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106 更新時間:20-05-15 12:45
“寧溪,你父母,還在嗎?”
背向男子的少年,聞言,轉過身借著夜色看向身邊的男子淡笑道:“我還以為這輩子哥哥都不會問我以前的事呢?”
湮沒在黑暗中的男子,雙眸暗淡,沉聲道:“對不起。”
“哥哥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我一直期待著哥哥能問我什麼呢!這樣的話,哥哥就能知道寧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了,不過哥哥聽完之後要是想要寧溪離開,哥哥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因為自己善良心軟而舍不得。”
柳筠忍不住問出口:“為什麼?”
少年淺笑道:“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可憐,即便這個人是哥哥,我也不需要。”
寧溪家是遠在奉安縣之外,京城腳下的一戶人家。寧溪家不是大戶人家,但也不缺衣食住行,做著小生意。小時候,也算是母慈父愛,然好景不長,母親在他六歲時意外落水身亡。
從那之後,寧溪的父親日日飲酒流於煙花柳巷之地,不久後,父親再娶,後母是青樓女子,很是漂亮,父親常常對後母言聽計從,興許是青樓女子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父親掙來的錢都交給後母管賬,一開始後母還能礙於父親的顏麵對他雖說不上好,但也不算壞。
直至後母有了身孕之後,脾氣愈發暴躁,經常讓他忍饑挨餓,時長對他打罵,盡管如此,他依然認為隻要他遠遠的不惹事,後母就不會找他麻煩,但事情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後母隻要微微有些不舒服,就會拿鞭子抽他,借他撒氣,而他的父親唯一能做的事卻是在一旁冷眼旁觀,於心不忍之時也不過是稍稍歎息,並未出手阻攔。當後母打的疼了,他也會趴在地上哭著求饒,但這樣隻會令後母下手更加狠重。
久而久之,他再也不抱任何希望,無論後母怎麼打他罵他,他也隻是躺在地上蜷著身子悶聲不吭,再也不會流一滴眼淚,也再不會像他父親投去求助的目光,他開始變得冷漠,似乎當鞭子抽下來的那一刻,他仿佛再也不覺得疼痛了!
後母生下父親另一個兒子後,他也就沒有了上桌吃飯的資格,穿著破爛不堪的衣裳,冬天,即使凍得鼻青臉紫雙手凍瘡,也隻是裹在僅有的一條早已破舊的被子裏索求著最後一絲溫暖,殘羹冷炙也已是家常便飯,大概一條野狗也不過如此吧!
即便這樣,也不是最糟糕的,他尚有落腳之處,他以為這一生便都如此過活,卻沒從想一次稚子之爭讓他被趕出家門,從此與父親斷絕父子關係,苟活於世,過著摸爬滾打暗無天日的日子。
少年苦澀的笑了笑,側頭看向身側的男子淡淡道:“我為了活,偷雞摸狗,燒傷搶掠的事都做過,唯一沒做的就是殺人了。每一次事後都會被打到半死,有時候我就想,會不會哪天被人打死了,也就解脫了!卻不知道為何,即便被人打的隻剩一口氣,我卻也能活下來。哥哥,你說我是不是命大啊!”
柳筠感受到少年的顫栗,發抖,他想伸出手將少年緊緊的抱在懷裏,最終卻撫上少年的發,柔聲淡笑道:“寧溪以後就是哥哥的家人了,所以寧溪再也不會是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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