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476 更新時間：16-11-26 11:57
晚上，兩人溫完書，洗漱完畢，兩人躺在床上，文軒發覺東方劍一直悶悶不樂，他實在忍不住，還是開了口：“東方，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哥幫你分分憂！”
“我哪有什麼心事？你多心了！”
“還說沒有，什麼都寫在你臉上了！”
“是嗎？我臉上都寫什麼了？”東方劍立刻摸了摸臉，原來是文軒在逗他！
“上麵寫著：‘東——方——劍——不——高——興’，說，誰惹你不高興了？”
“沒有人惹我不高興！”
“那我想要……”
“改天行不？今天真的不行！”
“不嘛！人家想要嘛！人家想要嘛！”文軒居然像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撒起了嬌。
“你有完沒完啊！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那個！”東方劍是在被文軒煩的不行，終於爆發了！
“哼！”文軒氣得撅著嘴，背對著東方劍，再也不理他了。
看到文軒這個樣子，東方劍實在不忍心。他翻過文軒的身體，搶先吻住了文軒的嘴巴。兩人纏綿了一會兒，等文軒的心情好一些了，東方劍這才溫柔的對他說：“現在奶奶病了，畫廊生意又不好，我真的睡不著！那個等過幾天再說行不行？乖乖，你先睡吧！”
“那好吧！我先睡了！”說完，文軒閉起了眼睛，很快鼾聲傳來，文軒睡熟了！
今天下午的的情景，就像放電影似的在東方劍的腦海裏一遍又一遍出現：
文奶奶把東方劍一個人叫到了身邊。
“東方，我把你叫來，是想要跟你交代一下我的身後事。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了：我的日子不多了！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們這兩個孩子！文家的的這座老宅有可能在我死了以後被國家收走，隻怕到時候你們會連個遮風擋雨的地方都沒有！”
“奶奶，現在科技這麼發達，醫療技術這麼先進，您會沒事兒的！”東方劍安慰著。
文奶奶擺了擺手，“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體我清楚！”文奶奶接著說：“畫廊的生意大不如前，最近這一年收入平平，你們是靠著之前的收入在勉強地維持吧？實在不行把它關掉吧！把房子賣掉，賣房子的錢，一部分用來遣散所有的員工，剩下的就買一套小房子，你們好居住。”
“這怎麼行？軒子會答應嗎？我要真的這麼做了，他不殺了我才怪！”
“可是不這樣做又能怎樣呢！文軒從小過慣了無憂無慮的日子，他根本不懂得如何處理這些事情，能處理這些事情的就隻有你！至於文斌，你不必怕他，隻管拿出你的威風來！你記住：這個家裏，你和軒子是平起平坐的！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是寄人籬下的孤兒，我疼愛你的程度和文軒是一樣的！如果文斌敢對你怎樣的話，不用通過我，直接把他轟出去！”
“我知道了奶奶！您還有什麼吩咐嗎？”
“孩子，你下次再來的時候，記得把我梳妝台的左邊第一個抽屜裏的小木匣拿來！別叫人看到！”
“我記下了！”
“那好，你先回去，別叫軒子看出來！下次見嘍！”東方劍被文奶奶最後那句話給逗樂了：原來文奶奶這麼可愛！
“奶奶，您保重！我過幾天再來看您！拜拜！”
東方劍離開醫院，他一路上心事重重：這件事情要不要跟文軒說呢？為什麼老太太會讓他處理這件事情？這樣會不會對文管家不公平呢？還是說文管家已經不再令老太太信任了呢？
直到天快亮了，東方劍才勉強睡著了。可是在這僅有的幾個鍾頭的睡眠裏，東方劍還是被噩夢給驚醒了：文軒，文管家，文斌和幾個在“劍軒畫廊”工作了很多年的老員工，對畫廊結業這件事情，表示了相當大的反對！文軒甚至認為是東方劍自作主張，再次和文斌他們結成統一戰線，來對付東方劍！任憑他如何解釋，就是沒有人相信！
東方劍被嚇得一身冷汗，心裏還安慰自己：是自己多慮了！也許不會發生呢？還是先把這件事情壓下來再說吧！
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還是被文軒知道了。怪就怪他做夢的時候說夢話，把什麼都說了！
“東方，你要關掉畫廊是不是？咱家已經窘迫到必須要關掉畫廊了嗎？那以後我們吃什麼？用什麼？”
“關掉畫廊是早晚的事情！你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咱們這一大家子的人，你知道這是多大的一筆花銷！”
“那我重新拿起畫筆再畫幾幅好畫，是不是就能力挽狂瀾？”
“算了吧！咱們現在功課有多緊張，你不是不知道！稍微一放鬆成績就會滑下來。奶奶還指望咱們把錄取通知書拿給她老人家看呢！你還是好好安心學業吧！畫廊結業也隻是暫時的，將來說不定畫廊還會重新開業呢！”
“那以後怎麼辦？”
“走一步看一步嘍！”
“那也隻能這樣了！”
“那這事兒，你去說還是我去說？”
“還是我去說吧！這畢竟是得罪人的事兒，我去說他們還會賣我個麵子，你去的話……”
“我看還是我去吧！你心太軟！人家一求情，你就沒轍了。”東方劍說完，就走了出去。
又是一個星期天，東方劍和文軒推開了“劍軒畫廊”的大門，他們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牆上的畫統統被丟在地上了，大家吵吵嚷嚷地。
“我的畫兒！”文軒衝到那堆畫跟前，心疼地喊道。
“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會這樣？你們要幹什麼？”
“我們不幹了！我們的工資已經拖了三個多月了，請把我們的工資給我們結清！我們每個人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就靠著這點工資生活呢！我們不像你們，從小生活在這麼富庶的家庭，不用為錢奔波。”領頭的一個說，其他人也跟著相應起來：“就是就是！”
“別把我算上！”東方劍趕緊幫自己撇清。
“東方，你……”文軒生氣的指著他。
“別生氣啦！跟你鬧著玩的。”說完，東方劍轉過身，對大家說：“大家靜一靜，請聽我說！我今天來就是專門來處理這件事的！大家這段時間都辛苦了！咱們畫廊的情況，相信大家也看到了，實在是抱歉得很，現在畫廊入不敷出，所以老夫人特意囑咐我，將畫廊結業，並且將拖欠大家的工資如數發放給大家。”東方劍示意文軒將隨身帶來的手提箱放在桌子上，趁著大家交頭接耳猜測之際，打開了箱子。
“哇！這麼多錢！”
“本來想給大家一筆遣散費的，但是這些錢僅夠大家的工資了……”
“既然東家這樣有誠意，拿到工資我們就很高興了，至於遣散費就算了！”
“你們都是好孩子，老天會眷顧你們的！你們上學還要用錢，遣散費就算了！”
“是啊！是啊！我們不要什麼遣散費，隻希望你們好好的！”
東方劍已經被感動得淚流滿麵，嘴裏不停的說著：“謝謝！謝謝大家的體諒！謝謝！”
很快，大家都走的差不多了，隻剩下東方劍和文軒兩個人，文軒忍不住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你從哪兒弄來的這些錢？”
“這錢是奶奶給我的，她老人家預料到這些人不會輕易相信我們，所以先拿出一筆錢把他們的工資結清以示誠意。”
十幾個小時前，東方劍很快找到了文奶奶說的那個木匣子，木匣子二尺多長見方，紅木雕花，很古樸，很有分量，拿到手裏沉甸甸的。
東方劍將木匣子交到了文奶奶的手裏，文奶奶打開了木匣子，東方劍驚呆了：幾本存折，幾本產權證。文奶奶把木匣子一蓋，往東方劍手裏一放，豪氣地說：“這裏是文家全部的輜重和財產，歸你了！”
“不……不……奶奶，這太貴重了……我要不起……”東方劍從來都沒想過文家的財產會和自己扯上什麼關係，文奶奶這樣做，讓他覺得不知所措。
“孩子，你聽我說！這些東西你必須要接著！能撐起這個家的人隻有你了！”
“奶奶，我應該怎麼做？”
“取出一些錢來，把工人的工資結清。最好給他們一筆遣散費！”
“我知道了！您放心，這件事我一定辦得漂漂亮亮的！”
文奶奶示意東方劍將耳朵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存折的密碼就在……是……你記住了嗎？”
“我記住了！”
“我已經為畫廊聯係好了一個買家，他會滿足我們所有的要求，但是不要太過分哦！”
“奶奶您放心！不會提太過分的要求的啦！”
“剩下的錢應該夠你們上大學的費用了。哦，對了，文斌一家三口，願意留下就留下，不願意留下就給他們一筆錢，知道嗎？”
“您放心，我知道怎麼做！”
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光是工人的工資就是一大筆錢，幾乎花掉了一半的積蓄。但是總算是把這件事情完成了，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東方！你在想什麼呢？想得那麼出神？”
“沒什麼！沒什麼！”
“他們的工資怎麼會拖了三個多月？文管家不是每次都說當月的工資都按時發給他們了嗎？那麼錢呢？”
“哪還用問，一定是你的‘小跟班’搞的鬼！”
“我的‘跟班’不是你嗎？”
“討厭！你怎麼什麼都往我身上扯？”
“生氣啦？瞧你那小氣樣兒！可是話說來，文斌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他又不缺錢！”
“我想隻有他自己知道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牆角的落地鍾已經敲了十二下，中午了，兩個人這才想起來還沒吃午飯呢。東方劍領著文軒到休息區去碰運氣，還別說，他們的運氣還真是不錯，居然真的讓他們找到了漢堡包和咖啡。東方劍將食物加了加熱，兩個人就狼吞虎咽起來。
吃完喝完，兩個人開始在畫廊裏閑逛起來。此時的畫廊，空曠極了，安靜極了。文軒第一次嚐到寂寞的滋味，盡管東方劍就在他身邊。
“這裏以前不知道有多熱鬧，人來人往的；現在這麼冷清，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想哭就哭出來吧！這裏又沒有別人！”
“誰說我想哭來著？我隻是覺得這裏凝聚了我那麼多心血，就這樣毀於一旦，太可惜了！都怪我不爭氣，拿不出像樣的作品，畫廊才落得這步田地！”
“不要太自責，這和你無關……”東方劍正說著，一個人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兩隻手緊緊地抓著東方劍的衣領，惡狠狠地說：“你讓畫廊結業，誰給你的權力？我要你馬上將它恢複營業！你聽到沒有？馬上！”
“你居然還敢命令我？畫廊能有今天，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還好意思命令我！你說，你把錢弄到哪兒去了？你說啊！你不說是吧？我告訴你，我隻要打一個電話，一切都會問清楚的！”
“嚇唬誰呀？你打電話呀！我看你給誰打電話！”
“你真的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嗎？”東方劍將電話開了“免提”，撥了一個號碼後不久，那邊傳來了一個渾厚的男聲：“東方少爺，我在XXX街XXX巷XXX號住宅，你要我查的人就在這宅子的左邊。”
“很好，文斌少爺是不是常常光顧這裏？”
“是的，他常常帶著大量的現款到這裏來。”
“好的！辛苦你了！”東方劍掛斷電話，麵朝著文斌：“要不要我說出他的名字？”
“不要！不要說！我求你！這事和他無關！他什麼都不知道！我求求你們放過他！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你也有求人的時候，真稀奇！”
“是，我有把柄在你手裏，我不得不求你！但是誰能笑到最後還是未知之數呢！我們走著瞧！”
“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晚上，文斌神色匆匆地下了出租車，他不停地向身後張望，確定身後沒人跟蹤他，他走到一戶宅子的門口，輕輕地敲了幾下門：“咚”……“咚咚咚”……“咚咚”
這是他們事先講好的暗號。
沒多久，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少年探出頭來，他向門的左右望了望，確定隻有文斌一個人來。立刻將他拉進院子，並飛快地把門關上。
文斌將少年拉進屋子，關上門。文斌還沒等少年開口，就將衣櫃裏的衣服都翻出來，往旅行袋裏塞。
“寶貝兒，你幹嘛？”
文斌把東西整理得差不多，把旅行袋往少年懷裏一塞，“快離開這裏！趕快！我沒時間跟你解釋，但是聽我的就對了！”
“寶貝兒，你怎麼了？”
“離開這裏我再跟你說！走！”文斌拉起少年，將門鎖好，提著旅行袋，頭也不回地走了。
離開巷子，文斌叫了一輛出租車，兩人坐定，文斌對司機說：“師傅，到火車站！”
“好嘞！”司機說完，車子發動向火車站開去。
十幾分鍾後，兩人終於到了火車站，文斌終於鬆了口氣。
少年終於忍不住：“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吧？”
“是我太大意了，我居然沒想到東方劍那個混蛋會雇私家偵探住在你的隔壁，你的一舉一動都被他看在眼裏！這個地方已經不安全了，所以你必須要離開這裏！”
“那我要去哪兒呢？”
“哪裏都好，就是別回到這裏來！我已經將錢都存在了這幾張銀行卡裏，這幾張銀行卡你千萬要放好！密碼就在……你記住了嗎？”
文斌說完拿起匕首，在自己的左胳膊上刻了一個“哲”字，他忍著痛對少年說：“你要牢牢的記住這個字，知道嗎？”
“斌，我一定要走嗎？我可不可以不要離開你？我一個人到外麵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生存！”少年緊緊地抱著文斌，不斷地哀求著。
“哲，是我不中用，總是連累你！但是相信我，我們不會分開的太久的！隻要再熬幾個月，我們就能在一起了！其實我舍不得你！我真的舍不得你！是你讓我嚐到了愛情的滋味，我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愛過，寵過！我總是給你惹禍，常常讓你受牽連，你卻沒有怪過我！我……我實在不知道要如何報答你對我的這份感情……”這是文斌第一次為一個愛他的男孩子哭。
“小傻瓜！跟我還說什麼報答？你好好愛我就行了！放心，我安置好自己就會想辦法發消息給你，為了我們團聚的那天，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文斌吻住了少年，他們就這樣緊緊地擁抱著……
夜裏最後一班火車開走了，文斌還在回味剛才他們在車箱裏的那個吻，如果不是列車員轟他下車，大概他也被火車帶走了。他必須得下車，趁著東方劍他們沒發現自己不在家，趕快回到自己的房間。但是他剛離開火車站，就被文軒和東方劍撞見了。
“你們……你們都看見了？”文斌試探著問。
“很意外是不是？我們也覺得很意外！我沒想到你們會在一起！事已至此，我們就放過他了！但是你……如果不想再在文家呆下去的話，我們會給你們一筆錢，讓你們不至於露宿街頭。”
“你這麼做會不會太便宜他了？”
“那你有什麼好辦法？”
“對他最好的懲罰就是讓他哪兒都去不了，當牛做馬來還債！”文軒看到文斌一臉的不情願，“怎麼？不願意嗎？你在做這些缺德事兒的時候，就沒想到會有這樣的下場嗎？從明天開始，你要早起，伺候我們洗漱，整理房間，打掃衛生……”
“不如讓他去照顧奶奶！”
“我看行！那就這麼辦吧！從明天開始，你到醫院去伺候奶奶！你聽到沒有！最後你給我記住：什麼身份就要做符合身份的事情，奴才就是奴才！奴才永遠成不了主子！東方，我們走！”說完，兩人頭也不回地走了！
“‘十年風水輪流轉’，我就看你能風光到什麼時候？”文斌心裏恨恨地說。
若幹年以後，文軒一直為自己當初沒有狠下心趕走文斌而耿耿於懷，如果當初他這麼做了，後來也就不會發生那麼多事了。他沒有想到自己要為當初的一念之仁付這麼高的代價，失去親人，失去愛人。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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