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75 更新時間:16-06-28 10:50
“水來啦!水來啦!有水啦!”
遠遠看著那運水的隊伍,士卒們不禁在營中歡呼雀躍起來,聽到此消息,眾將士心中頓時烏雲已散。
“終於可以不用嚼樹葉了……”,“終於可以吃到噴香的飯了……”,“再沒有水,怕是那馬尿都快沒有了……”
那些水由遠處的東坳村運來,暫解燃眉之急。
炊帳內,許小三架起了鍋,重新燃起了灶,將那風幹好的肉放在菜板上,刀已經磨得發亮,隻要切好菜,就可以交給“大師傅”料理了。
說起那大師傅,皆是人人口中稱讚之人,那日陳軍衛因為肚子餓擅闖進炊帳,想到為何菜還不做好,卻隻見一個身形單薄的小子在掌勺,那男子見陳軍衛氣勢洶洶而來,仍是麵色不改,陳軍衛見那男子動作奇慢,便不停斥責,誰知那男子擦幹雙手,兩臂插在腰邊道:“軍爺是吃慣了夾生飯肉之人?還是忘記鬧肚子的痛?我想著軍中素來缺少牙祭,難得有這些好料,難道也要拿來隨便糟蹋?”
那陳軍衛並非是嘴饞之人,隻是連日趕路,虧欠腸胃,故想隨便要些吃的填飽肚子而已,見那男孩膽大頂嘴,不免又火帽三丈,剛要發作,卻見那男子雙手遞上一些看似精妙的小吃,怒氣便減了大半,吃完後感歎這點心手藝精湛,便在心中暗自稱讚,隨後那男子又遞了一碗肉湯兩個饅頭給了陳軍衛,結果那碗肉一入口,便將陳軍衛樂上了九霄天,從此,“大師傅”的名號就在營中傳開了。
那大師傅並非別人,正是東坳村柳大娘家失蹤的六兒,營中將士都稱“他”為“柳老六”,或者是“六師傅”。
這日來了水,六師傅又開始動工,隨即做了些可口的膳食。
“這些是李將軍那帳的,這些……恩……給廖大夫和張大夫……待會兒我會送去……”許小山一邊整理著膳食,一邊向廖琰嘀咕著。
“李將軍的我去送,廖大夫那邊我也去。”廖琰提起兩桶飯便起身要走。
“猛大哥,你可以麼?”許小山問。
“可以可以……”說完廖琰便走了。
說來許小山也覺得特別奇怪,這猛大哥臉色平日看來倒也沒什麼,隻是覺得其說話有氣無力,有時候走路還不利索,不知道什麼原因,正尋思著是不是最近行軍太累,然而看看自己,又看看周圍的人,覺得大家都挺好,不免又開始懷疑是不是上次那場戰鬥後,猛大哥傷了元氣。
那廖琰提著兩個食盒,回到醫帳內,即刻又變成了廖錟,拿著食盒裏的飯獨自狼吞虎咽起來,這些時日,他一麵要變成廖二玉巡營,一麵要變成廖錟行醫,除了能一人吞食兩人飯量,就沒有其他好處了,操練後得不到休息,還要處理營中傷病,然廖錟傳授的那點岐黃之術已快見底,不免心中又添煩悶。
“子金啊子金,你若再不快來,你弟弟我就要精盡人亡了。”廖琰看著那空碗嘀咕道,隨後又以上山尋藥之名,變成廖二玉淡出張大夫等人的視線。
待來到李冰帳中,送了飯,卻隻見李冰案前和陸風探討著兵書,卻不見曹燦,不免覺得奇怪,便又退下,尋了個僻靜之處,偷偷睡去。
與李冰探討兵書後,陸風滿意離去,李冰看著曹燦睡過的榻,不免心中泛起一陣鬱氣,長長歎了出來。
原來自那日東坳村大敗胡軍後,李冰便對這位曹姓小兄弟產生了一種很特別的感覺,他覺得自己好像以前就和這位小兄弟相識,隻是之前自己沒想起來。他想時刻看見他,聽他說話,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與誰熟絡,連他周圍那些熟絡的人也會尤其注意。李冰會時常不經意就開始打聽曹燦的家常底細,細問之還得知曹燦原是越州參將曹元峰之子,不免又是大驚:
“這麼說來,你祖父不就是曹雲化老將軍!”
“正是,”曹燦點頭道:“自胡人來犯,祖父便隨聖上一路征討胡人,卻與眾大臣將士一並戰死沙場,我父親乃是越州參將,胡人來犯越州時,父親帶人拚死抵抗,最後戰死於城門之上,那胡人如狼似虎,殺我兄長母親,我妹妹和嫂子為了保我性命,將我藏與木箱之內,拋入城河之中,方保我性命,而她們也死於胡人之手……自平戰後,我見家破便對越州再無留念,見突擊營在越州招兵便跟了去……”曹燦邊回憶邊說,不覺就越發傷感起來。
曹雲化曾在樊大將軍麾下平定過叛軍,後為李冰師父,於李府上教習李冰習武布陣,見曹燦如此傷感,便不再提那昔日師友之義,隻是想辦法安撫曹燦,然言詞卻尤其拙劣,自己的話自己都聽不下去,便扯開話題問起曹燦年紀來。
“對了,敢問曹兄弟年方幾何?”
“今年五月剛滿了十七。”曹燦答道。
李冰聽後心中不免一震,想著自己今年八月才滿十七,看著曹燦身形如此瘦小,便輕咳一聲道:“本將去年八月滿的十七,所以按年齡,我當為你兄長……”
“當是,當是……”
“對了,當日在東坳村見你使得一套劍法,敢問也是曹雲化老將軍所教?”李冰好奇道。
曹燦臉紅一陣道:“實不相瞞,我家祖宗所有家傳絕學,都傳於我兄長曹煊,父親見家裏世代武將,便希望我日後能以科舉取士,所以從小便讓我接觸那四書五經,偶爾兄長會教我一些,不過都是些花拳繡腿,如與我兄長比起來,便是相形見絀了。”
李冰一聽,便是明白了,哪知這一問,卻又讓曹燦憶親思慟起來,便不再問及曹燦過往之事,心中暗想:隻要有他李冰一日,便會保護曹燦一日。
那日之後,李冰便與曹燦以兄弟相稱,兩人同吃同住,他見曹燦對兵法有些小通,就攜其一同與軍師陸風探討軍陣兵法,他贈曹燦一把劍,一但行軍中休息,軍隊整備,李冰履行完軍務便會教曹燦習劍,兩人因此又多了些師友之義。不知不覺,曹燦那清秀麵容,挺拔身姿,還有除下汗濕衣服後那雪白的膀子,就時常遊離在李冰眼中。
這時,李冰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己對那小子動情了。
可平日自己對那斷袖之癖也十分厭惡,怎麼就會……那竟畢是男人啊,如此一來自己也是有違天道倫常,豈非與那個討厭的驕奢淫逸之人一般路數?
李冰一拍桌子,便開始對曹燦不理不睬,愈加冷淡起來。
而曹燦卻不知其中緣由,以為李冰尚因水源而苦惱,畢竟連日以來都未曾聽說附近有什麼水源,營中用水還全由東坳村供給,加之天氣已是幾日無雨,再無水源,營中眾將士也難以向前挪動半步。
曹燦看著這山碧綠一片,全不像幾日斷雨之景,便斷定附近有處隱藏水源,若是尋源而行,營中則不用擔心用水之事。他見李冰忙於軍務,眾將士又因氣候疲憊不堪,於是便向陸風請命,帶著兩名軍衛前去尋源,已有半日。
李冰雖有心疏遠曹燦,但內地卻又對其關懷備至,不見曹燦蹤影,心中也是暗自著急,突然一名軍衛急忙求見,道曹燦已掉下山崖。
李冰聽後大驚失色,如晴天霹靂,連忙騎上馬,與軍衛奔至山崖之處。
百駒峰西麵,確有一處山崖,離軍營有些許距離,李冰向下望去,見山壁周圍是灌木形成的綠林,盤旋的藤蔓,偶有幾棵依壁而長的大樹,也是深不見底,對麵又是另外一座山,兩座山之間形成了一個天然的峽穀。
“曹燦!“
他向下喊去,卻隻聽見自己的回聲。
“他是在哪裏掉下去的,你還記得麼?“他看著身邊的軍衛問。
“應該是那裏……又好像是這裏……我也不記得了……“軍衛吞吞吐吐說:”曹公子隻說是這帶樹林茂密,會有水源,便在周圍探視,結果我一轉身,他就下去了……“
李冰急忙衝至那軍衛所指處,附身向下望去,突然還沒等他開口喚那曹燦的名字,背後突然一震,自己像個悶石頭,咕咚一聲便滾了下去。
那懸崖上的軍衛滿意的笑了一笑,便獨自回營了。
待那李冰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摔在了一條盤旋在山壁、天然形成的棧道上,再一看自己的手,被之前那些灌木樹枝劃出了很多傷痕,他爬起來,向那棧道下望去,不免心中一緊,那居然才是真正的懸崖峭壁,若是掉下去,無論是人獸器物,皆會粉身碎骨,還多虧了那些樹木擋了自己一把。
那曹燦呢?李冰突然不敢想:要是曹燦掉下去了怎麼辦?他站起來,環顧四周,不禁喜出望外,原來那曹燦是背著李冰贈他的劍出走,那整把劍就卡在離李冰不遠的一棵樹上,曹燦整個身體就被劍帶懸掛在空中,因為受了驚嚇,已是昏迷。
“曹燦!曹燦!”李冰小心的在棧道上挪著,將自己移到那掛著曹燦的樹下,曹燦朦朧中聽見有人呼喚,便睜開了眼,朝著聲音處望去,看見是李冰,不禁安心的笑起來。
“李……李大哥,你怎麼也下來了。”
“曹燦,你先別動,慢慢的把你身上的劍帶解開,我在下麵接住你!”李冰喊到。
“好……”曹燦舉起手,小心在身上尋著那綁劍的帶子,找到後便即開始解起來,哪知道自己之前居然打了一個死結,又被懸空吊著,解起來是相當費勁,那劍帶勒著自己又特別難受,曹燦便不耐煩的使勁扭動身體,欲把那帶子震斷,哪知道這一震居然震斷了樹枝,整個人又摔了下來,這到讓李冰始料未及。
“曹燦!”
李冰一隻手抓住藤蔓,一隻手抓住曹燦的衣領,曹燦看著眼下的懸崖峭壁,不禁驚慌起來,隻要此時李冰一放手,自己定會粉身碎骨,那棧道又特別狹窄,僅有一人雙腳的寬度,李冰保持著平衡,手一用力,便將曹燦拽了上來,雙手像抱著寶貝一樣,抱著他靠在崖壁上。
曹燦那軍鼓般的心跳伴著濕漉漉的汗傳遍全身,李冰輕輕拍著他的背,細細道:
“沒事了,沒事了……”
“我們……這是在那陰司地獄不成?”
“不,我們還活著……”
曹燦驚魂未定,聲音微弱,向上看去,除了濃密的藤蔓綠葉,便隻有那空曠的天,李冰也向上望去,後又慢慢將自己和曹燦挪動到了稍寬敞的地方,方才鬆了一口氣,隻是看著這絕壁,李冰不免也頭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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