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62 更新時間：16-07-29 12:56
疼，好疼，哈迪斯，lancer，漢娜，賽巴斯，母神……忒爾好疼……
全身痙攣的痛楚席卷了大腦，他不知道身在何處，隻感覺到痛，還有身上體溫漸漸流逝。最可怕的是這種痛苦好像永遠流不盡，連思維都被痛感拉扯得要崩潰了。
他會死嗎？會像曾經一樣，躺在手術台上時一樣，漸漸冰冷，連心跳都沒有了，冷冰冰地死掉嗎？太疼了，如果死了，是不是就不疼了呢？死了，就不會難過，不會思念了吧？沉浸在自己的意識海裏，忒修爾想著。就這樣不出去了，就在這裏，睡下去吧。
“嗯♡~”西索蹲在昏迷的忒修爾旁邊已經有兩個小時了。剛開始他還有興趣地打量著這個小孩，想著他什麼時候才能自己領悟到“纏”。這個小蘋果可是他親自鑒定的，擁有無限的能力和心理潛力的優質果子。但是當小蘋果的“氣”流失了整整兩個小時還沒醒來，又沒死掉時，就連西索也感到無聊了。
雖然小蘋果有這樣強盛的生命力很特別，但是這麼長時間沒能控製收起自己的“氣”，看來已經是必死無疑。
“居然看走眼了呢~”手中的撲克牌一晃，從紅心皇後變成方片三。“真是可惜了喲~”用撲克牌在忒修爾脖子上比劃著。沒有潛力的果實，果然還是清除掉好了……
就這樣睡了吧，不要醒來了。忒修爾放任自己進入沉睡，沉眠下去。
“老爺，請醒過來。”柔和的女聲在耳畔響起。
“哥哥哥哥，快起來啦！”年幼的孩子的聲音也在催促道。
蜷縮著身體的忒修爾眼睫顫動。是誰？好熟悉的聲音。
溫暖寧靜的傍晚，他坐在托蘭西家的書房裏，手中拿著商業文件。漢娜站在一旁，正在向杯子裏傾倒香濃的奶茶，房間裏很快彌漫來了奶茶甜美溫暖的香味。窗外的夕陽很紅，紅得像漢娜和賽巴斯的，還有被他殺死的那些人的血一樣。
望著配茶的草莓蛋糕，忒修爾第一次沒了胃口。“漢娜。”
漢娜放下茶壺，遞上奶茶：“有什麼事，請吩咐，我的老爺。”
奶茶是粉紅的，上麵飄著幾顆白色的奶泡，紅色的玫瑰花碎片在其中起起伏伏旋轉。
奶茶不能倒映出他的樣子。
“我，是不是很沒用呢？永遠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弱小又愚蠢，連你和賽巴斯，都因為我的無能而受傷死去。”白色的劉海遮住眼睛。一滴又一滴無色水珠落入奶茶裏，不留痕跡。
漢娜靜靜地站著，臉上是麵對他時從來不變的包容溫柔。
好一會兒，漢娜伸出手輕輕放在他的頭頂上。“老爺，你是最棒的，能為你而死，我和盧卡都覺得很幸福。”雙手輕捧起忒修爾的臉頰，對上自己的眼睛，“永遠不要討厭自己，即使所有世界都離棄了您，請記住，還有我們永遠不會離開你，我們永遠在愛您。”
還有，你們在愛我。忒修爾在迷茫中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重複著。“不會離開我，會愛著我。”
“沒錯。”麵前的人忽然變成盧卡，周圍也從書房變成了一大片風信子田，田邊圍著淡綠色的玫瑰牆，無論是藍色風信子還是綠色玫瑰都格外嬌豔。
“哥哥永遠是最棒的，最棒的，盧卡，即使死去了，也會一直守護哥哥的！”棕色柔軟卷發的小男孩，穿著破舊的灰黑吊帶褲，一邊帶子寬鬆地掉下來。明亮的棕眸裏隻有他一個人。
擁有所有吉姆的記憶，連靈魂都融合在一起，忒修爾就是吉姆，對盧卡也格外心軟。“盧卡。”
“嗯！”盧卡點點頭，抱住忒修爾，“終於，再次親手碰到你了，哥哥。”
盧卡，謝謝你的付出，全心全意的，最純粹的奉獻。
“囁，哥哥，還記得我們的約定嗎？”盧卡抬起頭幹淨地微笑著，“將來，哥哥要成為最厲害的人，不會讓我們再被人欺負了，而我。”忒修爾看著盧卡單膝下跪右手握在左胸口，“將作為哥哥忠誠的騎士，幫助您達成您的一切願望。yesyourrhighnees！”
漢娜，盧卡。握得緊緊的手心已經滲出血跡。忒修爾好像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他要變強，強到沒人能殺死他和他重要的人。他要，讓漢娜她們活過來。即使所有人都不愛他，他也要讓愛他的人幸福。
黑暗的意識海裏，忒修爾慢慢張開眼，望著麵前飄動的幾顆亮點舒展笑容。謝謝你們，漢娜，盧卡，即使隻是為了你們，我也會努力。
從那片黑暗中走出來後，之前的劇痛再次席卷而來，忒修爾才想起自己的處境。他現在應該怎麼做才能擺脫這種情況啊？忒修爾疼得眼淚啪嗒啪嗒。
“放空思緒，想象你身體在流出來的氣是身體的一部分，學會控製它，像血液一樣，慢慢繞著身體流動。把它收回身體裏。”
身邊傳來清冷的聲音在教他，忒修爾也是病急亂投醫，開始默默想象著，控製著，一時沒發現這聲音有多麼熟悉而陌生。
等到將身體周圍的氣都留在了身上，又等了好一會兒才能夠動彈。僵硬冰冷的手指蜷了蜷，映在臉上的淡淡火光分外溫暖。
“唔。”流掉的力氣再次回籠，似乎連身體也變得更強了。麵前跳躍的篝火照亮了周圍一小片地方，雖然除了垃圾就是其他黑暗。
已經到晚上了。不知道這次晚回去庫洛洛會怎麼欺負他。越發敏銳的五感讓他發現了背對他，存在感和氣息卻近乎於無的人。這個人是……
“哥，哥哥？”忒修爾沒有忘記，在他剛剛在這個世界出生時，叫出他的名字的人，雖然隻是巧合地知道他的名字，卻是少數真心對他的人之一。他也記得哥哥後來想要殺他，最後卻放過了他。哥哥，他記得，哥哥的名字，好像叫做伊爾迷。
背對火堆的長發男子毫無所動。忒修爾坐起來，緊緊盯著那背影，剛燃起希望的大眼睛裏冒出點點光亮。
“從今天起，由我來教你念。”伊爾迷站起來，轉過身居高臨下俯視著忒修爾，漆色宛如深淵的貓眼好像傀儡一樣沒有絲毫感情。重重的壓迫感從頭頂壓下來。當即讓忒修爾全身骨頭開始咯咯作響，差點撲倒在地。濕漉漉的碧綠瞳有些迷惑也有些不可思議地睜大了。
“還有，記住，我不是你哥哥。”伊爾迷不為所動地吐出這樣一句話來，恍若晴天霹靂打在忒修爾的腦子裏。
是，是啊，他已經和哥哥分開了好多年，哥哥根本沒有和他相處多久，他是被拋棄的，他怎麼會忘記？初初萌芽的一點點希望就這樣被壓滅了。哥哥根本不記得他了，但是為什麼要教他？難道哥哥其實還有一點點印象？
忒修爾被伊爾迷帶到了六區。在有名的毒夫人的應允下，被安排在一個特別的被牢牢封閉的院子裏，開始了自己艱苦殘忍到令人發指的“特訓”。每天，伊爾迷會到來半個小時，仔仔細細地給他講解“念”的四種基礎技巧和六種高等技巧。
念的基礎四種技巧：
纏：把氣留在身體四周。
絕：不發出氣，關閉體內的精孔。
練：產生額外的氣，發出比平常更大量的氣。
發：隨心所欲操縱氣的技術，為念能力的大成。可分為六種不同的係統，每種係統的特性都不一樣，每人皆有一套專屬的係統。
而念的七種高等技巧則是隱，凝，圓，周，堅，硬，流。隱：把氣變得很細使人看不見，是絕的高等應用技巧，即使發出很強的氣敵人也看不見。（西索跟華石鬥郎一戰，西索即使用此一技巧。唯有以練把氣集中在眼睛方能察覺）。
凝：以練將氣集中在身體某部分即稱為凝，是練的高等應用技巧。（像把氣集中在眼睛來對抗隱、小傑把氣集中在拳頭來增強威力等等）。
圓：纏與練的高等應用技巧，以自己為中心向外擴散出去成一個圓狀。隻要是在範圍內的東西，皆可察覺。圓的麵積大小因人而異。（像奇犽的爺爺可以半徑300公尺。另外，尼飛彼多的圓比較特殊，形狀不一定是圓形，可以使某一部分伸長）。
周：纏的應用技，以氣纏繞在某一物體上使該物體能力被強化。
堅：纏和練的應用技，把大量的氣覆蓋在身上來增加防禦力。
硬：將纏、絕、練、發、凝應用在一起的技巧，攻擊力會增強數十倍，非常強大。（像小傑的猜猜拳就屬之）。
流：把氣的分配量改變，而使得攻防的量不同，即稱為流。
每次教授一樣，伊爾迷就會帶忒修爾到一個特殊訓練房，用最冷酷也最有效的辦法讓他盡快學會能力。練習“纏”時，是一大桶奇怪的藥水，忒修爾泡在裏麵，必須時刻維持著“纏”，一旦不能再維持，藥水就會迅速侵入人體，產生極度刺激大腦和肌體的痛感，比之開念時也有過之而無不及，連昏迷也變成奢望。
學習“絕”，則是一間幾乎沒有遮蔽的屋子。伊爾迷蒙著眼睛，放了幾個會念的人和忒修爾一起在房間裏。隻要一感知到念的波動就會射出念釘下死手。並說隻有最後一個人才能活下來。
前幾次忒修爾都不可避免被重傷，有自己沒能維持好“絕”的，有被其他“獵物”偷襲陷害的，甚至有一次他為了阻止一個意圖偷襲伊爾迷的“獵物”，卻弄出血腥味，被念釘射中腹部……
無論伊爾迷表現得再冷酷，每當忒修爾醒來看到自己被包紮好的傷口，都會安慰自己：這個世界的人都喜歡強大的人，哥哥也許是認為他不夠強，所以才不喜歡他。隻要他變強了，哥哥就不會失望了吧？
因為庫洛洛不喜被看透內心，在極度弱小時候忒修爾已經快忘記了自己還有讀取心聲的能力，而隻憑本能判斷。但他忘記了，或許是還沒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人，非常善於控製自己，無論身還是心。
努力讓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學會完整的“念”後，忒修爾滿心以為這樣哥哥會喜歡他，帶他回家。
半個月後，從最後一次訓練後，還沒從重傷虛脫中恢複過來，也沒到早上訓練的時間，忒修爾想了很多。他還想要繼續變強，早點讓漢娜盧卡她們複活，還想看看那個生下他，愛護他的媽媽。他要變得很強很強，這樣就沒有人能傷害他喜歡的人們了。哥哥，我學完了念，很努力很努力地在長大了。
哥哥，你會帶我回家嗎？
當沒有窗戶的房間熟悉地打開，露出每天都會出現的亮光。忒修爾滿懷期待地看著來人，迎來的不再是之前一個月每天都能看到的伊爾迷的身影，而且直刺入心髒的利器。
流星街沒有水源，有的隻是帶有輻射和腐蝕性的酸雨。流星街很少下雨，每一次下雨都是災難，找不到遮蔽物的人難免會被腐蝕傷身體，虛弱點的人甚至會在這難得的水源中被腐蝕殆盡。流星街的雨，澆滅了許多生命之火，也讓忒修爾心裏的希望枯萎。
在流星街的嘩嘩大雨中，一個小小的人拖著殘破的軀體，行走在雨中。如果有人看到，就會發現，讓流星街人又愛又恨的酸雨好像普通的水一樣打在那人身上，洗掉了那人身上的血跡，身上的衣物也被腐蝕出小洞，但對本人毫無作用。
內心的希望和好不容易重鑄的樂觀被毫不留情打破。對還沒脫離稚嫩的忒修爾而言無疑是很重很深的傷害。
被丟掉了呐。
“我不是你哥哥，下次記住。”
好痛啊，漢娜，盧卡，母神……
“你隻是我用來總結指導弟弟的訓練方法的試驗品罷了。”
忒爾真的很喜歡這個哥哥呀。
“下次再看到你，我會殺了你。”
他隻是，想要家人而已。他果然，不該奢求親情嗎？
漢娜，果然，隻有你和盧卡，才是最愛我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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