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56 更新時間：16-12-05 08:06
白帝城，旗亭西畔。
寂靜山頂。有空渺鈴聲，自遠而來，恍若三生之音。
沈容將白日與阿碧擺的棋盤全部歸元。抬頭看向黑暗處，微微歎了一口氣，道：“你這樣好嗎？”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沈容覺得他這個滅跡者當得毫無用處。驕傲自信在某個瞬間突然就一去不複返，回憶起來的，隻有那個還沒有正式成為AI944的自己，閃閃發光地令人仰望。
少年意氣如風散。沈容於今日稍微覺得有些累了。沒有意義的事情做起來，些許不慎就會迷了方向。而森林中的旅人一旦步履變得彷徨，就再也無法見到明日的陽光。
沈容坐了下來，倒了兩杯茶，淡淡道：“他既已將鈴還於你。便是要彌補過錯。從此世起斷了你們的緣分。你現在卻又來為他背殺人債。這樣輪回，越纏越深，何時是個頭？”
“你今夜過來。他也不知道。他若是知道了，也不會高興的。”
黑暗中。一個紫衣的少年漸漸露出身形來，他走到沈容麵前，端起茶，一杯飲盡。
沈容對他道，“何必喝得這麼急。我今夜就要死了。坐下來，多陪我聊會兒。”
“你怎知你今夜死？”
沈容微笑，“你這不是來殺我了嗎？你出道至今，可有過失手的時候？”
“……沒有。”
“這不就是了。”沈容點頭，“你這一次也不會失手的。”
少年盯著沈容的目光甚是詭異。他是很不解的，事實上，今天他來之前都已經做好了送死的準備。
畢竟他要殺的對象不是別人，是當今江湖的至尊，傳說先天境界到達皎鏡函空天的白帝沈容。他掌管著白帝城和整個天下，沈容若被人殺死，那無異於半個江湖塌了。
“為什麼？”他忍不住問對方。為什麼沈容的態度這麼詭異？
沈容回答他，“你殺我，總比阿碧殺我要好。”
“為何？”
沈容微笑，“我當白帝也有數百年了，號稱明世間所不明，解世間所有惑。無患，我今日隻能告訴你我能告訴你的。我與阿碧也是這麼說的，天機說多了，是要早死的。我本就決意時候到了就離世。現在時候已經到了。而你來得又那麼巧。我為何不把握住這個機會，今晚就趁勢死在你手裏呢？”
元琛有一種他即使殺了沈容，也是被沈容利用了的感覺。不過元琛還是想不明白，沈容到底腦子裏在想些什麼。元琛無法理解一個隨意決定自己死期的男人。特別是這個男人已經站在了天地之間最高的位置上。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旗亭西畔朝雲住。沈水香煙長滿路。
元琛忍不住問他，“你要今日死，是為了什麼？”
沈容眸色閃亮地看著他，“無患。我已與你解釋清明。隻是你無法理解而已。人活久了總會倦的。我在這裏已經活得很久了。我為了阿碧到來鋪陳了很多年。無患。你要知道，對我與阿碧來說，俗世都是沒有意義的。不說俗世，對我們來說，實際上一切都是沒有意義的。我們偶爾會碰上一些讓我們也感到欣賞的人，但我們一般不太會去接近他們。因為三生無果萬世難清。線一旦扯上，就會越來越長，越來越複雜。而太過複雜深刻的東西，我們到了後來也會承受不了。”
沈容語聲富有磁性，看著元琛的眼神裏有著無窮魅力，“無患。元琛。你不該為他背起殺人債。若要安生，下一世，千萬莫要再牽連。否則就真的沒完了了。這麼多年，阿碧的心也窄得很，不知怎的，眼裏隻看得見司馬徹一個人。其他人再怎麼糾葛也還是無用。你懂我的意思了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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