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512 更新時間:16-10-01 20:29
元熙二年九月中旬的後宮一團焦頭爛額,連續忙碌的雲扶直接暈倒在鳴鳳殿,這才被診出一個月的身孕。中宮有孕本是大喜之事,但雲扶胎氣極其不穩已成既定事實。歐陽燁思來想去便令陳恒日夜值宿坤寧宮,又特令雲揚可不經通報隨意入宮探望雲扶,隻盼著雲扶能夠平安生下這個孩子。
經過精心醫治,星熠臉上的潰爛已然被控製住。但據阮慈說,想要恢複正常恐怕需要很久的日子,至於能不能回複至從前光潔如玉的狀態,那就更不好說了。即使這樣,於同安大長公主來說也已經是意外之喜了,太皇太後也很是高興,厚賞阮慈不說,還特意又晉了她一級為昭妃,以示表彰。後來她又聽宮人說起和嬪天天燉了東瀛的藥膳送予星熠,也覺得她雖是外族之女,但頗懂事,到底在冊封阮慈的時候給若紫一同提了位分,為從四品容華。
眼看著越來越接近穆美人的生產日期,歐陽燁雖然還沒有想出到底是誰步下了這樣一盤大棋,但若是舒窈生產之前自己還沒能安頓好後宮諸事,隻怕容易再生事端。他思前想後,最後決定率先出手。於是一個晚上便有兩名黑衣人潛入去錦宮,悄悄將楚晏的貼身宮女蓮子帶至了天牢。
天牢名義上被稱為天牢,但並不比大理寺的天牢,實際的名字是天琊宮,乃是歐陽燁手下暗衛的所在基地。天琊宮地處隱秘之地,隻有暗衛成員方知曉如何進入。親近如龍澈信任如雲揚,歐陽燁都沒有告訴他們天琊宮的具體入口。
辛戌、辛亥將蓮子拖入審訊堂時歐陽燁正端坐黃梨木雕花椅上。他麵前還跪著一個布衣身影,此刻正如同篩子一般抖個不住。細細辨認,那人竟是太醫院的白太醫。
歐陽燁半張臉湮在陰影裏看不清表情,他把玩著手上的羊脂玉九龍紋扳指,語氣充滿諧謔,“白愛卿放心,你既已說了實話,朕斷不會取你性命。”
白太醫聞言更是抖個不住,誰不知道當今這位聖上的鐵血手腕啊!不說九子奪嫡時的那一個個莫名其妙或死或廢的王爺,便是兩朝元老一手遮天的威武侯,都讓這小皇帝談笑間連根拔起,活生生的笑麵虎啊!更何況他前兩日剛被暴徒追殺,一家老小包括八十歲的老母皆是殞命。他好容易才逃出來,然後就莫名其妙被打暈帶到這個鬼地方,又經歐陽燁一番追問,此刻精神已瀕臨崩潰。白太醫哆嗦著看著歐陽燁,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身首異處了。
歐陽燁見他貪生怕死的樣子不由得哂笑,“辛戌、辛亥,人放下,你們先下去吧。”
辛戌、辛亥動作利落,放下裝著蓮子的麻袋就躬身退下。兩人步履平穩,呼吸微斂,行走不聞腳步之聲,可見內力之深。
歐陽燁隻是看著蓮子從麻袋中掙紮出來,並不著急說話。蓮子看見歐陽燁時格外驚詫,似乎想要撲上來,然而當她目光落在牆上掛著的種種刑具時,就轉瞬明白了一切。她麵色若死灰,咬唇不肯說話。
歐陽燁居高臨下,將蓮子神色的變化盡數收入眼中,他淡漠道:“素日去瞧安貴嬪,倒是沒看出平時服侍謹慎的小宮女,竟然還懂得南詔的蠱毒。真不愧是童家的丫鬟。隻是朕不明白,你為何要害楚晏?她不是你主子嗎?還是說,這其實是童彌遠的命令?”
蓮子語氣鎮靜,不慌不忙,“皇上您在說什麼?奴婢不明白。”
歐陽燁並不意外她會有此反問,要是一開始就全部都招了,那也太沒意思了。他抬頭看了看門口,見油紙蒙著的窗格上隱約映出三個影子,這才漫漫出聲,“明人不說暗話,朕既然把你帶到這兒,就是有了絕對的證據。”專注盯著手裏的扳指,歐陽燁話語平和但不乏森森涼意,“星熠和那日的產婆皆是得了潰爛之症,好在賢妃的腿上隻沾了自己的血。不過朕倒是好奇,為什麼朕的二公主和你這個貼身宮女竟然一點事都沒有?朕記得悠然說過,楚晏生產時,蓮子你可是在內室服侍的啊。難不成是賢妃她眼神不好,看錯了?”
蓮子聞言狠狠咬牙,鮮紅的血珠自她嘴角一滴一滴流下,濺在地上開出小小的紅花。她眼睛裏滿是不甘,與歐陽燁對視良久,最終方恨恨道:“我就不該一時心軟,救了那孽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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