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95 更新時間：16-10-15 11:12
“三位公子到裏頭聽曲吧”從船屋裏出來一個姿色平常，卻頗有幾分清麗氣質的中年女子。
“曲三娘，我特意來了兩位公子來你這聽曲，今日你必須要親自為這兩位露一手。”
廖檀轉身於蔣瑞二人說道，“曲三娘在我們無垠城可是出了名的唱曲名角兒，當年的曲三娘淒麗的曲風可是讓人聽來皆泣之。”
“廖公子過讚了，三年那些年不過是仗著音色別樣，幸得眾人追捧罷了。”
曲三娘能坐穩無垠唱曲第一的寶座，靠的不僅是那殷實的唱功，更多的是她對曲藝的純粹，以曲為伴，甘於寂寞，不驕不躁。
“到底是如何的淒麗之音，在下初來無垠倒是很想聽曲三娘的真音，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賞得？”
瑞原初見曲三娘，便有了好奇之心，雖未曾聽過幾次小曲兒，也不曾懂過曲中之意境，但直覺卻告訴自己，這位曲三娘的曲子她或許能聽得懂幾分。
曲三娘並沒有再推脫什麼，“既然這位公子願屈尊聽三娘開嗓，三娘便為公子唱上一曲。”
曲三娘已是三年未開嗓，廖檀今日叫三娘開嗓也不過是嬉笑之語，並未覺得三娘當真會開嗓。
座上之人一聽三娘要開嗓紛紛驚訝的咋舌。
“三娘，今日為何如此好興致，三年未開的嗓今日竟讓我等有幸聽之。”座下的眾人不免好奇。
“今日得見座下的一位公子，三娘忽想到多年前寫下的一首曲子，便覺公子定於那曲子有緣，今日三娘開嗓不過是想成全公子於那曲子的緣罷了。”
三娘語畢座下一片嘩然，到底是誰能與幸三娘的曲子有這般的緣分？
樂聲響起，座下瞬間靜了，三娘的唱聲漸漸響起，“是女亦非女，是男亦非男，隻道我善戰善謀，權謀之術爛熟於心，沙場之音夜夜回響，世人問我權謀之術何來？利戰之術何來？我隻道從寂寞中來……”
座下眾人無人敢發聲，三娘的音色一如從前，未曾有變，但是曲風卻於一慣大有不同，講得是女將的一生，有激動人心的壯麗，有發人深思的糾纏之情，亦有寂寞如雪的淒涼。
一曲唱畢在座之人久久未能從曲意之中緩過神來，人人都忘了曲三娘為何獻曲，但瑞原和蔣戩卻心知肚明，這首曲子是獻給女兒之身的瑞原的，女子看女子總比男子看女子來得犀利，曲三娘在見瑞原的第一眼便看穿了她。
“曲三娘今日一曲，真是勝過往日千萬曲啊。”廖檀的一句話打破了這花船三年來久違的沉寂。
“三娘今日這一曲所唱之情意豐富不失細膩之味，看來曲三娘封嗓是為了今日開嗓之絕冠曲藝，看來這一曲之高度已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能堪媲美。”
“廖公子，三娘在此謝過公子讚譽，但三娘的曲藝在高人麵前不過是平庸之流而已，確是擔不起公子如此之高的讚詞。”
在座一人忽然起身，走出船塢，看著船外的燈火之光，似乎比先前暗了許多，身後是蔣戩，他也跟了出來，廖檀還在船內，心裏還在回味曲三娘的嫋嫋餘音，根本沒注意兩人的離座，倒是曲三娘雙眸看著瑞原直到她出了船塢。
“你記事以來的經曆同她唱的一樣，一分不差，對吧？”
蔣戩看著她的背影，想抓卻抓不住，明明就在眼前卻似隔了萬重之山。
“若如她所唱你為女將之命，你會為西安馳騁在戰場嗎？”
他想留下她，無論如何都想，她若有女將之命，他便讓她作西安的第一女將。
瑞原轉過身，凝眸看著蔣戩，“將軍曾言要帶我衝鋒陷陣，教我排兵布陣，但如今將軍已是西安國國主，想必難再清親臨戰場，請將軍準許瑞原赴南疆跟隨閆將軍。”
蔣戩不說話，他知道在轉身的瞬間她心裏便已下了決定，他很難再留人。
“你為何不生為男子，那樣或許更好，與你稱兄道弟，便不會對你太多的奢求，但你偏偏是女子，我可以不為你動情嗎？”
“是人便有情，將軍為我動情，是瑞原幾世的福，但瑞原沒辦法就這樣止步，我還沒在戰場上親自帶兵斬殺，這是宿命，停下來，便如同斷了我的咽喉。”
“好吧，你走吧，我早知小小的無垠城是容不下你的。”
“謝將軍成全。”
他不會束住她的手腳，若是鷹遲早會翱於天際。
“好了，我們回去吧。”
蔣戩拉著瑞原下了花船回到岸上，走在回去的街上，很靜，二人沒再說話，燈火闌珊的街景無聲。
就在他們下船後，廖檀也出了船塢，看著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嘴角的笑意漸深……
三日後，瑞原在城主府門前與蔣戩告別。
“將軍，瑞原就此別過。”
“去吧，南疆近來戰事不斷，保護好自己。”
“是將軍。”
瑞原上馬，身後跟著十幾名侍衛兵與瑞原一同奔赴南疆，蔣戩手下的侍衛兵長也在其中。
“瑞原兄，既要離別為何連招呼都不同我打一聲，雖然你我相識不過幾日，但我可真拿你當朋友啊。”
廖檀聲音在瑞原身後響起，瑞原轉身，眯眼笑對，“廖兄能特意來為我送別真是難得啊，我今日就要起身，隻能後會有期了，相信廖兄在將軍身邊定能盡心輔佐，就此別過了。”
帶著十幾個人，她沒有回頭，她隻需看著前方，已沒有了任何能讓她停下來的理由。
“將軍確定就這樣放她走嗎？”
“她選擇的路，即便結局是死，她會赴死上路，我不會做她的絆腳之石。”
“那麼將軍今後打算如何？”
“她有她的路走，我也有自己的路要走。”
廖檀遲早是蔣戩的人，他從小便立誓若有生能得遇明君，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將軍若不嫌棄能否收下廖檀，廖檀定為將軍傾盡所能。”
蔣戩看著對自己躬身的廖檀，若有所思，瑞原走前曾對自己說過，廖檀必定會毛遂自薦，他同老城主一樣有治國之才，他在無垠城長大，看著老城主如何治理無垠，沒有人比他更適合作輔佐之臣。
“起來吧，你父親，老城主早已將你交付於我，以後便在我身邊好好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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