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28 更新時間：16-07-22 05:46
衛子林和夫人成婚近十載，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夫人的身子不太好，以前就被太醫診斷為不能生育，需要好好調理也許會有可能。這次竟然會有喜，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也因此，他特別留意夫人的身子是否適宜生養。
若不是夫人的一再堅持，當初他就有心讓夫人把孩子一貼藏紅花給消亡……
“舅舅，舅母，小敏姐，你們回來了。”殷豐樺剛滅了灶堂裏的柴火，抹了抹臉上的汗珠子。現在是六伏天，煮一次飯就熱得渾身是汗。
“怎麼你在煮飯？”衛夫人看到舅甥熱成這樣，自然心疼萬分。更何況，她自己都快要生養了，幾乎有著所有母親對孩子的天性看待豐樺。
“小蘇去後山摘野果了……”豐樺笑著抹了抹臉，“舅母不必擔心，這種小事我能做好。”
“……”衛夫人臉上自然好看不了，與她而言，身份何其尊貴的樺兒，不僅要在這荒山野嶺裏居住，還得做著這種粗活，這叫她這個做舅母於心何忍。隻是當下的環境叫她又發作不得，就算再心疼樺兒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次日一早，衛子林離開了，他去尋找新的隱蔽地方，以確保他的外甥安全。
“小蘇，照看好樺少和夫人，若他們二人有半點閃失，我唯你是問。”衛子林臨出發前，對從小就跟在身邊的小廝小蘇吩咐。
“老爺，放心。小蘇一定看樺少和夫人……還有一定會把小少爺看得比小蘇的命還重要！”小蘇信誓旦旦的說。
“這世上我有太多不可信的人，但小蘇你是我唯一能相信的人了，你好好照顧著他們，他們一個年幼，一個懷著我的骨肉就將臨盆，你就多擔著點了。”不放心的衛子林再一次關照小蘇。
“老爺，你放心，小蘇就算是丟了命，也一定會保住樺少和夫人，還有小少爺的！”小蘇再次信誓旦旦的保證，這才讓衛子林才離開。
衛子林這一去，就過了一月。
“舅母，你是否不舒服？”看著一身衣衫都濕透的衛夫人，陪在她身邊的豐樺擔心的問。
“嗯，去把產婆叫來……”衛夫人蒼白的臉，連嘴唇都快咬破了。今天一早，她整個身子就軟得很，一開始她以為自己是病了，但剛才一陣陣的急劇胎動，外加上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使得她沒有經驗都不得不相信她這是要快生了。好在夫君離開前，把產婆都安排好了。
“舅母，我這就去，小敏姐，快過來陪舅母。”豐樺叫著正在隔壁廚房裏忙碌的小敏，小敏速度急快的跑過來，一看到夫人的麵色，不由得七魂丟了五魂。
“小敏姐，你扶我舅母去躺著，我去叫產婆。”產婆就住在山腳下，說完豐樺急速跑出門去……
“夫人，夫人，你怎樣了……”小敏看夫人快要暈厥過去，又急又驚的叫著夫人，生怕夫人就這樣真的昏過去……
當房間裏舅母的痛苦叫聲停止了，傳來響亮的嬰兒啼哭聲。豐樺想進去，但被小蘇攔住了，“樺少，那裏可不是咱們男人能進去的地方。”
小蘇想著房裏全是血腥味，他不想髒了豐樺的眼睛，更不想叫樺少心裏留下陰影。他可是答應老爺的，一定要保護好豐樺和夫人的。
“小蘇，舅母都沒聲音了……”豐樺滿心擔憂，他想進去看看舅母。
“生了生了，是個男娃，隻是……”小敏眼裏閃過擔憂，產婆說孩子看起來不怎麼健康，言下之意這孩子有可能會早夭。
“隻是什麼？”剛鬆口氣的豐樺和小蘇異口同聲的問，原先鬆懈下來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緊張無比。
“是早產兒，孩子體質很虛弱。”小敏說到這兒，連眉頭都皺了起來。不僅為夫人擔心，也為剛降生的孩子擔憂。
“我現在能進去看看舅母嗎？”豐樺問小敏。
“可以了，孩子都已經包好了。”小敏帶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進了房，屋內那濃濃的血腥味並沒散去，躺在床上蒼白著臉昏睡的舅母很快進入豐樺的眼裏。
“舅母。”豐樺快步上前，小敏來不及拉住他。人坐到床上的時候，血腥味比在門口更濃烈了幾分，看著床上一動不動的衛夫人，豐樺的小臉越來越緊張。
回頭問還抱著孩子一臉擔憂的接生婆：“婆婆，我舅母這是怎麼了？”
“夫人這是體虛，她剛才盡了全力生下小少爺，你是哥哥吧，快來看看這個小可憐。”在接生婆眼裏，這孩子因著是早產的關係，身體肯定不如普通孩子那麼健康，更何況因著產婦生孩子的過程拖得時間太長，這孩子生下來有哭聲，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她替無數富貴人家，當然也有貧窮人家接生過無數嬰兒，但像這麼小的，這麼危險的早產兒，還真是第一次接生。她抱著懷中這個閉著眼睛，替這個蹙著眉頭連哭都哭不出聲來的嬰兒心疼。
“不看，看他把我舅母折磨得什麼樣了！”豐樺一臉嚴肅的說，“我不喜歡他！”
接生婆明顯感覺到懷中的孩子似乎動了動，但可惜孩子太弱小，那動靜一閃而過。接生婆心道這是別人的私家事，她還是拿了銀子早點離開為好。
把孩子交給小敏，收了小蘇遞來的銀子，看到兩錠大大的金元寶，接生婆千恩萬謝的快速離去。
“這孩子像誰呢？”小蘇過去看小敏抱著的嬰兒，看到嬰兒一張皺巴巴的小臉，雖然臉上被擦得很幹淨，但還是能聞到一點血腥味。就算房間裏的血腥味極深，但孩子身上的味道還是遠比空氣裏的味道更濃烈。
“像……”小敏垂眸不敢再說下去，小蘇看了又看，突然臉色微變，眼裏閃過驚懼……像仁貴妃，孩子的姑母！
目光不由得望向正皺眉滿臉擔心看舅母的豐樺身上，覺得樺少雖然成熟，但再成熟也不能接受他的表弟長得像已故母妃的麵容吧。
立即朝著小敏使了個眼色，後者明白，把孩子抱出內室，想了想，把孩子抱到她的房裏，希望過兩天孩子的相貌能有所改變。如果不變，要是被九皇子看出這孩子像母妃，不知道會不會生事端。
“孩子呢？”就在小敏把孩子放下後，豐樺已經跟過來了，一臉嚴肅的盯著小敏問。
“孩子太小，現在正睡著呢，小敏給他先洗個澡，樺少再來看也不錯。”小敏現在隻能拖時間了，拖一天是一天，拖一時是一時。
“不必了，讓我瞧瞧！”樺少已經走過去，目光裏帶了些許的期待，當他複雜的目光籠罩在孩子臉上時，他眼裏的期待登時變為勃然大怒！
“這是什麼妖怪！”他被趕離皇宮時，也不過四歲。但他是有記憶的，對母妃幫著冷酷父皇的臉，與這張小臉幾乎沒什麼差異。大概是他情緒過於激憤，以至於把睡得不安穩的孩子吵醒了。
但孩子並沒有哭，隻是睜著一雙看不到人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卻沒有焦距的眼睛，但他的目光卻循著豐樺的聲音落到對方身上。看著嬰兒吮著小小的嘴巴，一雙黑白分明又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望著’豐樺。而豐樺此刻心裏對這什麼都不懂的男嬰兼表弟無一點歡喜之意，舅母到現在還沒醒來，都是這家夥的錯。伸手輕輕觸碰到對方的柔嫩的臉頰時，後者卻伸手抓住了他一根手指，突然咧嘴笑了。嘴角邊兩個深深的酒窩讓小敏和小蘇二人看了特別喜歡。
“真是沒想到，他還有酒窩呢！”小敏打破尷尬局麵，臉上不禁驚喜萬分，還好還好，一笑跟仁貴妃並不像。這樣九皇子也就不會討厭這位可憐的小少爺了。
此刻的豐樺臉色早沒之前那麼難看了，此時他臉神情明顯好轉了許多。臉上也帶上了淡淡柔和，笑著說：“男人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我也沒看出他有什麼特別的。”嘴氣裏滿是稀鬆平常，甚至是一種心不在焉的語氣在調侃這個初來人世的小嬰兒。
“是啊是啊，沒什麼特別的，我去煮點水幫小少爺洗個澡。”小敏見氣氛輕鬆了許多，便提了個議。
小蘇聽了後，立即主動請纓去燒水，而此刻豐樺也對這孩子沒開始那樣討厭了。雖然他長得和母妃很像，但隻是像。母妃和舅舅是兄妹，那麼這嬰兒長得像母妃也無可厚非。
“我來抱吧！”從小敏手裏接過嬰兒，豐樺把這個輕得像羽毛的小嬰兒掂了掂，不禁有些鄙夷的說，“真輕。”
“嬰兒都一樣的，隻是我們的小少爺是早產，所以比普通嬰兒更輕了許多。”小敏滿是心疼的說，“我去看看夫人，是否醒了，她醒了一定會有其他需要的。”
“你去吧，小屁孩我看著。”豐樺目光冷淡的看著懷中的小嬰兒。
“好，那就麻煩樺少了。”從出宮開始，殷豐樺被他們幾個統一稱為樺少。
嬰兒不斷的在吮著小嘴，殷豐樺此時早已不再討厭這個才出生還害舅母昏睡不起的小家夥了。看著看著，倒也覺得嬰兒挺有趣的。伸手探到嬰兒嘴邊，很快嬰兒就一口含住他的手指，大口的吮了起來，此時他再睜開眼睛望著抱著他的殷豐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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