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12 算計

章節字數:3114  更新時間:16-08-08 1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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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什麼?”衛子林起床時沒看到夫人,急忙洗漱後急著出來尋找。看到夫人正在發怔的背影,產後失子的夫人,如今看上去簡直是孱弱不堪,不禁上前柔聲問。

    “在看樺兒,這一大早的就出去,說是去走走……走走也好,昨天的事,想必給他帶來困惑,隻望他將來能好好看透殷皇的決定,也能看透大殷需要他。”衛夫人語氣淡淡的透出一股自豪,這令衛子林稍微放了點心,他最擔心的便是妻子因失子太過傷心。如果樺兒能引開她的注意力,也是極好。

    “嗯,外麵露水深重,夫人還是回房歇息,等太陽出來後再走出來,可好?”衛子林問夫人,後者笑著隨衛子林進了房。

    殷豐樺一個人走在冷清的街道上,由於時辰尚早,除了一些小商販們在擺攤,鮮少有人出現在街道上。殷豐樺看著擺著井井有條的小攤位,昨晚鬱悶了半夜的那些難題也早已放下了。他走過去,要了碗粥喝。家裏有粥喝,隻是他今天不想在家裏喝粥,出來後才覺得肚子餓了。

    當年輕的小販端著一碗粥放到他桌前,又替他舀了點花生米,還弄了一小碟的鹹菜,剛說完“客官慢用”,便傳來一聲聽起來有些跋扈的少年聲音:

    “喂,店家,給我來兩個茶葉蛋,快點!”

    “是,是,馬上就來!”店家小跑到爐灶邊上,揭開鍋蓋,冒著燙取出兩個茶葉蛋,放進油紙裏,遞給穿著上好綢緞做的衣裝的少年,提醒著說:“小哥拿好,小心燙。”

    “怎麼隻有兩個?”小廝一臉不快的問,“老規矩,三個茶葉蛋付兩個蛋的銅板!”

    殷豐樺一聽登時對那個跋扈的小廝打量了一番,結果被小廝發現了,有些惱羞成怒的上前,把茶葉蛋砸向殷豐樺,好在後者身後不差,頭一偏便躲過了襲擊。若不是怕惹麻煩,如果是在偏僻地,他一定會出手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廝!一副狗仗人勢的模樣!

    “唉……唉……”小老板差點叫“真晦氣”,這一大早的,他才擺的攤,是想掙些銅板生活的。再者說了,他在這裏擺攤也快有兩個年頭了,在這裏除了這俞府的小廝貪圖小利外,每次一來就狗仗人勢的連吃帶拿的,其他的顧客都還算客氣的。在這裏,那些小商販們都喜歡叫他七七。當然,他也喜歡被別人叫七七,而且他很享受這個像小名一樣的稱呼。

    “還不快點拿過來!”小廝一臉嫌棄的說,“手斷了還是腿斷了?你這速度我肚子都要餓癟了!”

    “唉,好的好的,我馬上拿過來。”小老板說著,在袋子裏又加了兩個茶葉蛋,看到是兩個蛋,小廝才轉怒為笑,輕佻的說:

    “看來你還是個聰明人,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小廝笑得似乎很高興,隻是眼底還是那股子不屑滿溢。

    “看來你做生意也不容易。”小廝揚長而去後,殷豐樺忍不住開口說,其實他想知道這個看起來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在被人欺到這種地步,心裏到底是麻木的還是不甘心的。

    小老板看了眼殷豐樺,殷豐樺一身華服,小老板便笑了笑,說:“這也沒什麼的,反正做生意嘛,哪有不被人說三道四的。這年頭,從商的地位永遠是被人踐踏的。”

    見殷豐樺對他的話沒什麼表情後,不由得又笑了笑,說:“做生意嘛,以和為貴,這也沒什麼。有些大戶人家的主人都挺和善的,反倒是他們養的那些家丁,一個比一個橫,一個比一個黑心……”

    “典型的狗仗人勢?”殷豐樺似笑非笑的反問,他的眼神叫小老板麵色有點無地自容,也不知道這個和他一般年紀的少年,那眼神怎麼就這麼壓迫人,使得他都喘不上氣來。

    “小少爺要吃好了,就早些回去吧。”不想和殷豐樺多說話,小老板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了,但那笑的背後殷豐樺看到了一種天生的疏離。一想,到底是他太愛套近乎了。

    “粥味道不錯,以後有機會的話,我還是會來的。”殷豐樺淡笑的說,談吐間總給小老板一種強烈的壓迫感,這叫小老板隻想快點送走這尊神——瘟神!他這是廟上供不了大佛。

    “謝謝小少爺光顧,您慢走哪。”小老板一臉笑容的恭送殷豐樺,使得本來正準備離開的殷豐樺突然臉上帶著一股子密而不宣的淺笑,轉身突然問:

    “老板叫什麼名字?”

    這一問,使得小老板本來還在做揖的動作一僵,隨後麵色也變得更不自然了。

    “我來這裏之前沒名字,不過這裏的大哥大姐,叔叔大嬸們都挺好的,給了我一個好聽的名字——七七。你要喜歡,以後也叫我七七吧。”雖然嘴上恭順的說著,但殷豐樺還是能察覺到他臉上終於藏不住那絲不耐煩。

    一個簡單的人,大概就像這個小老板一樣吧,隱藏不了內心的敷衍。

    當下付了一枚銅板,不再多話,轉身離開。

    沿著街道右側,慢慢行走,一些大庭院的門已經開了,門口有家丁守著,看到陌生臉孔靠近,他們的臉色就保持十分警惕,仿佛來者都不善的居心不良者。

    殷豐樺一臉淡定的走過他們,他隻想快速離開,突然覺得京城遠沒有他想的那樣清閑,看來大殷皇朝也沒像傳說中那樣平靜。

    “穆媽媽,你這是去哪?”家丁甲問懷抱嬰兒的老媽子,問得還算客氣。

    “小少爺喜歡喝七七做的豆腐花,今天帶他去嚐嚐。”穆媽媽笑著逗了逗她懷裏正吮著手指的小嬰兒,小嬰兒已經比剛撿回來時明顯要胖多了,而且臉色也紅潤了許多。

    小嬰兒此時卻眼睛發亮的盯著正越走越遠的殷豐樺,嘴裏吚吚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穆媽媽也隻是笑著說:“乖,馬上就能買到小乖乖的豆腐花了……”

    走遠的殷豐樺他就早就注意到那小娃子了,隻是他不想節外生枝,便迅速離開。這地方一開始他並不知道,隻是在看到俞府這兩字,他才確定這是當朝的文武雙全的宰相府。俞府在殷朝是個極有影響力的大人物,俞相更是殷朝二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俞府越來越昌盛,與俞府現今在朝廷任相爺的俞堯猛不無關係。

    俞府也算是殷朝的一個時代性代表人物,據說俞堯猛的爺爺是文武全才的人物,在前殷朝非常受帝王的賞識。隻是他最終挑選繼承相爺位置的人,卻是個武者。因那些年局勢動蕩不安,這也是前相爺不得不做出明智的選擇。之後兒子選擇的相爺繼承人便是堯猛,當然這也是前相爺同意的。俞堯猛小時候也算是聰明伶俐,學武基礎好,外加上能吃苦,也因此俞堯猛在新殷皇登基時,可謂眾望所歸。

    隻是所謂的眾望所歸說到底,如果前殷皇不倒台,那麼俞府就成為謀反叛臣,結果不言而喻了,結局也會大相徑庭。這就是曆史,勝者王敗者寇……贏了,亂臣賊子將會是新皇朝的重臣……

    這邊殷豐樺心事重重的加快步子,另一頭皇宮裏正上演著母子情深的戲碼。

    “皇上要再不肯放七皇兒出門,臣妾……臣妾……”儀貴妃一邊掩麵‘痛哭’一邊眼睛餘光打量正垂頭不語的殷皇,思量著怎樣才不叫對方討厭她,讓她達到目的。

    “愛妃,你這又是何苦,你若想讓七皇兒將來繼承大統,現在就得叫他知道嚴苛待已的道理。如果他再這樣殘暴下去,帝王之位如何敢傳他!”殷皇臉上的神情變幻極快,仿佛他也是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而聽了這話後的儀貴妃,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小心的靠近殷皇,道:“皇上此話當真?”如果七皇兒真要繼承大統之位,這些苦受了又何妨。

    “當然,如七皇兒繼承大統,愛妃便是未來的太後。現在開始,愛妃也該有個太後樣了,不要什麼事都由著孩子們,我理解你的慈母心,但百姓們不理解。在他們看來,七皇兒最近整出來的那些事兒,叫人膽戰心驚。”殷皇無奈的歎息一聲,“朕子嗣不多,朕看好的——能繼承大統的也就七皇兒和八皇兒了,他們要再不叫我省心,將來這大統之位,恐怕會被外人來繼承。”殷皇這話絕不是危言聳聽,這話說得本來一心竊喜的儀貴妃登時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皇上不必擔憂,臣妾定當竭盡所能讓他們倆兄弟爭氣。”儀貴妃想當皇後已經很久了,但現在皇後之位已經滿足不了她了,如果兒子能當上皇帝,那她則是太後了。到那時,那些個想跟她爭寵的嬪妃算什麼東西!

    想到這裏,她心裏的欲望膨脹得無以倫比,隻要兒子登基,那些個她看不慣的,自叫他們統統去死!

    殷皇看出這個漂亮的女人眼底的欲望,就算她藏得再好,也無法在他眼底躲過。殷皇心中暗歎一聲,不管她再會隱藏再會裝,最終都不能幫她的兩個兒子謀上太子之位,更何況還是帝王之位。母子仨都缺少容人之量,這樣的人又豈能擔當殷氏皇朝的當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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