滅門之災麼？”
胖掌櫃哆嗦道：“您老人家在兄弟們心中如同神明一般，雖早年和兄弟們有些不睦，也是十個指頭之間的事，這麼多年過去了，誰又敢老記著神明的錯呢？不，不，都是小人們做的不好，惹的明使不快。況且您老人家和明尊乃同門師兄弟，親厚無比，近年來，明尊他老人家老念叨著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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