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69 更新時間:20-08-20 11:11
“十有八九。這一次的武林大會與往常不同。往常武林盟的大長老的人選是早就定下的,隻要選出盟主就可以了。而這一次是代大長老和武林盟主一起選拔。這個情況就很微妙。”
李遠水說:“我覺得,這一次的武林大會,是一場引沈秋鴻入彀的局。”
不等底下質疑,李遠水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分析:首先這個流程就很值得商榷。其實選定代大長老的位置有個更加穩妥的辦法,就是武林盟的其他五位常駐長老經過內部協商先選出一位代大長老,再從武林大會上挑選出新的人選補足空出的常駐長老的位置。這樣更加合理。可是現在偏要從武林中新選一個人直接作為代大長老。這不就是在引誘最有可能當得上大長老的人來麼?這個安排妙就妙在,假設沈秋鴻早就已經死了,這個選舉也能作為提拔人才的手段。但是現在沈秋鴻沒死,按照之前的規矩,他才是大長老之位第一人選,局麵就會被帶到更加複雜的情況。
“前任大長老的已經將信物留給沈秋鴻了,隻要他拿出罰罪鈴,大長老的位置還是他的。可是底下的江湖眾人會服氣嗎?如果真讓沈秋鴻當上了大長老,新的武林盟主的人選是否還要恢複之前的製度,要經過沈秋鴻的考驗呢?沈秋鴻現在是站在武林盟的一方,還是站在朝廷的一方?”
不幸中的萬幸是:萬一真沈秋鴻當上大長老,無論是出於什麼理由,儀修都當不了武林盟主了。
但是這些都是事後看才清晰,當時的情況更複雜——
武林眾人知道沈秋鴻喪心病狂的殺名,所以一被認出,人群幾乎是立刻散出了一個以沈秋鴻為中心的圓圈。跟他有仇的人恨他,自詡正義的人恨他,容易受挑撥的人跟著恨他,還有居心叵測的人帶動風向讓人恨他。一時間,仿佛沈秋鴻跟整個武林都結了仇。
沒有人管他為什麼要滅兩大門派,隻知道他要是不死,就會帶來恐慌。
“恐懼和殺意總是如影隨行的。而當恐懼的人多了的時候,殺意也就濃了。更巧的是,沈秋鴻拿不出來”罰罪鈴”。眾人連最後一絲顧忌也不必有了。”
甄言臉色驟變。他設想了沈秋鴻前往武林大會的很多原因,卻沒相到原因是他自己:之前他們三人約好了來年一起去的。要是甄言當時沒有改變主意,他們原本可以遇見,罰罪鈴可以回到廣真身上。
武林大會局勢已經很混亂了,沈秋鴻索性把這一場水徹底攪渾,直接飛上了擂台。如果在台下,眾人還能群起攻之,到了台上,眾人便無法插手擂台上的事了。
沈秋鴻以一敵二,比武原本是講究勝負的東西,更要求光明正大、堂堂正正,沈秋鴻偏反著來,把兩個人全部點了穴。這兩個人今日全部受製於他,就算通過了選拔,這椅子也做得直不起腰來。這是一件很愚蠢的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挑釁了整個武林的權威。這一下哪怕他武功再高,無論贏不贏,反正名聲是臭上加臭了。
沈秋鴻幾乎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裏送,眾人包圍了擂台攔住了他的去路。沈光來身為現任盟主出麵幹預擂台的戰況,於公道、情麵都合情合理。沈秋鴻念在過往交情的份上,禮節性地喊了聲“光來叔”。
“你今天的舉動實在愚蠢。”
沈秋鴻完全不解釋,淡淡地問:“光來叔也覺得我錯了嗎?”
哪一個錯呢?是今天,還是之前?
“要殺你,真是太遺憾了。”
沈光來親自出手,兩人互相熟悉彼此的武功,一時半會兒分不出高低。但是沈秋鴻的右臂好似受了傷,忽然劍沒拿穩,被沈光來挑了劍製服。台下的人迅速一擁而上,沒等沈光來出言阻止,先有人對著沈秋鴻的腿刺了一劍,沈秋鴻直接往地麵一跪,要不是沈光來及時調整了劍鋒,沈秋鴻這一跪能直接被他的劍鋒抹了脖子。
這一劍刺出,就向開了個頭,眾人紛紛動手。眾怒難犯,沈光來也不好當眾維護他,於是任由眾人將他團團包圍刀劍相向,沈秋鴻到刀光劍影中隻來得及多開致命之處的傷害,一時間披紅掛彩,左右支絀。此時變數又突然出現,一把二胡從天而降緊貼著沈秋鴻砸下來,在台麵上砸出一個三寸深的坑來,眾人被迫分開。有人認識這一把鑲金二胡,驚叫:“琴俠江紫依?!”
一席紫衣從天而降,蒙麵女子穩穩落在胡琴上,拿出令書:“奉金陵知州之命,擒拿殺人犯沈秋鴻。阻撓辦案者,同罪論處。”
底下有人嘲諷道:“琴俠久不出江湖,原來歸順了朝廷。”
蒙麵女子不答,隻是翻身拿起胡琴,一副直接打算開打的架勢:“此人我要帶走。”琴俠善於用琴聲壓逼人的心脈,受過罪的人對她的琴都下意識心悸出冷汗。如果單打獨鬥拚生死,琴俠難占上風,但是麵對眾人其上的場麵,琴俠的無差別攻擊優勢就很突出。
沒一會兒,大隊官差出現,如同包餃子一樣在人群外圍又包了兩圈。此時事態變化江湖中人優勢已經沒有那麼明顯,兩敗俱傷對誰都沒有好處。而且江紫依已經說明是“擒拿殺人犯”,估計沈秋鴻被抓走也沒有好下場,就算沒死牢裏被放出來,他腿已經受了重傷肯定跑不遠,沈光來能擒拿他一次就能擒拿第二次。沈光來本人也沒有要出手再幹預的意思。
於是沈秋鴻被兩個官差一人提著一條胳膊一路拖走了。沒多久就傳出來他在牢裏被嚴刑致死的消息。
甄言臉色慘白,仿佛心又被人劃了一道口子,硬生生切走了一塊血肉。仿佛一場失而複得,又再度得而複失。
越是經曆過生離死別的人,越是難以忍受生離死別。
他渾渾噩噩地經曆了一整天,晚上他拿著自己的劍出門,同寢的蘭開睡夢中被他驚醒,問他這麼晚出門幹什麼。甄言心裏想著別的事,一時之間忘了回答他,等到他反應過來想要回答的時候兩隻腳已經踏出了房門了。他回頭說了聲“沒什麼事”,也不打算衡量自己這般舉動有多傲慢失禮。他隻是想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此時的確已經夜色深沉,月上高頭。他慢步到自己平時練劍的地方,低頭冥思。
他對於“武功”的記憶最早來自於他的父親,年幼的孩子自然是從基礎抓起,甄家練武先練習紮馬步和近身格鬥,一直到練出對“攻擊”和“防禦”有肢體上的條件反射和臨場應變,才開始學劍。可他劍剛上手,家中便遭逢巨變,所有的學習全部停滯不前,殘缺的記憶連帶著武功一起丟棄了。一直到遇到廣真,才又重新拾起。單鋒劍沒有學多久,又拜入師門,要開始學習常規的雙鋒劍法。
如果單鋒劍和雙鋒劍都不想放下,隻能一起練,最理想的結果,就是單鋒和雙鋒能切換自如。
但是能否完成非常考驗付出的精力和固有的資質。
或許,可以選擇放下其中一個,專精於一個劍法,要比一心二用高效地多,追趕師兄師姐他們的速度也可以快很多。
月朗星稀,樹影婆娑,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蔓,看見了深夜裏的光明。
明月並不是陌生的事物,它平常到沒有人還會去問它為什麼要出現在那裏。甄言時常看月亮,不是賞月,隻是單純在看而已。尤其是露宿街頭的時候,除了月亮之外沒什麼想看的。從月牙看到滿月,光看月亮他就差不多猜到當天是一個月裏的第幾天。以前看月亮,想的是父親和母親的臉,現在看月亮,第一反應竟是廣真的眼睛。
廣真是左撇子,右手經過訓練能和左手一樣善用,自己練成了雙劍。他很少用左手,沒有多少人知道他可以雙手並用,所以作戰的時候偶有人因為沒有防備他左手的攻擊而吃虧。輸了的人隻道不甘心,很少有人會考慮一個左撇子要把自己練成右撇子的命運有多不公平。
“秋鴻,我想試一試。”試一試你做到的,我能不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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