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63 更新時間：08-02-03 21:21
“顏顏，有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從哪來的。”雲雲突然安靜下來，看著我說。
我一愣，臉上一陣發燒：她不會知道些什麼了吧？
“呃，是因為小時候，我爹帶著我周遊過好些地方，一路上遇到很多奇人異士，這些便都是那些人教與我的。”繼續編吧，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騙她了。
雲雲如解了疑惑一般，笑起來道：“我這就去將答案告訴皇兄。”說著便蹦跳著向門外跑去。
我笑著搖頭，能讓小日本知難而退固然是好，但是要徹底打擊掉他們的野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希望這個時代的東瀛沒有我們曆史上的日本人來得凶殘。
吃過晚飯，我摸著撐大的肚子一陣懊惱——晚上禦廚煲的野菌母雞湯實在太鮮美了，害我又多吃了半碗飯。
冬天是長肉的季節，自從到了宮裏我愈發體會到這點了，這來了才幾天哪，連紫玉都說我的臉色養得紅潤飽滿了。
飽滿？臭丫頭直接說我胖得了——
我站在大廳中“嘿嘿哈哈”地舞了一會拳，又做了幾下廣播體操。
紫玉早已見怪不怪了，但其他宮女看得目瞪口呆，估計她們心裏跟紫玉她們當初想的一樣：這顏姑娘是不是瘋了？
我突然轉頭朝著她們一笑道：“這是運動，知道嗎？生命在於運動。”
幾個丫頭被我說得莫明其妙，一臉驚恐。
唉，以後得拉著她們一起練練了，不為減肥，加強身體抵抗力也好嘛，古代就是活得短命。
倒是蓉姐姐，起初看我忙這忙那的還有些驚愕，隻不過稍過一會，她便又恢複淡然。
打定主意了，到時候練操時也要拉著她一起，集體操嘛。
唉呀，光在房間裏練可不行，我得出去走走，要不然到時連大門都出不了了。
跟蓉姐姐說了一聲：我要自己到園子裏走走。她沒有說什麼，隻拿了件披風追到門口給我披上，說了聲：早些回來。
我有些愕然：她還真是惜字如金！
走到顏禧宮外，抬頭望天，月色朦朧，一絲絲的雲朵半遮著那輪明月。路邊都點了宮燈照明，所以一路上還是能看得清走路的。我邊走邊伸伸胳膊伸伸腿，做做適當的運動有益健康嘛。
慚慚地，我似乎慢慢走出了顏禧宮的範圍，沿著一條石子路往禦花園走去。想想這個時候那些個妃啊嬪的總不會出來走動了吧。
園中靜得似乎隻聽到我走在石子路上的腳步聲，和我自己的呼吸聲。偶爾一陣微風襲來，有些涼。我攏了攏身上的披風，這才發現，蓉姐姐給我披的這件，是楚天磊當日送給我的聖誕禮物——白狐毛的大麾。
當初紫玉一並幫我收在箱中帶個宮裏來了。
鼻子有些發酸。
這些天我一直在沒頭沒腦地找事做，盡量不想讓自己空閑下來，我怕自己閑下來之後就會想起錦繡山莊的一切，想起楚天磊。我刻意回避著那段不開心，但是，真的能忘得掉嗎？
我走到一條長廊處坐下，低頭撫摸著身上的這件大麾，白色的白狐毛在微微的月光下顯得越發純淨，觸手盡是柔軟的溫暖。
“看你一天到晚縮在房間裏，真有那麼怕冷嗎？這是前幾天從獵人手中買來的狐狸皮毛，我看質地不錯，便叫人做了件大袍送給你，不知道你可喜歡。”
當初，他如此用心良苦地做這件大麾給我，我是真的感動了。
“剛才，我一進馨香苑，就看到你坐在秋千上，長發飛揚，衣袂飄飄，像一隻粉色的蝴蝶在飛舞，又仿若仙子下凡一般。”
“但是，仙子為什麼要皺著眉？為什麼不開心？”
耳邊仿佛還圍繞著楚天磊對我說的話。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應該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心動的吧。
我淡淡地扯起嘴角，那樣的時光真好。
在我徹底打破了回到現代的夢以後，我以為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但是，從頭到尾，似乎都是我自己想得太多了。
“顏顏，我知道你為了綠芙的事很是悲痛，但是你不能將所有的事都怪到柔兒身上，她何罪之有？”
“顏顏，你說是柔兒害死了綠芙，那我問你，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她與綠芙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殺綠芙呢？”
楚天磊啊楚天磊，你既對我無心，為何又要對我那麼好？
可是，你若對我有心，卻處處維護著別人，一點信任也不給我，這叫我如何自處？
想起當日他摟住傅水柔厲聲責問我，我心裏一陣難受。
看來，一切都是我想錯了。
就像現代的一句話說的一樣：他吃慣了中餐，偶爾吃頓西餐會感到很新鮮。但天天吃，便會吃得厭了，想想還是中餐適合自己。
楚天磊，你對我是不是就是這樣的？
一時間有些感慨，突然好想唱歌。禦花園遠離寢宮，這個時候應該沒人會過來了吧。
我清了清嗓子，依在欄杆上，輕唱道：
回到相約的地點
在知我對你不了解
以為愛得深就不怕傷悲
偏偏愛讓心成雪
我獨自走在寂寞的長街
回憶一幕幕重演
我告訴自己勇敢去麵對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牽手的畫麵
淚水化成雨下滿天
如果我和你還能再見麵
就讓情意舊夢能圓
我們在不同的世界
想著每一次的誤會
好像再一次依偎你身邊
偏偏你有千裏遠
我獨自走在寂寞的長街
回憶一幕幕重演
我告訴自己勇敢去麵對
就算心碎也完美
想起我和你牽手的畫麵
淚水化成雨下滿天
如果我和你還能再見麵
就讓情意舊夢能圓
——
楚天磊，你現在可好？
一曲終了，一摸臉龐，已是淚流滿麵，原來從蘇州千裏迢迢地逃到宮裏，到頭來，還是忘不了。
“啪啪啪——”靜謐的黑夜中突然想起清脆的鼓掌聲。
我驚得蹦了起來，叫問道：“是誰？”
長廊轉角的黑暗處，走出來一個人，長身玉立，掛在廊簷下的宮燈昏暗，又離得遠，根本看不清對方是何人。
我嚇得往後直退幾步，一邊想著身上沒帶任何的防身工具，怎麼辦？
那個黑影不說話，徑自慢慢地向我移來，我亦慢慢地向後退，該死的，皇宮大內不應該戒備森嚴嘛，怎麼會有人闖進來？
我盡量壓住顫抖的聲音問道：“是誰？是誰在那裏，快點說話，要不然我要喊人了。”
宮裏總會有人巡邏，我提高嗓門叫喊，應該會有人聽到的。
那個黑影聽了我的話，停住了，站在原地。
我看他似乎怕我喊人，已經站著不動了，便也有些放心。
突然，那個人開口說道：“你——是那天在禦花園中撿拾金子的女子？”
聲音有點熟。
看著從死角處走到光亮地方的男子，旁邊一盞宮燈照著他潔白如玉的長袍，以及輪廓分明的臉龐。
我想了一下，便記起他就是那天在禦花園裏的被我疑是太醫的男人。
我呼了一口氣道：“原來是你啊，嚇了我一大跳。你幹嘛一直不說話啊？對了，這半夜裏宮中有誰不舒服嗎？”
男子似乎一愣，問道：“有誰不舒服？”
“對啊，你不是太醫嗎？深更半夜的進宮，不是有人不舒服才叫你來的嗎？”
“啊？呃，是啊——”男子輕咳了一下：“姑娘剛才所唱的曲子甚是好聽，詞填得也頗感人，不知道叫什麼名字？”
“這首歌叫想起。”我遙望月空，那絲雲彩已散去，月光灑了下來。
“想起？姑娘有想起的人嗎？如果我記得沒錯，姑娘你說你是這後宮的妃嬪，須知這後宮的女子皆是皇帝一個人的女人，如果讓皇上知道你月下輕歌想起他人，後果如何呢？”
哎呀，這死太醫還真會多管閑事呢。
“我想起誰關你什麼事啊？”我沒好氣地回了他一句。
“你——”男子有些氣結，但終是沒有發作。
“你是哪個宮裏的？”他突然問道。
“我？”我想了一下，微微一笑，指著天空那輪明月，輕輕說道：“我是月宮的。”
“白衣勝雪，天籟之音。好一個來自月宮的嫦娥仙子。”男子笑道。
我沒有回答他，抬頭望向那明月。
男子也沒有說話，兩個人都沉默著。
突然，遠處好像傳來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
男子聽了說道：“我該走了。”
我收回目光，對著他說：“再見不送。”
“我們何時還能再見？”
“再見？”我輕笑出聲，想了想說：“等我有空從月宮裏下來再跟你見吧。”
“哈哈——”男子笑道：“那就有緣再見吧。”
說完，他徑直向我這邊走來，擦身而過時，我分明聽到他輕輕地說：“我們會有緣的。”說完，越過我向我身後的長廊盡頭走去。
我微微一愣，會嗎？
我一直不相信命運，但是自從來到了這裏，徹底改變了我的想法。那麼，也可以說，我和這裏有緣，和這裏一切跟我有接觸的人有緣。
甩甩頭，拋掉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摸著白狐大麾裹緊自己，深呼吸一口氣：該回顏禧宮了，要不然紫玉該著急了。
——
一大清早。
雲雲大呼小叫地衝進來，抓著我的手，兩眼放光，興奮地說：“顏顏，成了，成了。”
我疑惑地皺眉：“什麼東西成了？”
“東瀛人出的難題啊，我把你的答案說給皇兄，皇兄又說給了東瀛使臣，聽說東瀛使臣當場愣住，臉色甚是難看。”雲雲開心地說道。
“喔。”我淡淡地回道，原來是這個事，本來這個答案就是對的。
“不過，那個東瀛人說要再出第二題，誓要難倒大煌人。”
“那就讓他出啊，叫你皇兄答啊。”我慢條斯裏的說。
“所以，”雲雲頓了頓，兩眼看著我，慢慢地說：“皇兄命我請你過去。顏顏，行不行？”
我心不在焉地隨口答道：“嗯。”突然一想，跳將起來，忍不住提高嗓音：“你說什麼？”
雲雲不好意思地搓著手說：“我也知道為難了你，可是你忍心看東瀛人欺負我們嗎？他們那種刁鑽的問題也隻有你能答得出來了。”說到最後，竟像是要擠出眼淚來了。
我一拍額頭，無力地心想：臭雲雲，你就說那答案是你想出來的就行了，幹嘛硬拖我下水呢？這下好了，皇帝都知道我了，看來不去不行了。
我求助般地望向蓉姐姐，她見我看她，一臉平淡地說：“既是皇上通傳你，姑娘便去吧。”
就知道她關鍵時候不幫我！
我垂頭喪氣地對雲雲點點頭。
雲雲跳起來，拍手道：“太好了，顏顏，你真好。來人呐，給顏姑娘換上宮裝。”
接著，幾名宮女排成一排一個一個地進入我房間，手上都捧了東西，有衣服，首飾等。
臭丫頭，原來一切都準備好了，早就預料到我會點頭。
我無力地白了她一眼，任憑源源進入我房間的宮女幫我打扮，另一邊，雲雲露出奸計得逞的得意。
一襲淡紫色的宮裝穿到我身上，寬大的水袖，高束的收腰。頭上梳了雙環髻，隨意斜插了兩支鎦金流蘇釵。鏡中的我多了幾分高貴典雅。
懷著忐忑地心情跟在雲雲後麵，身後是浩浩蕩蕩的宮女太監。
就要見到這個時代的皇帝了，好緊張。
初進宮的時候，我還在想：我隻不過是作為公主的客人到宮裏小住，應該沒機會見皇帝的。失望之下還是有些慶幸的：伴君如伴虎。誰知道哪天我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而皇帝一個不開心，就把我拉出去“哢嚓”了，那我的冤跟誰訴去？
胡思亂響一通，前麵的隊伍突然停下，害得我差點撞上走在前麵的雲雲。
雲雲轉身對我說：“顏顏，到了。”
我抬著看到前麵的大殿上“乾元殿”三個字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金色的反光刺得我眼睛差點睜不開。
好家夥，夠氣派！
雲雲看著我的傻樣，笑著說：“顏顏，你稍等一下，我要進去通報一聲。”
我對她點點頭，示意她放心吧。雲雲轉身走進了那座輝煌的宮殿。
我環顧四周，這是一片超大廣闊的空地，上麵是用青石鋪就而成，然後一級一級地階梯伸向乾元殿。
我猜想這空地便是大臣們早朝時站立的地方。曾聽雲雲說過，在大煌，一般有地位有品階的前幾品大官便是在大殿上早朝聽皇帝開會，而一幹上不了台麵的官級相對低一點的官員隻能站在殿外聽候通傳。
現在已過了早朝時間，所以殿外空無一人。
這麼大的地方得站多少官哪？我咂舌。
這時，一個太監走到我麵前，恭敬地說：“顏姑娘，皇上請您進殿。”
我對他點點頭：“有勞公公了，請公公帶路。”深呼了一口氣，整了整身上的衣衫，慢慢地跟在這名太監身後，一級一級踏上台階，向著乾元殿走去。
站在大門前，便聽到殿內“哈哈——”尖銳的笑聲頗刺耳，我掏了掏耳朵，鬱悶地想：誰這麼囂張？敢在乾元殿笑成這樣？難道是皇帝自己？
我啞然失笑：原來皇帝的聲音這麼難聽。
身前的太監回頭見我兀自笑成那樣，略皺眉頭，輕咳一聲提醒我：“顏姑娘，到乾元殿了，請姑娘進去吧。”
我連忙狠掐自己一下，好不容易收起笑，肅著臉對他一點頭行了禮，便轉身踏進了乾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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