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71 更新時間：16-06-25 20:31
第九章人生態各懷鬼胎
話說，那一日清早江寧從市井街頭歸來後，十九爺隻是對著江寧不住地笑，惹得江寧也是不住地望著他笑。這二人，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倒也似成了旁人眼中的狼狽為奸之徒。
才隻兩日，十九爺待江寧竟似親兄弟般的濃情厚意。這一日，二人都睡到了日上三竿之後，才從床上爬將起來。洗漱完畢，十九爺穿著一身絳紫的錦緞道袍，玄色高帽；江寧依舊是頭戴白玉冠，身著月白色的寬袖鑲邊道袍。二人從各自的房間裏出來，便直奔客廳去了。十九爺早就命人備好了酒菜，他們是準備將早飯與午飯並在一時吃了。
酒過三巡。十九爺到底是個酒壇子，這點小酒又怎能把他拿下呢？反觀江寧早就開始腦袋發暈。這人一醉，話就多，他扯著十九爺的胳膊不停地說笑著。
歡笑正酣，十九爺忍不住脫口而出，道：“賢弟啊，你是不知哥哥我對你究竟是有多好。話說，你那兒子還沒尋到，怎麼也不見你心急如焚？”十九爺此舉頗有故意而為之的意味。
“多謝大哥厚愛！”江寧眯眼笑道：“吾兒安好，勞煩大哥擔憂了。”
“哦。”十九爺隻當他是個做著販賣兒童人口生意的下九流之人，反正也是沒什麼本事背景的，就算是死在了哪處，最終也是默默地化為一堆枯骨。“那賢弟既然是身懷異術，又是慈悲菩薩心腸，我有一位老友之女，幾年前身患重病久治不愈，近日來，大有西去之勢，賢弟去替我那賢侄女瞧上幾眼如何？若是如此能夠救得我那賢侄女一命，賢弟不僅積德一件，而且我這老友說不定也會將我這賢侄女與萬貫家財一並奉上，如何？”
十九爺趴在江寧耳邊夢囈般的說著這番話時，江寧正對著一盤糖果子大快朵頤，看似在聽卻有沒聽，十九爺見他這副模樣隻是心中萬般火起，卻又隻能強壓在心裏。不多時，眼見著盤底快要見底了，江寧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飽嗝，道：“既然是大哥所言，小弟推辭也是不講情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裏就去吧。”
說罷，他又端起酒杯自斟自飲起來。
十九爺大喜之餘，心裏還是有放不下心。這人不管自己提出什麼事情都會一應而下，也不會追根究底，雖說也是一個好處，但總覺得有些讓人放不下心來。
“賢弟當真是仁義之心！”
正說著的話，卻被突然闖進來的趙宏德給打斷了。
“十九爺！”他喊道。
江寧被驚個正著，正倒著的酒灑了許多出來。
這趙宏德不管來與不來，都挨不著大事兒。他能夠前來無外乎隻關心那事情進展到哪一步了。三人一時之間也是對人無話，江寧到來的痛快，隻顧著自顧自。十九爺一邊狂喜著跟趙宏德使眼色，告誡他不要胡言亂語，一邊還要招呼著江寧。
且不說這其他二人，今次還是趙宏德第一次看見江寧。同為身長七尺的男兒，這趙宏德生的像母親，也是一個十分俊氣飄逸的男子，但看見江寧時，唯獨就看不慣他身上散發著的一種綿軟懶散的感覺，給人一種此人極不靠譜的感覺，感覺對事事都不關心，任何時候都是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十九爺覺得在這樣下去趙宏德隨時都有可能掀桌暴走，他又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既然賢侄和賢弟是第一次見麵，總是待在我這糟老頭子的住處，”
趙宏德和江寧齊齊看向他。
“賢侄也是知道的，雲雨樓的海棠姑娘是個才貌雙全的絕世美人，彈得了一手好琵琶。。。。。。”
“海棠。。。。。。姑娘。。。。。。”江寧終於對什麼露出了極大地興趣，追問了一句。
趙宏德看向他，心道：對女人還有興趣，這還不是挺正常的的麼？
“賢弟有意？”十九爺見他主動詢問，頓時也覺得有些好奇，他嘴上雖然沒說，但心下裏卻在不住地誇讚這雲雨樓的秋海棠，果真是絕世美人，名聲在外，暖玉閣的小菱還是比不上她啊。
“啊啊啊，隻是隨口問問。”江寧打哈哈似的回答，而後又拉過另一盤糖果子一頓狂塞。
十九爺還在繼續介紹這位海棠姑娘，從身家經曆到如今的一手遮天。
但是他身旁的這兩位年輕人似乎都沒把他放在眼裏。江寧不知為何突然狂吃海喝，垂著頭，時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敷衍的應答聲；但是隻有一直看江寧不順眼的趙宏德才看見過江寧那一瞬間的失態，十九爺剛提及海棠時，這人竟是一臉的驚慌擔憂而後又不知為何突然之間露出一個釋懷般的苦笑，低下頭狂吃海喝一定是在掩飾自己剛剛的窘態。
他絕對和雲雨樓的海棠有鬼！趙宏德像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秘密，一張俊臉激動地潮紅起來。
這雲雨樓看來是不得不去啊。
話分兩頭，明石跟著秋海棠自然也是深得照顧。秋海棠隻說自己身邊都是侍女，要添一個目秀眉清的小公子才好。畢竟是聲名在外的美人，隻是收下了一個隨身的小童，也不會有人過分的提出反對。
明石不得不承認的便是這位才貌雙全的秋海棠簡直就是菩薩下凡。她對明石是一種說不出的上心，噓寒問暖不算，幾乎是形影不離。明石臉皮子薄，有些害羞。她卻道，我一個姑娘家的都不怕羞，小公子不更應該拿出男子漢氣概麼？說罷，這位聲名在外的秋海棠姑娘竟是開懷大笑起來，那些大家閨秀之氣瞬間全無。
在她身上看到的反差隻會讓明石想到那個把他扔在路邊的混蛋。
雖然秋海棠也問過明石的來曆，無奈每次提及時，明石都是一副炸毛的陰鬱狀態，秋海棠見狀也是哭笑不得。自那以後，對於此事秋海棠也是絕口不提，反正明石能夠留在自己的身邊她也是樂得自在。
今天傍晚秋海棠比以前還要認真的在梳妝打扮，周圍的侍女丫頭們忙得團團轉。明石一個人杵在一旁瞪著大眼睛，他還是第一次看見女人梳妝打扮，這場麵繁瑣的隻讓明石在心裏直呼“不易！”，以後一定要對石榴姐更好，因為真的是很不容易。他在心裏一個人感慨道，臉上也不自覺地浮現出相應的歎氣表情。
倒是在梳妝的秋海棠察覺到了明石心裏的那一點點變化，她故意提高聲調問道：“小公子可知今日海棠為何要這般打扮麼？”她偏頭看向站在角落的的明石，眼角眉梢都帶著風情萬種的笑意。
明石抬頭，看見已經梳好妝的秋海棠，詞窮的他隻會大呼：“真美啊，海棠姐！”
“小公子可真會說話！”秋海棠含羞帶笑，道：“不過，我可是警告過你不許喊‘姐姐’的。”
“對不住啦，海棠姑娘，明石隻是一時之間被姑娘的眉美貌所傾倒，將姑娘叮囑過的話悉數忘記，實在是該罰該罰。”明石施禮示歉，左一個點頭右一個點頭。秋海棠也隻是看著他不住地發笑，站在一旁的丫頭侍女們也都不禁嘴角上揚。
“是呀是呀，就罰你今晚陪著我一同上台如何？”
“咦？”明石愕然，：“可是海棠姑娘我什麼也不會呀？實乃心有餘而力不足。。。。。。”
“小公子擔憂了。。。。。。”她嘴角上揚似乎是想說什麼話，但又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隨即就遣散了那些守在屋子裏的下人們。秋海棠瞄了幾眼，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便突然“哈哈”笑道：“今晚來得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笨蛋！長得倒是人模人樣，出手也是大方闊綽，但是呀。。。。。。”
“實在是草包一個！”她皺眉癟嘴，白玉般的手指蜷起來，輕輕地敲打著自己的頭，刻意學起街頭巷尾的老太太。
話才剛落音，這一大一小兩個人就捧腹大笑起來。
其他不說，秋海棠和明石之間的相處還是很令一眾旁人羨煞的，畢竟在這位小公子麵前，秋海棠會毫無顧忌的說話大笑。
“所以啊，小公子隻消站在一旁陪著海棠，讓海棠心安足矣。”
是夜，風撫春夜，月照來人。
雲雨樓的老鴇一見是縣太爺家的獨子趙宏德和十九爺前來，那模樣恨不得自己再年輕個二十來歲，親自上陣。雖然日間已經遣人來通知過要老鴇備好房間，但是等到見到來人時，這雲雨樓的老鴇春娘還是忍不住提起她那對血紅的唇瓣，掐著嗓子，叫道：“冬梅，快來領趙公子去海棠閣——”
直到冬梅領著人離去時，春娘輕撫著自己直掉粉的老臉，感受著自己的心髒在“嘭嘭”亂跳，因為直到看見離去的背影時，她才發現原來趙宏德和十九爺的身後一直都站著一個頭戴玉冠的年輕公子，隻不過這公子哥看起來似乎不太好伺候。
“那眉頭皺的呦~”春娘這一聲，不知是擔憂多一些還是豔羨多一些，“不過，海棠你還真是好福氣！”
人事難自知，隻求命多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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