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33 更新時間：16-11-25 18:24
林雨辰平時驕橫慣了，還不肯服輸，捂著臉罵了起來。
侍衛更不留情，那美麗的臉龐頓時腫了起來，侍衛絲毫沒有惜香憐玉的意思，沒收到喊停的命令，便繼續一掌一掌狠狠抽著她的臉蛋。
“父親，母親，救命呀。”林雨辰幾時挨過這樣的打，這才知道厲害，哭的喊娘的大哭起來。
羅芸見狀不好，急忙給林慕白賠笑，“慕白，你姐姐犯了規矩，是她的不對，你就向欽差大人給求個情，饒過你姐姐這一回吧。”
林慕白將手放在耳朵上，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大聲問道，“母親大人，您說什麼，麻煩您大聲點，您也知道，我是個聾子！”
羅芸眼瞅著大女兒一張臉已經腫的像饅頭似的，再這樣被侍衛打下去，隻怕會弄出人命來，沒有辦法，隻好放下身段，厚著臉皮繼續央求，“慕白，你大姐一向嘴快，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給她改過的一個機會吧。”
“哦哦，大姐說的沒錯，我就是一個聾子。”林慕白仿佛突然醒悟過來，“母親大人誤會了，我哪有怪她的意思，隻是她竟敢對欽差大人無禮，如果不對她加以懲戒，今後隻怕連整個林家都要被她連累。慕白也是從維護林家的角度出發，才這樣做的。其實嘴巴打在大姐的臉上，卻疼在做弟弟的心裏，我也不好受呀。”
羅芸頓時好比啞巴吃黃連，說不出半句話來，誰讓她和幾個子女平時欺人太甚，現在被人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報複，知道林慕白根本不會輕易放過他們，隻得轉向林德，“老爺，您就替雨辰求個情吧，難倒要看著她眼睜睜的被打死？”
林德心裏如何不難受，雖然林雨辰不是他親生的女兒，但她畢竟跟著自己姓林，打的是林雨辰，丟的可是他的臉。
可是林慕白口口聲聲承認他是個聾子，擺明了是將耳朵被打聾這件事一直記在心上呢，而作惡的凶手不是別人，正是林德自己，叫他如何開向兒子開口呢。
羅芸見一向對自己言聽計從的丈夫一聲不吭的站在原地，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頓時氣上心頭，“老爺，您倒是說句話呀。”
林德不過是個小商人，平時見過的最大的官員就是雲林的縣令胡長義，如今見了欽差，生怕出了什麼亂子，被欽差拿來祭刀，當即狠心道，“雨辰平日被你驕縱慣了，正好借這個機會給她一個教訓。”
“老爺，就因為雨辰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就撒手不管嗎？”羅芸沒想到丈夫居然變得六親不認，不但不為女兒求情，還盡說風涼話，這便幹嚎了起來，“我的命好苦呀，我不活了。”
林德跺腳罵道，“你還嫌丟臉丟的不夠嗎？來人，把夫人帶到房裏去。”
管家羅誌良左右看了看，從地上爬起來，就要上前扶起羅芸。
林慕白輕輕咳嗽一聲，“羅管家，你可知道這裏誰說了算！”
羅誌良從沒見過林慕白有過如此淩厲的眼神，一顆心咯噔一下，差點跳到嗓子眼來，“自然……自然是……欽差大人說了算。”
“欽差大人讓你跪著，你卻擅自爬起來了。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林慕白說話的時候，眼睛根本就不看他，而是一直瞅著地上的羅芸。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羅誌良瞅見大小姐的臉已經腫的跟冬瓜似的，不等林慕白發話，主動扇了自己幾個耳光，“請慕白原諒。”
林慕白存心要借著這個機會在林宅立威，踱著方步走到林雨辰跟前，“大姐，你看羅管家多有自知之明，你要是早知道悔改，又怎麼會落到這種下場。”
林雨辰的臉被打得又紅又腫，話都說不清了，到了現在這個份上，她知道求情是沒有用的，反而激發了她那悍婦的秉性，眼裏飽含惡毒的目光，“打吧，打吧，要是打不死我，你也沒有好果子吃！”
林慕白摸摸下巴，湊近她的臉，學著她的聲音說，“是嗎？我好怕喲。”
又回頭對侍衛道，“既然她不知悔改，那就勞駕老兄再用力點。”
侍衛成心要表現一下，一聽這話，卯足了勁，一掌扇了過去，林雨辰的嘴角頓時流出了鮮血。
林雨辰嚐到厲害，不敢再逞口舌之利，便垂下頭，避開林慕白的目光。
林慕白笑道，“看樣子大姐很懂得趨利避害的嘛，我還以為大姐會像死鴨子一樣嘴一直硬下去的。”
羅芸看到女兒遭受如此羞辱，“林慕白，你不認我這個母親也就算了，難道你想背一個不孝的罵名嗎？”
林慕白不改笑容，“母親大人，您這話不知從何說起。父親大人都說了，要整頓家風，我不過是遵命行事。如果母親大人覺得林家的家規太嚴，大可以讓大姐改回從前的姓呀，這樣就不必受林家家規的約束了。”
羅芸說不過他，咚咚咚朝溫公公磕了幾個響頭，隻得將希望寄托在溫公公身上，“百善孝為先，請欽差大人為民女做主。”
溫公公冷哼一聲，“你的惡名咱家早就有所耳聞，今日一見，傳聞果真不虛。咱家也不罰你，就讓你的四個兒女陪著你在此好好跪上一跪，希望你能體悟到該如何做一個妻子和母親。”說完，在眾人的簇擁下進了林宅的大門。
羅芸和子女們麵麵相覷，隻得繼續跪在門口。
等隊伍進了大門，兄妹四個便互相埋怨起來。
林清溪首先抱怨，“大姐，你也不瞅瞅今天來的是些什麼人，非得頂撞欽差，害得咱們陪你在這裏受苦。”
林雨辰抹去嘴角的血絲，“你給我閉嘴，我還不是為了大夥出頭，才落到這步田地。要是讓聾子得勢，今後咱們都隻有他做牛做馬的份。”
“就算要對付他，也得看看場合吧。等欽差走了再想辦法不行嗎？”林慕榮第一個表示不服氣。
林清水拍拍肚皮，“你們幾個別吵了行不行，我的膝蓋都跪疼了。”
羅芸咳了幾聲，“慕榮說的對，大家不要意氣用事，等欽差走了，再想法子收拾死聾子。”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林雨辰將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溫公公想林德宣讀了皇帝的詔書，不敢耽擱，當天就在胡長義的陪同下離開了林家莊，趕往京城複命去了。
昨天，林德已經從胡長義的嘴裏得知欽差要來林宅，嚇得差點當場昏倒，以為家裏犯了什麼事，要被滿門抄斬呢。
聽了胡長義的解釋，這才轉憂為喜。不過胡長義也沒敢跟他多說，因此林德隻知道欽差此來是好事，具體是什麼好事就不知道了。
現在接到聖旨，才醒悟過來，自己過世的妻子曾經救過當今皇上，如今皇上報恩來了。
依稀記得，當年蔡文君活著的時候，曾跟他提起過，在娘家的時候，她曾救過一個落難的書生。
林德也沒當回事，誰知過了十幾年，竟然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在頭上。高興之餘，難免又擔心起來，自從羅芸進門之後，他可沒少虐待林慕白，要是兒子跟他記仇，他豈不是要遭殃。
想來想去，隻有利用死去多年的妻子來修補父子關係了。
溫公公一走，林德馬上就開始不露聲色的巴結起林慕白，“慕白，我想把你母親的墳重新修一修，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材質？”
母親已經去世十多年，墳頭早就被放牧的踩壞了。林慕白曾經跟林德提過，要父親給母親重修墳塚。
當時林德卻一口回絕了，“活人都顧不過來，還管什麼死人。”
林慕白沒辦法，隻好暗中攢了三年的錢，才請工匠給母親重新樹了塊青石做的碑。
如今母親成了皇上的恩人，父親終於記起曾經的夫妻情分來了！父子、夫妻之間，原來都是加以利用的，果然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商人！
“母親已經安息多年了，就不要在驚動她的骸骨了。”林慕白淡淡的拒絕了，雪中送炭的事你沒做，又何必來錦上添花呢。
“慕白，這些年為父忙於生意，對你和你母親的事都關心的不夠，我隻希望能夠彌補一些自己的過失。”
彌補，怎麼彌補！背上還留著你打的傷疤，耳朵也叫你給打聾了，難道一聲抱歉，這些傷都會好了嗎？就算身上的傷好了，心裏的傷又該怎麼治！
“父親，麻煩您大聲點，您知道我耳朵不好。”林慕白索性裝糊塗。
林德愣了愣，立刻明白他和兒子之間的心結，不是那麼輕易可以化解的。
“都是羅芸那個賤婦，不斷地在咱們父子之間挑撥，也怪父親耳根子軟，竟然信了她的話。你也知道，從前咱們家還不是太寬裕，這幾年父親也掙下些家當了，我這就找大夫為你治病，不管花多少錢都要給你治好。”
“父親，這不是病，是叫人給打聾的，兒子並不是天生的聾子。”林慕白指了指一側的耳朵，這回他不裝了。
“這……都怪父親望子成龍心切，下手重了些，誰知把你傷成這樣。”林德朝自己手上吐了口唾沫，“呸呸，都是我這隻手不好。”
終究是商人，腦子就是比常人轉得快。
林慕白看著父親的表演，心頭一陣淒涼，要不是欽差上門來，這輩子會聽到這樣的自責嗎？
上輩子溫公公根本就沒有到林家莊來宣旨，而是由得知內情的胡長義將林德和羅芸請到縣衙便草草了事，這才給了羅芸等人移花接木、冒名頂替林慕白的機會。
“父親，你要是真感念母親的好，就不要再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了。”
這一天之內，感覺天都變了，好像林慕白當了大爺，林德成了孫子。林德感覺臉上被人抽了一下，心底藏著慍怒，卻不敢當麵發作，“慕白，從前父親做得不對，請你不要記在心上。”
“父親就放心好了，慕白不會拿你怎麼樣的，等我走了之後，希望你們一家人像從前一樣好好過日子。”自從母親去世之後，這個家是父親的，是繼母的，是他的那些兄弟姐妹們的，從來就不是他的，在林家莊，唯一讓他惦記的，隻有靜靜躺在青塚下麵的母親。
林德聽到他的保證，頓時鬆了口氣，“聽聞宮中各種勾心鬥角的事很厲害，慕白進宮之後，也要處處小心，學會保護自己。”
“不勞父親費心，慕白會時刻提防著那些明槍暗箭的。”林慕白不想跟父親多說廢話，隨即回到自己住的那間破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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