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擊書生

第一卷 南扈學宮  第三十三章 南慶先鋒

章節字數：1717  更新時間：16-10-11 0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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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江以南的冬天積雪不厚，消融得也快。學宮有三個月的春假，在年前一月多就開始，直到南慶日之後幾天收假返回。在學宮的第二年結束，第三年開始的前三至四個月，是要到四地遊學體察的，因此年前未放假的那段時間，各自組合的學宮書生們，就要分別商量規劃自己分隊的路線和重點考察的地帶，以及遊學論記的大致分工了。

    齊思賢已經跟林忌襄和陳靖白做好了路線規劃，隻等著南慶儀仗隊的任務完成後不多久，就要開始外出執行。商量的過程中對一些去向有所爭執，最後便以優先路線和備選路線做了處理。接下來的漫長假期幾乎無所事事，林忌襄兩人自然是回了遊江島去了，直到冬日降臨，她度過了在這裏的第一個新年。

    過年那幾天她回了老家盈泊，跟大舅等一眾親人度過，隻是年後沒幾天就在大舅媽你待得太久了的目光中回了江臨。薄雪消融之中，冬去春來。沿途走走玩玩，經過路上的幾個小鎮，經過她最初來時的那處野地，才發覺自己真的已經在這裏待了一年了。

    儀仗隊員在南慶之前幾天就要提前在校場集合，再進行幾天特訓，穿戴已經製好的先鋒隊服裝和配飾，完整練習幾遍。去年的南慶，她初來乍到，跟楊晏在遊行街道兩側熱鬧的人群中各種狂呼亂叫拋灑飾品，今年卻這樣衣冠整肅，站在沉靜待發的先鋒隊伍首列，聽著周圍街道的喧鬧人聲，預備開啟本年度的南慶遊行，心裏覺得真是神奇。

    一身黑色暗紋織錦的服裝，繡著顏色深度略有區分的刺繡，刺繡的暗紋圖樣根據在隊伍裏站的位置而定，因此甚至沒有兩位隊員的服裝紋飾是相同的，首列隊員的服裝暗紋連起來仔細了看，是卷著驚濤的橫江江水，額前的藍黑色亮緞頭帶中央，則繡著南宮府的篆字印章。收緊的袖口，腰間的係帶，垂墜的衣襟，金屬的佩劍，無不挺括修飾，襯得人英姿挺立。

    在南宮府前的主街道遊行起點，已經是一片熱鬧喧囂。齊思賢踏著為她特製過略加高的長靴，保持首列高度一致，緊張地等待開啟南慶先鋒第一步的號角。

    來了。

    響亮的銅號穿透人群的沸騰之聲，一陣鐵靴踏地，聲音齊整，儀仗隊往前邁了出去。

    滿大街的人都出來了，街道兩旁的店鋪，往上的樓層窗戶處，也滿滿擠得都是人。齊思賢知道，為首的儀仗隊後麵，還有其他的隊伍，有騎兵隊，有弓箭隊，有槍戟隊，有撐著假船和漁網、代表水鄉潤澤之地的隊伍，有來自桑麻產地做繅絲織錦狀的隊伍，有展出農作鋤具的隊伍，還有表演雜耍奇物的隊伍……幾乎所有有意思的東西，都包括在內了。

    遊街隊伍中和街道上隔一段就設有一個演奏器樂的小隊，使歡慶的節奏無處不在。每一波新的隊伍經過，都激起一片新的鼎沸人聲，有人已經準備好了一籃子一籃子的花和彩紙片，從樓上往下撒，還有姑娘們使勁扔著手帕，然後因為手帕扔的不遠或者扔的太準而發出或沮喪或驚喜的尖叫。

    “開始啦開始啦！”

    “啊啊啊啊啊！”

    “鄭連你好帥！”

    “看這裏！馬天耀看這裏！”

    站在這首列之中開道，時不時幾聲格外清晰的尖叫裏能聽得到或熟或不熟的人名地名，前方將要踏上的地麵一片繽紛異彩，數片花瓣彩紙隨著拋灑散落麵頰。齊思賢踩著節奏，直望前方，也不敢跟旁邊隊員說話，心髒撲撲跳著，隻想著，天啊，我太喜歡這裏了。

    一路繃緊，完成了最複雜的動作，走過了大半路段，終於舒緩下來，眼神開始往道旁望去，尋找新鮮的東西。江臨主街是繞著南宮府等中心地標的一圈內城老街道，隨著大半個上午過去，旭日春陽升起，現下終是走得差不多了，遊行的起點南宮府前也同樣是終點，齊思賢眼神在道邊一掃，卻忽的定住無法再轉移，一張可怕的臉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對方滿臉的疑慮，在沸騰的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他還是梳著麻花辮，挽起的袖子似乎毫不畏懼初春的微寒，露出的小半截胳膊上紋著花裏胡哨的紋身，隨著距離越來越近，齊思賢能夠確定他也發現並徑直看著自己。

    那是左魔的人，自己上次被塗誌擊殺之時，他就在現場，據林忌襄所說，他的名字該是叫孫黑。然而她腦子裏想的全是再之前一年江臨城外的官道分支，那場齊思賢與左小魔頭的中途對決，他同樣也在。他也許知道些那天最後發生的事，現在不問，就很難知道什麼時候能再有機會了。

    齊思賢覺得自己也許真的瘋了，但是她無法控製。眼看著前方就是終點，總算壓製著愈發急跳的心情，完成了所有的任務，等到了收尾集合的號角，在能夠遣散的第一時間，她就轉身往回，衝進湧動的人群，往方才的位置急奔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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