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32 更新時間：16-08-16 20:08
“咚、咚、咚！”從樓梯口這邊也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
馬羽緊緊地握住劍柄，指節咯咯作響，那手心早就滲出汗來。
“師兄，你怎麼來了，我們不是才剛換完班嗎？”
“嗯，師兄弟們在打牙祭，我剛吃了點，想著你還沒有吃，就來替你一會兒！要速去速回，知道嗎？”那從樓梯口上來的少年堵在門口，擋住那把虛掩著的鎖。
“好勒，多謝師兄！”接著便傳來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咚、咚、咚、咚咚咚！”那少年依著暗號，先慢三聲，再快三聲地敲著門。
那少年輕輕推開門，驀地，一把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這一嚇，少年可是受驚不小，麵如土色，結結巴巴地說道：“兄弟……你……你……你這是……怎麼了？”
但當他看清持劍者乃是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時，更是驚訝：“你……你……你還有同……同黨？”
矮胖子用指輕輕地鉗住劍刃，慢慢移開，朝馬羽和另一蒙麵男子示意，讓他們先走。
馬羽和另一蒙麵男子見藏經閣的房間過多，且間間上鎖，若想找到《龍山誌》而又令人渾然不覺難如登天，隻好铩羽而歸。
待他倆人走後，矮胖子才扯下麵罩，怒道：“怎麼來這麼晚，我差點就準備突圍而出了！”
借著月光望去，那矮胖子果然就是丁坎。
原來這皇上為了奪回《龍山誌》，特意在大內挑選了一些高手，分批次進入龍山，以期合夥盜出《龍山誌》。那少年年約二十，名叫張東，是最早一批進入龍山的，他化身為富家子弟前來拜師學藝，潛伏龍山已達五年之久。
這五年來，張東收集了眾多藏經閣的相關資料，包括內部結構圖，人員調動圖、藏經閣管理人員名單等，並成功地仿製了每個門的鑰匙。甚至連他自己也有幸被編入放哨隊名單，這使得他十分興奮。
但因值勤時間很短，每人僅在哨樓值勤半個時辰，更換頻繁，自己若進入室內尋找《龍山誌》，恐露出馬腳。他這才放出暗號，聯絡了藏在龍山之內的其它弟子，與丁坎接上了頭。
這日，他趁自己值勤之便，將丁坎放入室內，自己為他放哨。可丁坎將第一層的“地”字號房間尋了個遍也沒找到《龍山日誌》，正當他進入“天字一號”房間查找時，有人前來換崗了。
張東隻好將門半掩，以便丁坎危難之時能全力殺出重圍。
他回至修仙堂，見眾弟子不知從哪抓來許多田雞，正在打牙祭，不由得計上心來，前來換崗，沒想到他來得還真是時候。若是再晚來一刻，恐怕雙方就要大打出手，而這潛伏計劃也恐怕要功虧一簣。
“剛那二人是？”
“不認識，可能是來盜修劍秘術的，剛好撞著！你聽我說，你已經暴露，馬上找個機會下山去！這邊我會看著辦。我先查明那兩個人的身份再說，說不定我們可以利用他們達到盜出《龍山誌》的目的。”
藏經閣不便久留，丁坎忙重新圍上麵罩，離開藏經閣。
卻說馬羽與蒙麵男子一道逃出長老院，雙雙來至修仙堂前止步不前。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願進去——這若是再往裏走，就知道對方住幾進幾間了，無疑將身份全部暴露。
兩人隻好相視一笑，又朝山上行去，一個往左，一個往右，分開後再轉回修仙堂。
事實上，那個蒙麵男子就是如鳳，她並不需要進入修仙堂，繞過山後，便改變方向，朝神女峰飛去。
那馬羽在山腰停留片刻，估計蒙麵男子已經然回到修仙堂，這才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住所。
可當他靠近住處時，才發現這裏上演了另一幕鬧劇。
年僅十歲的天德居然捧著一根長長的木杆，木杆上釘一橫木，仿照人形。而他則將春桃的白色衣服套在這木架之上，衣帶飄飄，長袖舒展，仿佛一個活人。那木杆的頂端係著一個小球，球上垂下長長的棕絲，在黑夜中仿如披頭散發的女子。
他弓著腰，用那瘦小的身子支撐著這橫木，在他的窗下來回跑動，嘴裏還不住淒厲的叫聲：“夫——子——還——我——命——來——！”
馬羽哭笑不得：感情是因為白天被罰，心裏不爽，晚上特意裝鬼來嚇他？
他一個劍步，竄上屋頂，輕輕撥開茅草，趁著天德不注意，又從屋頂竄下，卸下夜行衣和寶劍，藏於床底，鑽入被窩，裝作熟睡的樣子。
他翻了個身，麵向窗戶，隻見窗外白影來回飄忽不定，這若不知內情，膽小之輩定會遭受驚嚇。
他無奈地搖搖頭，不禁為這“鬼才”所折服！一個十歲的孩子，思維居然如此縝密！
那白影忽然倒而不見，接著便是一個矮小的黑影停在窗前，隻叫他一隻手揚了起來，頓了一陣，伸出食指，在嘴裏略一吸吮，慢慢朝白紙糊的窗捅去。
馬羽起身，麵含微笑，透過紙孔往看外。那邊，天德也正透過小孔朝裏看，兩著目對接。
天德沒想到一直熟睡的夫子居然猛然醒了，還與自己對視，嚇了一跳，跌倒地上，忙爬起來，轉身欲走。
馬羽穿著睡衣，追了出去，叫道：“天德，你給我過來！”
天德聞言，如同泄了氣的氣球，慢吞吞地行至夫子跟前，深深地鞠一躬：“夫子，晚上好！”
“你在這搗騰半天了，夫子都不想理你，你就不知道收斂嗎？還給我裝神弄鬼！”馬羽拾起那支架，扔在他的跟前，“夫子我的清夢被你擾了，所以你也別想睡了，進來！”
一個扯高氣揚的走在前麵，心想：你真是我的救星！如果矮胖子真是那個蒙麵人的話，那你就是我最好的掩護者了；
一個垂頭喪氣地跟在後麵，暗忖：這夫子真不是平常人，居然不怕鬼！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夫子點燃蠟燭，取出筆墨，又從書架上取下百來根竹簡，堆在桌上，凶狠地說道：“給我寫‘子不語怪力亂神’，每支竹簡上寫兩遍，總共寫一百根。寫完方可睡覺！”
說完自己上床，拿著把蒲扇，一邊搖一邊睡。
天德回望一眼，見他背朝自己，忙吐舌戲弄。
馬羽翻了個身，天德忙轉回身去，正襟危坐，抓筆蘸墨，開始寫了，邊寫還邊大聲念著：“子不語怪力亂神！”
“能不能不念呀，現在可是三更半夜！”
“夫子，念了才會記得牢！如果我不念的話，抄一千遍也記不住的！”
“那你念吧！”馬羽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他是尋思，隻要他念得太吵，夫子受不了，就不會讓他在這抄了。
可是馬羽偏不，他原本就沒有睡意，這會兒正好有個伴陪陪他，也不會顯得落寂，尤其這個伴還有可能是馮小安——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他的弟弟！
那天德見夫子對自己不理不睬，念得久了，口幹舌燥，聲音也越來越小，最後終於被夜的靜寂所吞沒。
天德畢竟是孩子，坐在那寫了一陣，直接倒在桌上睡著了。
馬羽將他輕輕抱起，放在床上，吻了吻他的額頭，喃喃自語：“弟弟，真的是你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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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戶開著，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照在那滿是笑容的臉上。
他覺得有點刺眼，睜眼一看，自己居然躺在夫子的床上，而夫子早已不知去向。
他從夫子的屋裏出來，徑往食堂走去。
食堂裏，馬羽的麵前放著一碗粥，手裏正拿一個大饅頭。他坐在那，慢慢地咀嚼著。而他的對麵則坐著丁坎，將他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打量了一番。
馬羽暗驚：難道他真的是那個蒙麵人，該不會認出我來了吧？
那丁坎見馬羽訝異，有幾分確定，但又不便言明，更重要的是他疑心馬羽已經認出他來了，畢竟他的身形比較特殊。
“看你高高瘦瘦的，沒想到居然挺能吃的嘛！”
馬羽聞言，兩人好不尷尬，訕訕而笑。
天德走至丁坎麵前，狠狠地瞪眼夫子一眼：“吃吃吃！吃不死你！丁叔，給我來兩個包子！”
丁坎一聽天德這語氣，忙蹲下身來，和藹地說道：“天德呀，人要懂得尊師重道，怎麼能這麼跟夫子說話呢？雖然夫子昨天罰你了，但你也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你看，若離都不生天德的氣了，你一個男子漢，怎麼能夠這麼記仇？”
那話語軟綿綿的，煞是好聽；那眼神裏滿是溫柔。有那麼一刻，馬羽真的懷疑丁坎不是那個矮胖的蒙麵人，但他卻又無法說服自己：那身板難道不是最好的證明嗎？
“應該是生昨晚的氣吧！”馬羽詭秘一笑，望向天德。
“昨晚？”丁坎不明就裏，滿腹疑雲。
“天德，讓你在一百根竹簡上寫下‘子不語怪力亂神’，你寫完了嗎？”馬羽故作嚴肅。
“一百根竹簡？昨晚？”丁坎以為自己的聽錯了。這夫子怎麼回事，別的夫子都是好好教導，可他卻隻是一味的體罰。
“吃完飯再寫，不行呀？”
天德嘟著嘴，將丁坎拉到另一張桌前，把昨晚的事從頭至尾說了一遍，逗得丁坎哈哈大笑，直誇他有才。
但笑過之後，丁坎又開始了他語重心長地教育：“天德呀，這樣是不對的。你隻有尊重了別人，別人才會尊重你。你如果在夫子麵前好好表現，難道夫子會不表揚你，稱讚你麼？”
丁坎瞥了眼馬羽，暗忖：依天德所言，他昨天一直都在夫子的窗前，未曾離開過；之後被夫子責罰，更是同處一室。難道昨天那個高高瘦瘦的男子不是夫子？也是，龍山有幾千號人，要找出幾個胖子和瘦子，那還不是容易的事？
這樣一想，丁坎瞬間又覺得自己也安全了！如果真的湊巧，有身形極似的瘦子話，誰又敢說沒有身形一致的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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