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858 更新時間：16-07-14 19:23
比賽當天。
黑子並不記得是否曾經有跟平石中學打過比賽，事實上，在二連勝的很久以後回憶起那段時光，腦海中所剩下的隻有帝光的不斷變強和最終的四分五裂。因為太過於心酸，所以他很少會去想起。
比賽已經開始，黑子一邊看著桃井整理的資料一邊觀察著場上的動態，對方並不弱，在上一屆的比賽中甚至還打進過四強，隻是在遇上帝光之後很快兵敗如山倒，以極大的分差輸掉了。球隊的模式是進攻型的，節奏很快因而一開場就出現了小的高潮，甚至從對方滿臉的自信中也能看出，這分明是一場複仇戰。
上一場比賽中帝光的對手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學校，再加上奇跡五人的嶄露頭角，雖然比分懸殊很大可畢竟都還隻是二年級。而目前為止，赤司也並沒有上場，代替他控球的是個三年級的一軍。
那個叫金川的一年級新人果然上了，身高並不占優勢可是傳球倒也靈活，隻是對帝光而言還不能構成威脅，畢竟就算傳到了球對方的得分者也無法擺脫紫原強力的阻攻和蓋帽，無法破解綠間半場範圍內的投籃，也沒有能阻止青峰超高速運球和自由射籃的人，分數漸漸拉開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雙手不自覺的攥成拳頭，微微有些興奮呢。好想上場啊。
“用不著這麼急，有你表現的機會。”不知何時注意到了黑子的細小變化，赤司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明明知道對付擁有鷹之眼的人自己並沒有優勢，這場比賽就算不用你上場也能穩贏。哲也，你，以前跟擁有鷹之眼的人交過手的吧…”
“赤司君為什麼這麼判斷。”對上赤司探究的眼眸，黑子下意識的緊張了起來。
“因為，你可不是那種會隨口說大話的人。”他的笑意深了，“沒有百分之百把握的事情絕對不會答應呢。”
“是可以這麼說。”他不擅於撒謊也不認為能騙得了赤司，有些事情也許瞞不了一輩子，“隻是現在，能請赤司君隻看著我的籃球好麼？”
“哦？拭目以待。”
上半場結束，68：：40，帝光領先二十八分。
幾個人回到休息區，青峰結果黑子遞來的水猛地灌了兩口，“那麼，阿哲要上場了？”
“是的。青峰君，請多指教了。”
“那還用說，”青峰咧起嘴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又用力揉了揉黑子的頭發，“讓我看看吧~阿哲！”
下半場，帝光換人。
白底藍邊的帝光球衣，印著大大的15號，黑子一步一步走進了場內。觀眾席的喧鬧和各種質疑聲並沒能入得了他的耳，整個視野裏變得隻有帝光的幾人。
黃瀨對自己笑著招手，青峰掐著腰眼裏滿滿的興奮和信任，綠間遙望著自己不說話，紫原聳拉著腦袋咕噥著想吃零食。以及身後，有些火熱的幾乎要將自己貫穿的視線。
又跟他們一起打球了啊，真好。
他的籃球路走的很崎嶇，最初隻是覺得很有趣就想要嚐試著打籃球，沒有人肯定也沒有人注意，一個人行走的太寂寞。甚至連自己也開始懷疑【努力就一定有回報】這句話的真理性的時候，有一絲光出現在了麵前。青峰的籃球自信且霸道，很多時候黑子遠遠地看著那個人在籃球場上肆意的享受著創造著一次又一次的奇跡，隻能握緊了拳頭告訴自己要更加努力一點才行。
升格測試的失敗像是一個夢魘讓他幾欲放棄籃球，可是卻有人向他伸出了手，肯定了他擁有著天賦。
艱苦的訓練和大量的努力都不算什麼，經常性遇到三軍和二軍的刁難也不算什麼，那些質疑聲和同情的話語也更算什麼。
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並且恰好也擁有著做這件事情的天賦——再沒有什麼比這個讓人更加興奮的了。
成為了一軍，又被冠以奇跡的時代第六人的名號。帝光名聲大噪，隊友們也都聲名遠揚。然後似乎有很多東西在不知不覺間改變了，贏逐漸成為了習以為常的事情，而靠努力贏得成功後的喜悅也鮮少再有，每個人都隻在意於得分。
即便他還是一如既往的熱愛籃球，享受於一起打籃球的感覺，他依舊能夠完美的穿出每一個球，即便他還在原地。
所有人卻已漸行漸遠。
離開帝光籃球隊也許隻是因為懦弱了吧，他無法否認自己隻是忍受不了其他人對籃球的態度而逃離了那裏。隻是，明明是自己背棄了青峰，卻潛意識的將其認為是青峰背棄了籃球，這種自我保護在無形中給他帶來了那麼沉重的傷害，真是…太愚蠢了啊。
請看著吧，請看著吧。
青峰君也好奇跡的時代也好，明明同你們在一起打籃球是這麼開心的事情，我怎麼就忘了呢？
能夠回到最初，真好啊。
一聲哨鳴，下半場開始。
帝光的球權，紫原拿到球後很快被人攔下。幾乎同一時刻黑子也同時被人防住了。
短發娃娃臉，笑起來有小小的酒窩，“黑子君是嘛~我是金川，你們上一場的錄像我都有看，說實話我一直在等你上場哦~”
“金川君你好。”黑子很有禮貌的打了個招呼便不再去理會，同秀德的那場比賽仿佛還曆曆在目，每一個細節他都爛熟於心。
對方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比賽局勢已容不得他多嘴，黑子迅速發動了misdirection接球，傳球路線看的分明，可隨著自己的搶斷之後對方卻沒有任何遲疑，如同早已預料好一般反身一個貼地近傳給了外線的綠間。
沒有極好的彈跳力的選手意味著一旦球在綠間手中便是穩穩的三分，金川抹了一把汗有些恨恨地看了看繼續擴大的分差，“調查工作做的不錯嘛。”
黑子悄無聲息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這才隻是開始而已。”
像是印證了金川心中的不安，隨著接下來比賽不斷地推進，沉默的少年拿到球後並不隻是單純的利用存在感的降低將球傳入別人手中，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想要去用。刁鑽的傳球路線，自己完全無法阻止的超高速的傳球，而當球入筐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球的行經路線的時候，整個賽場都沸騰了。
這根本跟資料裏說的不一樣啊。
“金川君你是無法攔住我的。”依舊是毫無波瀾的語氣，卻讓人意外的火大。
“你這家夥…”惱怒的盯著眼前的人，卻在下一瞬…
不見…了？
休息區裏，赤司眯著眼睛無聲的笑了，“哲也倒也沉得住氣。”
“誒？”桃井疑惑的回望向發話人，“赤司君，哲君…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鷹之眼這種東西，就是指能夠縱觀全場的廣角視野，因此即使把意識轉移到其他地方，也仍然能把黑子鎖定在視野裏。可是黑子反而利用了這一點，即便對方一刻不停的防守也仍舊在傳球。他的目的，不過是讓鷹之眼的範圍隻縮小到自己身上。視野變得狹窄之後，消失什麼的當然很容易做得到了。”單手托腮，眸子裏有著意義不明的光彩，“隻不過太浪費時間了…明明根本不用這麼做呢。”
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啊，哲也。
球場上，少年的身影依然醇弱且單薄，可是舉手投足間已漸漸有了守住籃球的能力，無聲無息的從影子的軀殼裏掙脫。
呼吸聲無限擴大，汗漬黏在身體上。耳中的轟鳴聲，被延長的籃球的拍擊。
以及，陡然爆發的歡呼。
“哲！”
像是隔著很多的阻礙，他遲鈍了很久轉向聲音的源頭。
“阿哲幹得好！”青峰一把摟住了黑子，用力揉著他的頭發，“把我都嚇了一跳呢！”
“青峰君…”被熱源緊緊的包裹，剛想說些什麼冷不防又被猛猛地撞擊了一下。
“小黑子小黑子~~~小黑子好厲害呢！小黑子剛剛太帥了喲！~”
“黃…黃瀨君…”
“黃瀨你放開阿哲！你看他都被你弄得喘不過氣了！”
“誒誒才不是呢！是小青峰你勒的太緊了！我才不會讓小青峰獨占小黑子呢！”
“哈啊？！喂……”
耳邊的爭吵聲朦朦朧朧的聽不清楚，視線所及的地方，綠間擦著汗，迎到了自己的目光皺了皺眉，但還是通過嘴型辨認出了【做的不錯】；紫原搖搖晃晃的奔去休息區拿了一大堆零食，拆了兩包美味棒，塞進嘴裏一根又跑過來塞到了黑子嘴巴裏一根。
“小黑仔辛苦了呢，吃吧~”
“謝謝…唔…紫原君…”奶香竄入喉間，鹹甜口味迅速溢滿了口腔。嗓子本就有些幹啞，膨化食品黏連在嗓子裏，讓他忍不住咳了起來。
“喂小紫你要把哲君憋死了！”不知何時出現的桃井抱著一大瓶水塞到了黑子手中，“阿哲快點喝~”
“咳咳…”吞了幾大口總算緩和過來，長長的舒了幾口氣，意識總算清明了許多，“謝謝桃井同學。”
“沒…這沒什麼！哲君剛剛表現的好棒啊~”
“哦…”腦子裏反而空空蕩蕩一時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喂，該列隊了。”綠間揮了揮手。
“整隊！110比62，帝光獲勝！”
“多謝指教！”
贏了呢。雖然獲勝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是這110分裏麵有12分是黑子拿到的，這確是頭一遭。做到了麼，也許並不算多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是這的確是個很好的預兆不是嗎？
心中滿溢著興奮，可是遲緩的腳步和沉重的身體卻在提醒著他透支的事實，果然體力還是太差了啊。黑子無不失落的想著，在誠凜的那段時間由於麗子各種明確地訓練方針，每個人的身體素質都得到了極大的增強。隻是這段時間終究是太注重於投籃練習和傳球，反而在基礎訓練上懈怠了下來。
思索的很認真，快走到休息區的時候無意抬頭，遙遙對上了一雙眼睛。
“哲也。”明明帶著笑可是眼神卻殊無笑意，黑子不自覺的握了握手，加快了兩步走上前。
“赤司君。”
青峰他們幾個已經先一步進了休息室，而桃井也不知道去忙些什麼不見了蹤影，觀眾席上人流已愈見減少，聽不見籃球的聲音，隻有他們二人沉默的靜立。
“赤司君…”
“哲也，放著讓你自己來就自以為是了起來是吧？”
“……”
有些強硬的把黑子按到了長椅上，“看，都在發抖呢。”微涼的手觸及對方被汗浸濕的發燙的腿，手下的皮膚猛地一僵，卻抖動地愈發明顯。指尖隔著布料一分一分的撫過對方的腿部，少許用力，看著黑子有些抗拒的表情，眸中終於有了快意。
“赤司…君。”明明隻是撫摸而已卻有陣陣的酥麻由腳心直直的傳到掌心，“對不起…”
“哲也方才不是表現的很好嘛，怎麼，看起來並不開心啊？”
“…不，還不夠…”心裏有什麼在一點點的翻滾起來，想要到達的地方遠遠不止這裏，這點程度尚且不夠，已經做好了覺悟就必須付出更大的努力才行，“赤司君，請為我安排更多的訓練，我想要變得更強。”尷尬的神色已然消失，明明還是麵無表情的樣子可是眼裏滿滿的認真和執著卻讓人移不開眼。
黑子哲也，不再僅僅是傳球手和帝光的影子，由今天這場比賽開始，即便所發出的光依舊微弱，但是卻已經有了引人關注的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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