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1 更新時間:16-06-30 20:03
“相公,這擺彌月酒不等姑爺回來,不太好吧?”員外夫人一邊為相公寬衣,一邊問著。平日裏,家裏的事她很少過問,隻是聽說要在姑爺不在家的情況下擺彌月酒,她覺得有些不妥。
“這山甲也是,去京都三個多月了,也不給家裏來封信!我倒是想派人去京都報信,請姑爺和他叔伯過來,可是沒人知道馮府在哪呀!”
“聽山甲說,馮家原本也是大戶人家,隻因為他父親死得早,才家道中落。但馮老爺既然在京城為官,相信府邸總會有人知道吧?我們不如派人去京城打探吧。雖然馮姓官員可能很多,但能多到哪裏去?十個,二十個?我們挨家挨戶問問就好嘛!”
“夫人所言極是。反正離擺彌月酒還有段時間,不如明天打發老張前往京都一趟吧。來回一趟也不過半月,應該來得及!”
兩人議定後,吹燈即眠。
翌日,史員外給老張備好一匹快馬,又給足銀兩,叫他去京城打探打探。
老張日夜兼程,經過四天三夜方到京城雒陽。
京都乃繁華之地,酒樓林立,到處都是吆喝談笑聲。老張真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感覺什麼都是新鮮的,瞧瞧這個,又摸摸那個,愛不釋手。
對這京都倍感新鮮的還有另一個人,她叫小錦。小錦是一隻白狐,年僅三百歲。她天性聰穎,跟隨母親修煉法術,日益精進。一般白狐要到四百歲才能修至四尾,而她僅用三百年就煉至四尾,世人稱為四尾術狐。
可能她時運昌盛吧,一般狐族要長出六尾才可幻化為人,而她居然在四尾時遇到聖星現世,吸取了聖星的靈光,法力大增,再加上有數千年法力的母親為她渡靈,她居然在四尾之時便能幻化成人,雖然每天僅能維持九個時辰。
如果以成“人”為新生,計算年紀的話,她還是剛出生的嬰兒,但卻已經會行走。她對這人世間的各種繁華十分向往——以往母親去集市時,她總想跟著去,耐何她那身皮毛無處可藏。但如今她卻已經是人了,可母親卻依然不放心她。用母親的話說是:“人世險惡,處處皆需留心,況且近日龍山仙劍派的弟子頻繁出動,恐遭毒手。”
但警告也好,叮嚀也罷,仍然鉗製不住她那好奇心。
那日,她趁母親去普寧寺上香,偷偷溜出來,來到了這都城女人最喜聚集的地方——東市。東市是雒陽城裏最受女人歡迎的地方,因為這裏是各種首飾的集散地。不但本地女子到此購置首飾,連外州的商販也來此進貨。
小錦在東市裏穿梭,一會兒試試那支鳳釵,一會兒戴戴這支玉簪,又或是瞄瞄那些正試塗脂粉的女人。
瞬間,她落寞了。雖然她已經成人,能來東市閑逛,可她卻身分無文,隻有眼饞的份。
突然,一個泛著土氣的男人撞了她一下,從她身旁穿過——那人正是老張。
她隻覺得略略生疼,不禁有些生氣,轉眼看去,隻見他的錢袋正懸於腰間,一晃一晃地。
“要不就先向他借幾兩銀子用用?誰叫他撞疼了我?就當是醫藥費吧!”小錦心裏一嘀咕,食指與中指並為指劍,凝聚靈氣,指尖漸漸湧出一道紫色靈光。
“不行!”她猛地收了法力,“媽媽說要修心養性,不可以做壞事。隻有這樣才能逃過天罰,修成仙道。如果讓她知道我偷別人的錢,非得打斷我的腿不可!”
可就在她尋思的時候,一個書生打扮的小夥子悄悄地靠過去,順手一抓,就把那人的錢袋順走了。
這一切,小錦都看在眼裏,頓時來火了:“這不知好歹的家夥,姑奶奶我尚且手下留情,你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使壞,看我怎麼收拾你!”
她一路尾隨那書生來到了一個小巷,隻見那書生拐了一個彎,躲進一個小別院。
小錦縱身一躍,跳過院子,躲在院子東南角的葡萄架下,借著生長得正茂盛的葡萄枝掩護著自己。
那書生剛進院,便從裏屋走出一個彪形大漢。
見到漢子,那書生揚了揚手裏的錢袋,扔給他,又從懷裏掏出幾個錢袋,晃了晃,笑道:“葛梁兄,你看這是什麼?我說我‘妙手神偷’荀子謹絕非浪得虛名吧?你看以我這樣的才能,能否跟隨教主共成大事?”
那被稱作葛梁的彪形大漢爽朗一笑,把錢袋扔還給荀子謹,揶揄道:“不過雕蟲小技罷了!雞鳴狗盜之輩,恐難與我師父同進退、共生死。是愚兄眼光淺薄,子謹不必放在心上。你還是像原來一樣過自己逍遙自在的生活吧。”
雖然聽見葛梁將自己稱為“雞鳴狗盜”之輩,心裏頗有不爽,但他生平十分敬佩太平子,如今聽說有機會與其共事,自然甘願屈尊,賠笑道:“我幹的原本就是這一行,葛梁兄早就是知道的。你既然來找我,說明之前定然沒有因為這個嫌棄我,如今為何這般言語?”
“想當今之世,天道昏昏,外戚奸臣當道,百姓民不聊生。我師父有兼濟天下之才,治理天下之誌,一心隻願百姓能安居樂業。故此我四處奔走,為其尋找良才賢士,共襄盛舉。原以為子謹賢弟飽讀詩書,能明聖賢之禮,孰料也不過目光短淺,心係偷盜罷了。你取百姓之財,與我師父濟百姓之願,兩者悖道而行,有道是‘誌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
葛梁聽得汗涔涔,淚潸潸。他以袖拭淚,走將過去,抓住葛梁的手,單膝跪了下去,愧道:“子謹真是有負葛梁兄了。想我原本也是一介書生,空有一腔報國之誌,數次謁見相國而被拒,報國無門,隻好隱於這市集之中。初也能以賣書度日,後母親大病,資財散盡,百般無奈才走上這偷盜之路。母親登仙後,我又懶散成性,不想再賣書過活。我曾聽聞太平子學識淵博,早就想拜入其門下,還望葛梁兄能不計前嫌,代為引見!我以後一定改邪歸正,一心以太平為誌,望兄台成全!”
葛梁扶起荀子謹,指了指錢袋,說道:“浪子回頭金不換,你若能改掉這個壞毛病,我定當為賢弟引見。我保證你的滿身才華皆能發揮,一腔熱血定能為民!”
“那我先去還錢了,葛梁兄在這等我,我去去就來!”“妙手神偷”荀子謹說著,便出了院門。
小錦在一旁聽得真切,不禁對這葛梁產生了幾分好感。他不但身材魁梧,還頗有幾分英雄氣概。隻是不知他師父太平子又是何人,居然能教導出這樣出色的徒弟,還能讓一個被稱作“妙手神偷”的家夥自願金盆洗手,改頭換麵。
小錦跟著荀子謹回去,看著他把錢袋又一個一個地“安放“回去。
但荀子謹怎麼也找不到老張,隻看見賣脂粉的“西施美人”鋪前圍出了一個圓圈,從圈內傳出一個尖細地嗓音:“你個老不羞,沒錢你來試什麼脂粉?年紀一把,還想養小情人不成?都道‘人不風流隻因貧’,你窮成這樣,還敢來這裏買脂粉,討好小情人?”
一群人聽聞,不禁都笑出聲來,還附和道:“就是……就是……!”
“我……我……我是買……買給我老婆的。我……我帶……帶了錢,隻是讓……”老張雖然在鄉下也見過一些世麵,但還真沒見過這樣大的陣勢,不禁有些嚇傻了,連話都說不順暢。
“讓人給偷了是吧?”老板娘也不等他把話說完,接過話頭就罵:“像你這樣的,我每天都要遇上好幾撥!你當老娘我是吃齋念佛的!我跟你說,你試了我大半瓶,又灑了我一瓶,若是沒錢,給我去幹活!拿勞力頂脂粉錢!”
“妙手神偷”荀子謹雖然有心還錢,奈何老張被人圍了個水泄不通,縱使他有“偷天換日”之能,也無法把錢還回去,不禁隻能在外圍幹著急。
小錦見荀子謹無計可施,又見老張境遇迥迫,便湊上前去,對荀子謹說道:“我是蜀山仙劍派的弟子馮小錦,剛看你在這東市偷盜,本想將你抓起來報官,但聽得你和葛梁的對話,見你有悔改之心,才沒有動手。現在老伯因你而遭難,你卻在這猶豫,還不快去把錢還了!”
“可是我……我……,”荀子謹打量了小錦一番,“你真是蜀山仙劍派弟子?我聽說蜀山劍派沒有女弟子的!”
“那是你不知道罷了!錢袋拿來,我讓你看看我們蜀山派的法術!我隻消站在這裏,就能把錢袋還回老伯身上!”
“真的?”荀子謹半信半疑地將錢袋遞過去,待小錦伸手來接,他又猛地縮回手,“你該不會拿了錢袋就跑吧?”
小錦也不急,二指化為劍,運起真氣,隻見指尖泛著綠色的靈光。
她朝那錢袋一指,隻見那錢袋如同有人拉扯一般,從荀子謹的手中掙脫,浮在空中。又迅速地從人群的縫隙中穿過,“倐”地掛回了老張的腰間。速度極快,無人能夠看清,眼睛略為精明點的,還以為有隻蚊子從眼前飛過。
“大胖、二胖,給我把這老頭綁了,帶回家去做苦力!”
老板娘一聲令下,頓時便有兩個胖子過來拉扯。兩人分別拽住他的一隻手,拚命地往裏拖。
老張誓死不從,整個人拚命地往後倒,想借助自身的體重來與二個胖子抗衡。但與這兩個彪形大漢相比,他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呀。
在推拉爭執間,老張的錢袋忽隱忽現。
有眼尖地看客發現了老張的錢袋,大聲叫道:“那位大叔,你腰間掛著的不是錢袋嗎?有錢就給嘛,總比做苦力強!”
大胖一聽旁人說他腰間有錢,也不拉他,徑摸了摸他的腰間,果真從他腰間搜出一個錢袋。
他拉開錢袋一看,裏麵居然有十幾錠銀子,不禁眼睛都直了,忙把錢袋遞給老張,笑道:“您老人家原來有錢呀!有錢您就拿出來嘛,那就不會有這場誤會了。您看看,這些都是上好的胭脂水粉,剛那瓶灑了,我們重新給您一瓶,這邊還有些首飾,要不要給尊夫人買點……”
看熱鬧的見這架打不起來,也沒什麼好看頭了,便一哄而散。
老板娘見老張有那麼多錢,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忙堆出笑來:“我可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呀!您老不要見怪,您盡管挑,到時再給你打打折,就當是給您賠禮了!”
荀子謹見錢袋真的自己回了老張的身上,不由得呆了,半晌才問道:“你……你真的是蜀山弟子?”
“妖氣是從那邊傳過來的,快!那畜生就在前麵,別讓他跑了!”
狐狸是一種聽覺、嗅覺十分靈敏的動物,它們靈活的耳朵能對聲音進行準確定位。此時,她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一個微弱的聲音——也許那“畜生”指的就是她——莫非是剛才使用法力,暴露了自己?頓時,一種死亡的陰影感襲湧而來。
“是的,我是蜀山弟子!若是有緣,來日再見!”小錦說著便一路小跑,匆匆離開東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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