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277 更新時間:17-04-10 19:09
冷風如飛絮般蕩漾在樹梢,原是蟬鳴荷香的夏季,卻偏偏生了蝕骨的秋寒。被風切割的雨滴打落了落在屋簷上的綠葉,便如枯黃的秋葉飛落,再沒了落英繽紛之景,凝望如傷。
沈青焱滿腦子都是大夫說的那一句‘回天無力’,什麼叫‘回天無力’?柳浪就那麼死了嗎?
討厭盛夏的赤裸,將心事全部暴露,卻偏偏又暴露得不徹底。
沈青焱還沒跟柳浪把話都講清楚呢,還有好多好多事也還沒做,明明昨天夜裏他們還去放河燈,還寫過‘歲歲同今’,原來歲歲同今,這個今天卻那麼短••••••
沈青焱手裏拿著的那柄劍上的血跡還沒清理,順勢而下的血跡已經幹涸,在那柄光亮的劍身上留下一條褐色的痕跡。西院裏傳來一陣哭聲,那是沈青焱的庶母在哭,在哭她的女兒——沈青焱記得自己做過的事,昨晚他是想拿著這柄劍殺了沈惜言,可惜最終還是沒下重手,隻是刺了她一劍,沈惜言昏迷至今,大夫說死不了。
他是真想讓沈惜言給柳浪償命的!
沈惜言那個時候喊的話他聽得很清楚,沈惜言說他瘋了,那不過是個歡倌,承歡樓裏這樣的小倌又不是隻有柳浪一個,不就是條人命嗎!
沈惜言說得對,她是他的妹妹,同父的妹妹,而柳浪算什麼呢?
無端的傷痛堆積在胸口,喊也喊不出來,旁人說的每一個字都在用力傷痛體溫。沈青焱緊裹著單薄的衣服,抬頭仰望著被潮濕的天空,就這樣傻傻的佇立於在院中。
管事問他:“柳公子的屍身•••”
“葬了吧。”沈青焱沒有多說別的。
冷綠色在一夜間脫落樹枝,也凋謝了他所有的熱情,置身於失眠的冷清中。
沈青焱忽略了一件事——鳳凰要在浴火後才能涅槃重生。
於柳浪而言,這是他的死;但於奉灼而言,這是他的生!
柳浪‘死’後才知道,他姓奉,單名一個‘灼’字,還有個親生的弟弟。他從沒有見過這個弟弟,但他知道,他的弟弟與他名字相似——灼與酌——正應承了一個驚豔落塵,一個清冷出世。
十九年前的一個冬天,他與親人走散了昏迷在近郊後被人撿回去的。
許是高燒讓他忘記了過去,但是撿他的那個人通過一枚家傳玉佩知道了他的身份和名字,不過與那個人而言,身份和名字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男孩是可以為他所用的。
他不知道過去,隻知道自己在楚國長大,九歲那年來到齊國進了金陵最大的承歡樓,此後種種,都算身不由己,可不管發生什麼,心裏都沒有半分波瀾。
這樣的人,自然是最好的細作,最得力的棋子。
奉灼當了十年的‘白玉香’柳浪,現在該做回‘奉灼’了,其實都一樣,名字不過是個稱呼,他的身份從未變過,自始至終都是一枚棋子,是楚國上三公太尉大人的棋子。
六月二十四日,齊國君王五十大壽,各國都會派使臣到訪,太尉將日子算得很準。
那日,柳浪在亭中收到的信鴿上還有一句話——
五月初五,‘柳浪’死,即回。
回到楚國的奉灼褪下紅衣再換上素淨的淺月色,淡然束起墨發青絲,清風霽月是不足以形容他的,又有多少人拜倒身下。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所謂裙下之臣,大抵甘心二字。
這世間,難得有看見奉灼不為所動的人,一是沈青焱,除他之外也隻有楚國的小王爺了。
楚承祿是在太尉府中見到了奉灼的,初見也是一愣,之後嘖舌了一句讓人摸不著頭腦的話:“沒他好看••••••”
奉灼想,楚承祿說的那個‘他’,大約就是那個素未謀麵的弟弟吧。
作者閑話:
注:上三公,是指三公九卿中上階的重臣;
“雲想衣裳花想容”詩句出自李白《清平調·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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