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57 更新時間:16-08-24 19:05
不得不承認,女皇那句”犯強漢者,雖遠必誅”給了張嘯極大的震撼,可震撼完了呢?陛下您是不是該動點兒真格來實踐您這句擲地有聲的震懾之語?發完了豪言壯語,接下來卻沒了動靜,算怎麼回事?
不能怪張嘯這麼想,實在是接下來兩日,凡爾賽實在太過安靜,任國會和外界輿論吵得沸反盈天,女皇都沒有進一步行動的意思,隻苦了新聞官,硬著頭皮應付記者們的狂轟濫炸,外交辭令重複了一遍又一遍,別說媒體,他自己都要耳朵起繭子了。
所以,當兩天後,軍情司掌令少將雲燁將一份全息地形圖放在他麵前時,張嘯不是震驚,而是驚悚了。
那是前敘利亞的北部重鎮辛賈爾,新聞官能認出來,全憑死記硬背了無數遍的中東地形圖,對照周遭地勢分布,才意識到這就是IS的重要據點。
——全息地形圖上,那已成了一片焦黑的廢墟,就像烈焰舔舐出的傷疤。不,”廢墟”已經是委婉的說法,從照片上來看,這個曾經的”重鎮要地”已經被完全抹煞,徹底程度簡直像是被生生削去一層地表!
“這是……辛賈爾?”張嘯極難得地說不順溜話,幾乎目瞪口呆,”這、這,怎麼會變成這樣?”
“昨夜,準確說應該是帝都時間今日淩晨一點,帝國對IS勢力重鎮辛賈爾進行了定位打擊。”軍情司少將麵無表情地說,”盤踞其中的IS武裝遭全殲,此外兩個軍火庫以及IS情報總部也被摧毀,以此作為他們對帝國民眾冷血殘暴行徑的回擊。”
“定位打擊?”張嘯瞬間抬起頭,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一時間竟有種石破天驚的錯覺。
好在他畢竟是專業人士,一秒後已進入工作狀態,刷地抽出感應筆,迅速寫下一連串隻有自己能認識的速記符號:“誰下達的命令?統帥長閣下嗎?是什麼時候下達的?”
雲燁抿了抿唇:“……沒有命令。”
張嘯:“……”
新聞官僵了一瞬,喀拉喀拉地扭過頭,確認著問:“沒有……命令?”
雲燁沒說話,僅以沉默應對。
新聞官又問:“那武器簡報呢?是空襲,還是發射遠程導彈?戰機和導彈的型號又是什麼?”
雲燁:“……”
軍情司少將又沉默了,眼睛裏的深意誰也看不透。
張嘯被他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怎麼了?不是說定位打擊嗎,總不能連武器型號都沒有吧?”
雲燁吐出一口氣,終於開口,這回多說了一個字:“——招風。”
新聞官握筆的手一緊,終於明白軍情司少將的反應由何而來。
幕僚團大多以武晉身,唯一的例外就是張嘯。作為女皇心腹中唯一的文員,他對帝國武器型號稱不上了解,”招風”這兩個字卻是耳熟能詳。
那是女皇陛下的專屬座駕,帝國最高級別的智能機甲,火力配備足以與一支空中艦隊相匹敵,在軍部高層中有”移動要塞”之稱。
這是入凡爾賽半年來,張嘯從同僚口中斷斷續續接收到的信息。這其中或許有言過其實的成分,可有一點毋庸置疑,這是帝國最高級別戰甲,唯有女皇能調動。
——或者說,唯有帝國女皇能駕馭。
“你是說……這一次的行動,完全是女皇陛下一人所為?”新聞官先生終於搞清狀況,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表達驚駭欲絕的心情,隻能傻愣愣地重複,”她、她一個人,把IS的一個重鎮給全滅了?”
就算招風是帝國第一的智能戰甲,火力凶猛堪稱移動要塞;就算女皇陛下戰力爆表,早已白紙黑字地記載在戰史教科書上,可凶悍成這樣,也特麼太逆天了吧!
雲燁睨了他一眼,極難得地多說了幾個字:“這算什麼?當年女皇陛下一夜之間橫渡太平洋,斬首前美利堅首府,不也是一人一戰甲?你的帝國史到底是怎麼考的?”
張嘯:“……”
他當然不會告訴軍情司少將,帝國史學是學了,可但凡與女皇相關,尤其是描述女皇陛下戰力的橋段,統統被他當作演義小說,考完就忽略了。
想來也是,哪個當權者大權在握後不在史書上多粉飾幾筆,以此彰顯自己的豐功偉績?隻不過事跡更誇大了些、筆墨更誇張了些,也沒啥稀奇的,就像大人嚇唬小孩兒時,總說不聽話會被妖魔鬼怪抓了去吃掉,誰特麼的能想到這居然是真的?!
“所以,陛下此次空襲IS據點,事先沒知會過任何人?”新聞官回過味來,”連你們也不知情?”
雲燁微蹙眉心,語氣不易察覺地微冷:“女皇陛下從來殺伐決斷,這等小事,哪用得著通知軍部?”
小事?
張嘯倏爾抬頭:“女皇陛下連統帥長都沒知會?可……”
他話沒說完,就被雲燁一個手勢阻止了:“張嘯先生,這裏是凡爾賽,你是女皇陛下的新聞秘書官,請記清楚了。”
張嘯緊緊盯著他,兩人在窒息般的沉默中彼此對視。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張嘯先開口:“那麼,女皇陛下和軍部希望我怎麼通告媒體?”
雲燁麵無表情:“實話實說。”
張嘯倏爾領悟。
無論百年前抑或百年後,一夜間蕩平敵軍重鎮都是駭人聽聞的重大軍情。女皇要他對媒體實話實說,實則是放風給中東境內的武裝派勢:帝國不是好惹的,都給我把眼睛放亮點兒!
所謂殺雞給猴看,大抵就是如此。
“中東重鎮辛賈爾,就算被IS占據後已經和廢墟差不多,平民大多離散逃難,可就算駐紮此地的IS武裝,人口也不在少數,而且其中有相當一部分是婦女和孩子。”張嘯神色複雜地說,”如今連地皮都被削去一層,原先駐紮在這裏的人,大概也沒剩多少了吧。”
“駐紮此地的武裝分子已遭全殲。”軍人神色冷硬,如一尊刀削斧劈的石像,”新聞官先生,這就是戰爭,你死我亡隻在眨眼間,如果適應不了,你當初就不該留在凡爾賽。”
張嘯默然許久,長長歎了口氣。
不出所料,一小時後的新聞簡報會上,帝國對IS的定位打擊成了媒體狂轟濫炸的焦點。張嘯沉著臉,明顯有點兒心不在焉,卻不妨礙他的毒舌功能超常發揮,滴水不漏地擋回所有針對凡爾賽的攻擊。
“Tiger,您認為凡爾賽對辛賈爾的打擊是否合理?我是說,帝國曾明確表態,不幹涉中東事務,如今這般作為,豈不是有違一貫立場,也失信於本國民眾?”
張嘯斜了那人一眼,果然,胸口的標牌是”聯邦時報”:“您的話自有道理,我建議閣下和那兩位遇難者家屬溝通一下,你們應該在這一點頗有共鳴。”
又有人問:“凡爾賽此次襲擊是為了報複IS殺死的兩位帝上國公民,卻把整座辛賈爾重鎮夷為平地,會不會有些小題大做,反應過分激烈了?”
張嘯平靜反問:“那麼閣下認為,帝國公民的性命該值多少錢?”
於是,再一次的,新聞官大獲全勝地走出簡報室,臉上的表情卻不見得多好看,不顧身旁助理連聲呼喚,徑直穿過重重畫廊,敲響了女皇辦公室的門。
幾分鍾後,房門從裏推開,首席秘書官安娜•貝拉走出來:“張嘯先生,請進吧。”
這場僅止於女皇和新聞官之間的談話,安娜沒有參與,想也知道兩人的爭鋒焦點是什麼。
思維敏黠,舌鋒毒辣,蒸不爛捶不扁的硬臭皮囊下,偏生了一副君子風骨,不失溫熱的赤子心腸——這是帝國統帥長相識日久後,對新聞官閣下所下評斷,安娜認為很有道理。
此人在凡爾賽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數,也是難得的人才,隻是目前而言,這還是塊璞玉,非要經曆千折萬劫、重重磨難,才能百煉成鋼。
安娜抬頭看了眼緊閉的桃心木大門,有那麼個瞬間,眼神是未見的哀涼:真到了那一日,赤子心上劃過千傷萬痕,那一汪心頭血是否能溫熱依舊?
然而,不過一瞬,她已失笑搖頭:操這麼多心做什麼?這小子能在凡爾賽留多久還是個未知數,有閑心憂這個天,還不如把陛下的行程表再理順一遍。
半個小時之後,辦公廳的大門從裏打開,新聞官先生走了出來,臉上的表情既非憤怒,也不是憂慮,如果一定要找個詞形容,那就是世界觀被打碎又重新粘在一起的……沉鬱茫然。
不過,鑒於此人進入凡爾賽後,三觀已經被打碎過無數遍,安娜倒也沒覺得很擔心,無非是認知下限又被刷新了一遍。等如山的公文壓到頭頂,也就沒這個閑工夫傷春悲秋了。
很顯然,論起對凡爾賽的了解度,沒人比女皇入主後就一直隨侍身側的安娜•貝拉小姐更深刻了。
不過私下裏,她還是忍不住好奇,偷偷向張嘯打聽:“女皇陛下當時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
彼時張嘯在百忙中抬起頭,吝嗇地斜睨了她一眼:“陛下和我說了什麼,關你什麼事?”
安娜:“……”
如此欠扁,果然是新聞秘書官的一貫風格。
不過男人很快收斂了嬉色,淡淡問道:“你是不是早知道,就算IS組織按照約定放了人質,陛下也不會放過他們,非得斬草除根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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