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105 更新時間：16-08-13 09:11
第四章羅生幻境
玄靈閣裏有一處湖泊，原本並沒有名字，一汪碧水，似玉非玉，一日我和老六喝茶，杯中碧螺春的顏色與湖水顏色像極了，他舞文弄墨一番，那湖就得了個名——“碧水湖”。
老六的原句是：“小盞碧螺，素袖生香，青雲天裏疏夢。一紙淺書，空留前恨，碧水花間幾筆。”
其實我看的書極少，萬卷樓有九九八十一層，我目前才看到十七層，就像上麵提起的那卷關於惑滅的劍，我知道還有一塊玄鐵，但卻不知它造成的就是碧水湖裏的熒生，不是那日老六提起，我可能不會知道那湖中還有一把叫“熒生”的劍。
碧水湖裏封印了三把劍，其中的熒生，在清代張觀生大師（一個劍師，自己整理古籍，野史，然後編著關於劍的書籍）所著的《情劍外史》骨血篇裏記述，熒生劍是一把手足之劍，漸覓子得天石（不同古籍，所述不同，關於古代的記述有很多出處，所以就有了眾說紛紜的局麵），淬火七七四十九天，采四方神石鑄魂，但劍魂都沒有鑄出，沒有劍魂的劍如同廢鐵。其兄與其一起尋求解救之法，其兄仁慈德厚，感動青丘神女，神女助之，劍魂得。由於漸覓子手足情深，其兄之劍與之和鳴，雙劍相遇能產生共鳴。後漸覓子被殺，其兄為複仇，屠殺了仇人滿門，其劍染血飲恨，劍魂性邪。熒生之劍下落不明，其兄世世尋之。
“古時之事，現今已經無法知道清晰的脈絡了，不過既然劍在玄靈閣，我們將劍帶回去，兩把劍相見或許就能化去這惑滅劍的積怨。”零說。
我看著窗外那一株株楠木和海棠，忽然想起陳峰憂鬱的臉，對零說：“陳峰命格異數，也因這劍而起，現在院中鬼魅盤踞，我想……”
“我懂你的意思，今晚暫時住一夜，我把周圍的鬼解決一下。”
“好。”
晚間，我和零住在了陳家。零的屋子在我隔壁，夜晚他將周圍列了法陣，以後陳宅將安生很多，我聽到房門合上，才安心睡去。
我又回到了明月峽，趙家宅院前的兩棵銀杏參天生長，小九小小的像一隻小貓，在樹上捕蟬。我淺淺一笑，推開門，看到一個小女孩在石桌前用鉛筆畫畫，其實她該寫作業的，但是她對學習沒有興趣，就喜歡寫寫畫畫，我走過去，坐到她身旁，摸著她的頭道：“畫的什麼？”
“劍。”她回頭對我笑，一臉天真無邪。我看了一眼畫，劍畫的像一條扭曲的蛇，我記得我小時候畫畫挺好的，呃，大概小時候眼光太差。
“怎麼你一個人呢？哥哥還不和你玩？”
“爸爸帶他在院子裏練劍哩，不過他一直冷冷的，不怎麼理我。”她癟癟嘴，繼續畫畫。
我看著認真她認真的模樣，心頭一冷，十九年了，我都快忘了那時候的自己。這時煙霧四起，我站起身有些無措，眼前的人突然消失在霧中，我向前跑，想要尋她，跑了幾步，眼前桃花灼灼，一院桃花開的像一片煙霞，她以前就說：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三千花種，她獨愛桃。所以他種了一院的桃來娶她。
桃花從中一大一小的身影，大的背影，偉岸挺拔，夜夜在我夢中徘徊，他一直背對我，從不回頭。小的身影，堅毅挺立，手裏拿著一把木劍揮動。
“軒兒，手要抬高點，腰上用點力。”男子的聲音低沉而有磁性。
“是。”這是小時零的聲音。
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抽泣聲驚動了兩人。
“凡兒，你什麼時候來的？”男子朝我走過來，他蹲下身子，不知何時我已經是剛剛小女孩的模樣了，摸摸我的頭，溫聲道：“怎麼哭了？”零跟在他身後，也關切的看我。
“嗚嗚，你們都不陪我玩。”我揉著眼睛。
“我女兒怎麼哭了？”一個更加溫柔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我回頭，穿著白色毛衣的她走過來抱起我，溫柔地摸摸我的頭：“凡兒，爸爸欺負你了麼？”
“嗚嗚…”我繼續哭著，她慍色道：“你怎麼把我女兒弄哭了？”
“沒，沒，真的不是我，不信你問軒兒。”他轉身看零，零支支吾吾的說：“夢凡，說，我們不陪她玩。”
她一聽，撲哧笑了，捏著我的鼻子說：“那我們都陪凡兒玩好麼？”
我收了哭聲：“好，好。”她笑笑，放下我，問：“凡兒要不要和軒哥哥一起練劍？”
我說：“要。”零伸出手：“夢凡，我們就留在這裏好吧，和爸爸媽媽在一起，就在明月峽，就這樣，一直一直在一起。”我看著零的手，突然心口一疼。
“為什麼要一直在明月峽？玄靈閣呢？我們不回去了麼？”
零：“你在說什麼？這世上沒有玄靈閣。”
“是麼？”
“是的，凡兒，我門就這樣在一起不好麼？”他說。
“好，這樣很好，可是……”
“沒有可是，凡兒，就在這裏，不要離開媽媽。”她牽住我的手。
一直在這裏麼？在明月峽，在他們身邊，一直五歲？可是明月峽早就不在了，不，不在了，他們不在了。
“不，這一切都是假的，不是的，他們不在了！”我哭著看著零，抓住他的臂膀：“零，這一切是幻象，我親眼看到的，媽媽……”我轉身看她：“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你不是她。”
她依舊淡淡地笑著：“凡兒，你在說什麼？我在這裏，不要怕。”說著她向我伸手，我後退一步，撞到身後的他，抬頭他的臉迎下來：“凡兒，你怎麼了？”
我推開他：“不是的，這是假的，你們不是，不是……”煙霧又開始彌漫，我頭痛欲裂，他們依舊在叫我的名字，我雙手抱頭，一直念著﹕“不是，不是，你們不是。”
片刻後，我陷入無盡黑暗，頭痛減輕，這是我才意識到，我中計了，這是幻境，如果我不冷靜下來，下一場幻境就有會出現。不得不承認，環境製造者很厲害，他一步一步深入，探到了我內心的薄弱，這樣的幻境目的是將沉醉夢中的人困於幻境，最後這個人就會死在夢裏，這種幻境叫做“羅生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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