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334 更新時間:16-09-05 17:14
黑色緞麵衣衫在袖口收緊,繡了自己名字的腰帶一絲不苟地束在腰間,一條帶著專有標誌的頭帶圍著前額綁到腦後,衣服下擺垂到膝蓋,褲子收進黑布長靴裏。這初秋天氣這麼穿有點熱,不過訓練場在荒郊野外,騎著馬這製服其實也正合適。
整理好衣裝,背起斜掛的褡褳包走下樓,也不過是清晨,因為場地離城裏有段距離,想要及時趕到就得趕個大早。看管馬廄的小周已經在門前備好棗紅駿馬,衝他點了點頭,她套上手套,將褡褳包固定在馬鞍上,頎長結實的身軀自行翻身上馬,係好披風,拉緊韁繩就驅馬直奔最近的城門,前往目的地。
學宮的作息,連續四天在學宮裏聽大學士分門授課,三天後要到城外的操練場練習一天騎禦射。
每一個騎禦日,她都會騎馬走一條官道的分支野路,從她家住的方位出發,那是一條到操練場的近道。
今天也不例外。
大清晨這條岔道上行人甚少,晨風微涼,幸好戴了手套,這是齊思賢的習慣裏她頗為喜愛的一條。衣櫥裏一隻木箱現在還放著齊思賢的手套大收藏,大多都是這款據說是雪澗銀鼠皮製成的淺灰薄手套,冬暖夏涼,戴上有如自己的皮膚一般,對行動和觸覺影響不大,所以齊思賢之前就喜愛隨時佩戴,好幾副也都由習武握劍而有所磨損,這雙手卻因此沒有那麼明顯的繭。她自己也是一試之下驚異於這銷魂的手感,從此也幾乎像以前的齊思賢一樣手套不離身了。
低頭正了正有點歪的褡褳袋,正看到製服腰帶上繡著的齊思賢三個字。收了收在馬上顛得有點移位的腰帶,抬起頭,前方一個同樣騎馬的人從彎道出現,她也並未覺得有何異樣,繼續策馬前行,很快,兩匹馬就要迎麵交叉而過。
早上還有點困意,她壓根沒有留意這個騎馬趕路的人,大家都是衣衫樸素,風塵仆仆,沒有什麼值得特別多看一眼的地方。直到數米開外,對麵的人似乎從身側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抬起一支……長矛?齊思賢才皺了皺眉盯了過去。
這人臉上孤注一擲慨然赴死的姿態是怎麼回事?
現在才警醒已經來不及了。清晨起來還偏幹澀的喉嚨甚至叫不出多高的分貝,鋒利的矛尖完整地穿過心髒,身體在強烈的衝撞下墜馬,肩背和心口說不上哪處更疼,鮮血甚至濺了她一臉。
穿心而過,這倒是第一次。
齊思賢在劇痛中顫抖抽搐,粘稠的血沾了一身,心想這可能真的是自己能呼吸的最後一秒了。
操練場在近郊軍隊所駐營地旁邊,事實上用的就是軍營的場子,學宮騎禦日之外還是由正經軍隊用作操練。學宮子弟大多家在內城,大清早過來很是犯困,事實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會來,真有事或者實在偷懶不想來的話,修告假書一封讓同學代交給操練教官,也沒人真揪著這事不放。
很多時候很多事都靠自覺,而南扈子弟去處以學宮為首,好推其學風,就是因為在學宮的氣氛下,大家很難不自覺。在學宮裏,不管做書生那幾天還是學騎禦射的日子,到座率都是挺可觀的。
準備練習騎馬。
“……那不是齊思賢的馬?”
“是她的馬沒錯。”
“怎麼沒人?”
跑馬場的入口有點輕微的騷動,前方的教官調轉馬頭小步跑去。林忌襄看說的似乎是齊思賢,旁邊的陳靖白也一副要湊去看熱鬧的架勢,就一起調轉馬頭,去向跑馬場的入口。
確實是齊思賢的馬,一見難忘的寶馬,任誰都不會認錯。齊思賢之前騎的馬倒是匹普通的,出事之後卻總嫌那馬不好影響她騎禦表現,就換了這匹西域特產的寶馬,雖然也沒見她後來操練場上表現好到哪裏去。
馬鞍上斜斜掛著掉下來一半的褡褳袋,別人不認得,他們還是認得出來,確實是齊思賢的東西無疑。
看著有點奇怪,後麵也沒有人影,教官叫了幾聲齊思賢的名字,諸位同學也四下環顧尋找,都沒有人應聲。
“楊晏呢?”教官問道,又叫了幾聲楊晏的名字。
諸位又環顧一會,也沒有找到楊晏,就朝林忌襄和陳靖白看來。
陳靖白攤攤手:“我怎知道怎麼回事?”
齊思賢和楊晏家也住得不算近,既然都沒有托人帶書信說明,楊晏的話可能是遲到了,但齊思賢……這馬自己跑來不見主人,確實有點奇怪。
教官估計也是擔心齊思賢一個大姑娘會遇上什麼事,就還是叫了林忌襄和陳靖白兩人帶上幾個自告奮勇的同學,分成小隊,沿來路分頭去尋。
另外幾支小隊出了操練場,沿路一路叫齊思賢的名字分頭走遠了。陳靖白歎了口氣,無奈道:“早知道今天也告假了,攤上這事。”
話雖這麼說,但也還是驅馬走去,林忌襄其實也有點憂慮,會不會真出了啥事,順著齊思賢平時的來路跑馬而去,沿途查看是否有異狀,卻還真的發現了可疑之處。
勒住馬韁停在路邊,這處野道外側是草叢坡地,通向一片樹林,這個地方往外的草叢有不是很明顯的踐踏痕跡,似乎有人做過掩蓋,但不知是因匆忙還是什麼,掩蓋得並不完美。
下馬去看,這草叢還有缺失的部分,好像被人分散拔起一些,路沿一側的草葉上還沾染了比正常狀態要更厚重的路麵塵土。
陳靖白也發現了這些,皺著眉頭,二人互看一眼,重新返回馬背,策馬順著這處坡道,向那片樹林奔去。
林間草盛,踐踏痕跡比方才路邊更為明顯,似乎都沒有想過要再做遮掩,更不用說草葉上沾染的血跡,一路過來星星點點。兩人都不再說話,氣氛凝肅。
此處有水聲,是山澗秋水彙聚成溪,流動中嘩啦作響。晴天白日裏陽光穿林照下,斑駁的暖意烤的發熱,靠近溪水的幽涼氣息卻涼到沁骨,林忌襄終於忍不住,叫了一聲:“齊思賢!”
很快,遠處水聲中有人激動回叫:“我在這裏!”
這是齊思賢的聲音。
再度策馬奔去,終於跑出樹林,在一處溪邊的開闊地帶勒馬停下。
陳靖白望了過來,林忌襄也眉心微蹙回他一眼,彼此都能體會對方心中狐疑。下了馬走近溪邊,二人都沒說話,隻奇怪地看著站在水中沉默的齊思賢,仿佛方才激動大叫的人並不是她。
她全身從頭到腳都是濕的,好像剛從水裏站起來,頭臉身上還在流下細細的溪水,麵色慘白有如白紙,濕透的黑披風拉開裹在身前,麵上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模樣,跟她以前慣有的樣子簡直別無二致。
林忌襄皺了皺眉:“那是什麼?”
一個細長條狀的物體擱淺在齊思賢身側不遠處亂石堆積的水麵,溪水清澈,此處看去,像是一支木柄長矛。
作者閑話:
他站首發部分章節(原文為李三《南扈異聞》)。現隻在連城發表,筆名不同但為同一原創作者,題名更改為《追擊書生》,內容有大幅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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