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馬傳

第二卷 戰北平  第十七章 酒會（一）

章節字數：1999  更新時間：17-04-10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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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鴉口堂今夜在和僑飯店舉行酒會，慶祝這家新成立的飯店開業大吉。

    各界名流紛紛到場祝賀，雖是見慣了大世麵的權貴們，但看到和僑飯店這奢靡的程度還是不禁大為讚歎。

    雖然明麵上不提，但私下裏已經傳瘋了，這家酒店是秦淮讓送給鴉口堂副幫主的禮物。這一年鴉口堂賺了個盆滿缽滿，從黑生意做到正經生意，成功地洗白之前的髒事，據說全靠這個不曾露麵的副幫主在後麵出謀劃策。

    不用想也知道秦淮讓該是何等地把此人捧上天，和賺的錢比起來，送出這麼個富麗堂皇的飯店也不足為奇了。隻是今夜之所以能夠引來全北平的名流，除了湊熱鬧開眼界外，還有一個原因——這位神秘莫測的副幫主終於肯賞臉第一次露麵了。

    北平不知鴉口堂一家黑幫，靠生意吃飯的人又何止成百上千，此時躍躍欲試等著挖牆腳的人都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把這個寶貝挖到自家來。

    “和僑飯店四樓有個休息室，晚上我會把那個副幫主引到那兒，你們在後麵打點好，不要讓別人靠近。”

    偌大的花園洋房裏，賀君竹坐在沙發上，西裝筆挺懷表加身。

    梁序和順驢在他身邊俯首聽令，也是個個西裝革履，做派紳士。

    “不過據說那人不是好說話的，您千萬要小心。”

    順驢想了想，還是多嘴地囑咐一句。

    賀君竹輕笑出聲：

    “目前北平的局勢，就算鴉口堂的勢力再大，也不敢跟我硬碰硬吧。”

    這話說得狂極了，但卻是不摻半分假的大實話。

    賀君竹與朱逸聞結婚一年，在這短短的一年間，朱翰雲直升為陸軍總司令，警備司令的職位便空缺下來。朱翰雲本是極力推舉朱莫遊做警備司令的，然而朽木不可雕也，朱莫遊竟在此關頭因尋煙花之地被抓了個正著。偏巧升為參謀長的尹啟剛曾受到賀君竹的恩惠，又深知賀君竹的才敢不凡，便推舉了賀君竹坐上了警備司令的位子。

    肥水不流外人田，朱翰雲雖然心中不痛快，卻也顧著寶貝女兒的麵子不好說什麼。

    走馬上任後，賀君竹利用職務之便查了幾個弄毒的廠子盤到自己名下，再利用賀家的人力加以經營，四間大規模的車廠、紡織廠弄得紅紅火火。賀君竹這把火一時間燒得是財勢兼得，風頭比他那空有兵權的嶽父還盛。

    隻是他依舊不滿足，還再做得更大些。

    想要拓展實力，就一定要有等價的人才來出謀劃策。

    賀君竹深知這一點，所以即便與鴉口堂交際不深，也勢必要走一遭今晚的酒會。

    一切準備妥當，車子已經在宅院外備好。賀君竹正起身出門，朱逸聞的聲音便從樓梯上傳來：

    “你去哪？”

    頭也不回，賀君竹淡淡地回答：

    “有事要忙，你沒事就找其他太太打麻將吧。”

    不給朱逸聞回嘴的機會，快步出了門。梁序和順驢在他身後跟隨，亦步亦趨地上了車。

    車上，賀君竹忽然發問：

    “那個人叫什麼來著？”

    “姓衛，叫衛映川。”

    “少年當壯誌，淩雲映百川”

    賀君竹盯向窗外的裁縫店沉吟道：

    “是個好名字。”

    下午六點，和僑飯店已是賓朋滿座，隻是秦淮讓和今晚的主角還是遲遲不露麵，空留了滿大廳的服務生和舞女應酬客人。

    其實秦淮讓早就到了，隻不過一直待在四樓的雅間裏懶得出去。今天難得有人興致好，坐在皮椅子上彈了一下午的鋼琴。佳人在窩，他連眼睛都舍不得挪開一下，哪有閑工夫去招呼客人。

    直到唐爾儒不客氣地推門而入，調侃著笑開，才算打破這靜謐優雅的氛圍。

    “喲，還是某人有本事，能讓老秦這個不識風月高雅的惡棍安靜下來聽曲子。”

    邊說邊湊到演奏者跟前，眉開眼笑地問：

    “秀秀呢？他也來了吧？”

    衛映川並不理他，直到一曲終了，才斜著眼睛道：

    “跟秦淮讓廝混久了，你也開始油腔滑調了，秀秀？怪惡心人的，被他聽到了要賞你嘴巴的。”

    唐爾儒反笑道：

    “你這斜眼甩風情的毛病快改一改，否則哪天我蕩漾了，是要和老秦搶人的。”

    衛映川笑笑，不置可否，起身拿起鋼琴上的外套，邊穿邊說：

    “下去吧，怠慢客人要落人話柄的。”

    六點三十分，大廳中已是熱鬧得不能再熱鬧。

    遲水秀想著樓上那幾個懶人勢必要拖到不能再拖才下樓，便在大廳內來回走動，查看各處是否安排妥當。忙到一半，口渴難當，正要從服務生的托盤中拿一杯酒，回身便看到一抹熟悉而陌生的身影。

    “梁序？”

    試探性地喚道，沒想到正中了下懷，遲水秀一時間竟不知是驚是喜。

    梁序也是頗感意外，這一年間他們四處追查遲水秀的下落，沒有半分音訊，沒想到竟在這裏遇見。他上前，端詳著遲水秀未變半分的眉眼，臉上止不住地驚喜：

    “遲水秀？你怎麼在這裏？這一年你可讓我們找的好苦，生怕你遇到不測。”

    遲水秀瞧見梁序心無芥蒂地問候，自然是不勝歡心。然而他卻有其他的疑慮，想是這梁序能在北平站穩腳跟，落得這翩翩紳士做派，恐怕少不了那個人的打點。

    想到那個負了映川的人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心中雖怒，麵上依然陪著笑打探：

    “我隻不過是飄零著，到這裏謀生活罷了。隻是你今天自己在這裏，那別人呢？”

    梁序正欲開口，就聽到大廳內一陣騷動，尋聲望去，賀君竹已經身姿挺拔地走進了大廳。

    遲水秀暗道不好，連招呼都不打，灰著臉就往裏走。

    然而秦淮讓已經站到了小舞台上的麥克風前對客人們致辭：

    “感謝蒞臨，令我這寒屋蓬蓽生輝。今日我為了一個很重要的人舉行酒會，他生性低調不好走動，各位酒下多多留情。話不多說，他這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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