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918 更新時間:17-01-02 11:52
自從垛莊的人民政權得以全麵的鞏固後,地主階級就像曆史的附著永遠的沉積在曆史長河裏,也就在上世紀50年代初的土改中被徹底打倒,地主成了一個時代的符號,但在那個特定的時期內,貧下中農和地主階級的鬥爭卻遠遠沒有結束。
劉永生含著淚埋喪了父親,本覺得父親的死可以挽救一家人的性命,但曆史就像個流氓,卻不願讓事實草率的結束。在階級成分論盛行的日子裏,劉永生在人們麵前就像是個罪大惡極的囚徒,隻要有無產階級專政的批鬥,他仍是第一個被推向人民的審判台的人,到了後來,再來了運動幹脆主動向人民政府低頭認罪,還能幸免皮肉之苦,成為進步的階級分子。
生產隊除了無休止牛馬般的勞作,似乎沒其他事可做,就連放羊喂豬種菜那些活都要由大隊長王開文統一分配和安排,在他的眼裏有著耕不完的地,修不完的路和挖不完的渠,等等。劉永生少爺的身子骨這幾年裏沒少在類如此般的工地上受過折磨,每一分鍾都是煎熬,他常常夜深人靜的時候一聲歎息,這種生活何時是個頭?有時真想一死了之,可但凡腦子裏有這種想法的時刻,也會隨即產生即便死也要再見上王桂茹和三個兒子一麵的念頭,否則死也閉不上眼,他不甘心,他不敢再往下想,他覺得現實的生活根本就沒指望,看不到世界的盡頭,更看不到前方的路該如何走。每次在回到自己冷清的家裏那一瞬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已經把他遺忘了,他的妹夫李衛國抗美援朝作戰後雖戰功卓越,取得了一時生活的安逸,但最終還是受妻子家庭成分的影響,每每至提升的關鍵時刻就被別有用心的人排擠在了後麵。
等福貴長到十歲的時候階級鬥爭像是升級了般,在垛莊的人眼裏他仍然被視為地主羔子,連走路都不敢上大道,矮別人一頭。也難怪,那年頭做啥事都要和奇怪的階級成分掛個鉤。按理說十歲的孩子早該上學堂了,可學堂裏坐的都是根紅苗正的孩子,那時隻要你家三代貧農,就是笨蛋也可以上學堂,可以上“工農兵大學”,好學問不如好出身。使得在福貴本就坎坷的命運麵前一次次失去對文化的需求,隻好眼睜睜的看著同齡的孩子三三兩兩的從學校裏進進出出。有一次他也跟在學生娃後麵,不自覺的就進入了學校,剛要進到教室,一個戴著黑框眼鏡的女人衝著她嚴肅的罵道,這不是你們地主家的私塾學堂,滾出去!他哭哭啼啼的坐教室,死活不願離去,幾個工農學生硬是把他抬出了教室,回到家他對劉永生左磨右纏的說,他想上學,他想背古詩,他想念書,劉永生隻好平淡的勸慰他,下學期一定讓你上學!
八月底的天氣熱的像個大蒸籠,讓你無處躲藏,蟬鳴聲像是告訴你這個世界正熱鬧著呢!田裏的玉米高粱都已齊腰深,大隊長王開文把劉永生叫來,先是一陣讚揚的說:“永生,這幾年你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還是有效果的嗎,整個垛莊的人都看在眼裏,心裏都裝著事呢,在舊社會裏你家並不是富得流油的大戶,老爺子也沒有加租加息的惡習,但凡事要以階級鬥爭為綱,不能放縱了自我的要求,好在你每次在運動來臨時都能主動配合政府工作,接受教育改造,這一點難得可貴!”
“隊長,我願意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可孩子眼看都十歲了,他是無辜的,應該接受政府的教育!”福貴上學的事已經成了劉永生心頭的一塊心病,便靈機一動深切的說道。
“這一點政府早已考慮過了,所以今天給你交代一個重要的任務,隻要你能出色的完成任務,福貴就能進學堂讀書,這也算對你的考驗!”王開文打著官腔說道。
“隊長,你說吧,隻要能讓福貴上學,我就是拚了命也會努力的!”劉永生懇切的說道。
“接公社通知,各生產隊明天要組織社員去縣上拉運氨水,我考慮了一下,感覺你是最合適人選,再說了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到那兒跑一趟事情就辦妥了,一舉兩得!”
劉永生眼前一亮,心說:這倒是個好差事,反正再哪都是幹活,不就是去縣城拉運氨水嗎,“隊長,這事我答應了,可福貴上學的事你可要多操心!”
“放心吧,我保證讓你滿意!”王開文眉宇間流露著一份得意。
“你真是我劉家的大恩人!”劉永生感恩戴德的說。
“別說這些了,若不是看著小時候我倆光屁股長大的份上,我才懶得操這份閑心,我已給食堂安排過了,你去那兒領幹糧,再到大隊部開介紹信,準備出發吧!”王開文完全一副翻了身的農民形象。
劉永生從生產隊的牛棚裏牽出一頭老黃牛,套在車上,看了看蓋了紅色印章的介紹信,又把牛車重新檢查了一遍,揚起鞭子催著老黃牛向著自已的家緩緩地走去,他要在出發前把兒子劉福貴交給本家的嫂子趙梅花。在整個垛城他劉永生心裏明白,凡是涉及他劉永生家的事別人躲都躲不及,隻有趙梅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幫襯和接濟他一下,雖然他還有一個妹妹劉方菊,可畢竟離他太遠,真正遠親不如近鄰。不過,趙梅花是垛莊出了名的“難纏”鬼,愛打抱不平,大隊幹部常以此視他為“毛病女人”。但她心裏明白全是被生活逼出來的,那個老實巴腳的木匠男人根本就沒有能力在這個渾濁的社會裏立足,否則,哪個女人願意在男權社會裏逞強好勝。就拿生產隊每年的分紅來說,不知是心數不正之人故作差錯,還是看著木匠好欺負,竟能把差錯算在趙梅花頭上,木匠男人在王開文麵前連個屁都不敢放,反正錯就錯了,別人分他多少,他就拿回家多少,多一粒都不敢拿,可事情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趙梅花的眼睛,整個垛莊的女人裏也隻有趙梅花敢收拾這種殘局,逼急了,她甚至敢和大隊長王開文當麵鑼對麵鼓的討個說法,凡是遇到這事的大隊幹部個個搖著頭躲著走,後來的實踐證明她家的賬目再也沒出過差錯,在鬥爭的過程中她也漸漸的養成了說話大嗓門,辦事大不咧咧,有時還可以無理取鬧的習慣,若是木匠老公故意的製造點家庭矛盾,不超過五分鍾,就會在趙梅花的強大攻勢下變得偃旗息鼓,他突然覺得家裏有這個母老虎自己腰杆硬了許多,看來這個家沒有她還真他媽的不行!
去縣城的氨水廠,要經過數百畝相連的高粱地和一段山路。現在正值高粱拔節繡穗的時候,一天不見都感覺像是拔高了一節。高粱在風中輕輕擺動,飄來飄去帶著一股清新的香味,風嘩嘩啦啦的撫動著高粱葉,卷起一股熱流,包圍了走在高粱地間一切,也散發著一種恐怖和壓抑。人們領教過那段山路的可怕,一邊是石質山體,另一邊懸崖斷壁,稍不小心就會有墜崖的危險,最可怕的是附近的高粱地裏時常有狼群出沒,走這條路就像是剛出虎口又入狼穴,這正是垛莊許多人不願來縣城公幹的原因,誰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人若倒黴喝涼水都覺得塞牙縫。劉永生抽出旱煙袋,漫不經心的在搖搖晃晃的牛車上抽著,時而警惕的向四周觀察著,時而享受般吐出幾口煙圈,也隻有這個時候,他的嘴裏才敢憤恨的罵上幾句,抱怨老天不公。車子剛剛駛出高粱地界準備進入山區時,太陽的光輝已慢慢的隱去了正午的焦熱,老黃牛穩重的性格突然變得焦躁不安,甚至在原地打著轉,扯著脖子“哞哞”地叫起來,劉永生突然意識到,壞了,很可能有狼群,他的身上立刻浮現出一層雞皮疙瘩,一日的躁熱全都無影蹤,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順手從牛車上抄起一根扁擔和一把提前準備好的鐮刀,隨時做好狼群襲擊的準備。就在這時幾隻冒著猩紅眼睛的大灰狼從山體背後鑽了出來,他聽老人們講過,獨狼好對付,遇到群狼就麻煩了!他心想看來這次是在劫難逃了,而人在危難時常常會思念最親近的人,這種思念變成了自然而然的牽掛,印證了他的腦子還有王桂茹和福田、福榮的存在。他自慰的說道,勇敢點,殺死幾頭狼就當替這些年來受的委屈出出氣了。可他太小看這群狼了,它們有著自己的戰術,它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的圍向牛車,包圍圈在逐漸縮小,狼群裏頓時透露著一陣得意和殺機,眼前狼群就要把他合圍起來,老黃牛突然腎上腺急增般,蹽開四蹄向著攔路的頭狼衝了過去,頭狼猝不及防,被老黃牛這突如其來的擊襲頂撞到石質山體上,頓時鮮血直流,一聲嗥叫暈死過去。群狼無首,亂了陣腳,劉永生借機揮舞著扁擔和鐮刀,頓時又有兩匹狼成了他手下的冤鬼,剩下的狼相互看看,驚慌失措的逃回山背後。
劉永生想真懸呀,若不是老黃牛頂死了頭狼,可能早已喪身狼口了,老黃牛呀,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他正要感激的想如何謝過老黃牛,可一向穩重的老黃牛在受驚嚇後也變得焦躁起來,老黃牛蹽開的四蹄已停不下來,速度變得越來越快,劉永生想去拉那韁繩,可激動的老黃牛根本就不理會他,牛車軲轆不偏不依的輾過一塊人頭大上的石頭,軲轆和車體瞬間分離,車體散落於一旁的山體,軲轆打著漩飛出了十幾米,車體再次傾斜翻轉,劉永生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被甩出牛車,落向斷崖,他突然有意識的把鐮刀提在手中,隨著身子做自由落體運動,鐮刀不停的向懸崖邊生出的枝丫,亂草堆、雜石堆、土層尋找依靠,可所有的努力都顯得無濟於世。他還是被甩下了山崖,幸運的是那把鐮刀在他下落時起到了減緩重力的作用。
這事傳到垛莊後,大隊長王開文感到一種自責,他不該派他一個人去縣城,從搏鬥的現場來分析,劉永生和黃牛存活的希望幾乎為零,現在人和牛都不知下落,所有的人都得出同一個結論,劉永生和老黃牛死了,連根骨頭都沒剩下全部被狼群叼走,吃了!
趙梅花得知消息後,氣急敗壞的找到大隊長王開文,說:“現在好了,劉永生家徹底家破人亡了,你們痛快了吧,可這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咋辦?”趙梅花把在場的每個男人問了一遍,男人們個個目瞪口呆,麵麵相覷,不知所措,也再次領教了這個女人的潑辣,但沒有一個不心服口服的,她雖然厲害,可畢竟講道理,王開文也自知理虧般代表著大隊部說道:“我們對不起劉永生,算他因公犧牲吧!”
“人死了,你們給他再多榮譽有啥用,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六個月娘沒了,至今不知他娘是死是活,十歲爹又沒了,以後他怎麼活?你們想這是要把永生家趕盡殺絕呀,你們的良心都喂狗去了嗎?讓狼吃掉的怎麼不是你們這些人?”趙梅花不顧一切的罵個痛快。
“梅花,咱們是人民的公社,不會把這個孩子逼上絕路的,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我!”王開文一臉沮喪的說。
“既然他爹是因公犧牲,你給孩子一個說法吧!”趙梅花步步緊逼著王開文說道。
“孩子是無辜的,他不是我們的階級敵人,長大後照樣是咱們社會主義事業的接班人,咱們社會主義講究人人平等,講究人人有飯吃,從今天開始孩子由全垛莊的社員共同撫養,讓他吃百家飯,讓他進學堂上學,你滿意了吧!”王開文趾高氣昂的說。
“這話你說了能算?”趙梅花不相信的問道。
“這事我說了算,出了事我承擔所有責任!”王開文拍著胸脯說。
“這才像咱垛莊的爺們,我以後服你了!”趙梅花眼角掛著一串淚感激的說。
“唉!也隻能這樣了,劉家就剩下這一脈香火了!”王開文表情深沉的說道。
一股香噴噴味道鑽進了劉永生的鼻孔,讓他無法抵抗和阻擋,對於劉永生來說這是幾年來少有的味道,他想掙紮著坐起來,可渾身疼痛沒有一絲力量,他睜開眼睛向著屋子環視了一下,發現一個獵人扮相的人正蹲在灶台旁加著柴禾,灶頂坐著一口大黑鍋,那股迷人的味道就是從大黑鍋裏發出來的。
“你醒了!”獵人對著他說道。
“是你救了我!”劉永生氣息緩弱的說。
“不要這麼急著坐起來,你從山崖掉下來,胯骨和胳膊被摔斷了,若不是我及時趕到,說不準你早已喂狼了!”
劉永生艱難的動了一下身體,立刻感到胯部和胳膊有著鑽心的疼痛,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傷的不輕,連聲說道:“謝謝大恩人救命之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算咱倆有緣分,不過,你已經昏迷三天了,身體還比較虛弱,需要好好的補一補!”獵人關切的說道。
“死不了就好!”劉永生痛苦的說道。
“嘿嘿,想死也沒那麼容易,不過你能從狼嘴裏逃出來,也算你本事大,我是獵人,佩服你這樣的英雄,所以我才救你,你可以安心在我這兒養傷,我已經把你的骨頭用草藥接上了,但不能保證肌體功能可以完全恢複到正常,這一點就看你的造化了!”
“謝謝大恩人!”劉永生咬牙切齒的忍著疼痛想再次從床上掙紮著坐起來,最終還是失敗了。
伊犁大草原像顆塞外的明珠,千百年來,人在變,物在變,而自然在此留下美景卻沒變。謝久輝帶著部隊挺進這片傳奇的大地,努力的發揚著我軍“生產隊、戰鬥隊、工作隊”的作風,靠艱苦奮鬥、戰天鬥地、屯墾戍邊、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精神,在這塊充斥著傳奇般色彩的“塞外江南”,不出一年便牛羊成群,莊稼遍地,與駐地農牧民一道展開了友善、和睦,共建邊關美好家園的活動。
剛到伊犁時,王桂茹對伊犁的第一印象就是邊關風景美如畫,自古以來人們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在特定的自然、地理環境和曆史條件下演繹成特殊的逐水草而居的生活,牛羊共舞,虎狼共棲。這種生活這種場景讓她百看不厭,難怪人們都說新疆是個好地方,看來是來對地方了,再也不走了,即便劉永生八抬大轎請她回去,她也不會動心的,這讓程子富心裏安頓了許多。
程子富在謝久輝的幫助下,順利的找到了已安身伊犁青年林場的舅舅孫廣慶。並在舅舅孫廣慶的努力下,程子富和王桂茹參加了林場的工作,一時間他們的心情比伊犁大草原的景色還美。可現在的問題所有的人都以為程子富和王桂茹是夫妻,最連分房子,林場管理人員也是按雙職工標準分配的。程子富想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但怕林場和舅舅孫廣慶趕王桂茹走,他隻能動員王桂茹先忍忍,等時機成熟了再說也不遲,王桂茹也深知自身是寄人籬下,目前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先在林場站住腳,贏得別人的信任,而後再做進一步打算。
青年林場剛剛組建不久,這是新中國成立後第一批正式掛牌的林場之一,屬於集體國有企業。在謝久輝的部隊進軍伊犁後的第二年,他們積極響應黨中央和毛主席的號召,化劍為犁,集體轉業。而張新盼恰恰被分配到林場當了林場副場長,他知道這是團長謝久輝私下的關照,雖然是個副場長,但場長由於路線主義問題,正在接受組織審查,實質上是張新盼說了算。所以,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抱定了一腔熱情,再加上在部隊練就了一副好身體,便吃住和工人們在一起,風雨露宿,以身作則,沒過多久便打下了良好的群眾裏基礎,成了林場倍受尊敬的領導幹部。
當然,幹部帶了頭,群眾有勁頭。在林場副場長都滿腔熱忱的參加伐木這樣的體力活,其他人就不用說了,生活上的事他照例親自動手,不搞特殊,不開小灶。除了伐木之外,他和大家一起欣賞塞外美景,一起吃大鍋飯,置身其中不亦樂乎!
可對於王桂茹來說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家小姐的日子,對生火做飯,洗衣燒菜有些力不從心。但程子富卻依舊像是一位忠實的仆人,王桂茹卻不管三七二十一,該睡睡,該吃吃,天天過著下了床沿摸碗沿的日子。有時勞作了一天的程子富回到家,看看冰冷的鍋灶,還要點火做飯,侍侯著他們,他卻一點也不知厭倦。王桂茹為掩人耳目,還故意的在眾人麵前讓程子富喂飯給她吃,就這一點已經讓林場的家倦們紅遍了眼,可那些男人卻總是把王桂茹的美貌拿來和那堆醜女人作比較,在男人眼裏程子富能娶上這樣的女人,算是豔福了,但孫廣慶心疼自己的外甥,壓根看不慣王桂茹那副小姐德性,時常埋怨道:“子富,你娶得這是啥婆姨,家務活一點都不會做,長得漂亮能當飯吃?中看不中用的東西!”
可程子富每每受到孫廣慶教訓後,都是滿臉堆笑的反駁著回答:“舅舅,這就是你不了解我了,我就喜歡花瓶式的女人,伐木累了回家看看花瓶,就不累了!”
“真是個賤骨頭,婆姨就應該在家洗衣做飯生孩子,不能慣養出毛病來,那還不上房揭瓦了!”孫廣慶好言相勸。
“舅舅,這就是你大男人主義了,現在是新社會,男女平等!”程子富故作辯解說道。
“你放屁,從明天開始讓她到我家跟你舅媽學做飯,不學做飯就去林場放羊!”孫廣慶臉色鐵青的說。
“好,我聽你的,不過,我們家大小事務一律平等,我要回去我給她商量一下!”程子富語氣怪怪的說道。
“有啥好商量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們程家咋就出了你這個軟貨!”孫廣慶半氣半怒的說。
“子富,我找你半天了,你又聽老舅上政治課呢?”張新盼火燒火燎的喘著粗氣趕來說道。
“聽的我耳朵都出繭了,出啥事了?”程子富抬眼看看張新盼擔心的問道。
“出大事了,不過對你來說是好事!”張新盼包不住心中的激動說道。
“你小子能有啥好事!”孫廣慶也插了一句問道。
“啥好事?以後你家王桂茹就不用到林場和男人們一起伐木了!”張新盼端起一碗水一口幹了說道。
“屁話,不伐木喝西北風去?”孫廣慶瞪著大眼問道。
“這倒不用,咱們林場目前人口較多,孩子上學也是一個現實的問題,接到上級通知,要求各林場依托自身條件辦林場子弟學校!”張新盼賣著關子說道。
“啊,有這好事!”程子富半信半疑的看著眼前的副場長。
“以後孩子們就不愁上學了,這是林場黨委最新決定,這事由我負責具體操作,我把咱們林場所有職工摸排了一遍,目不識丁的占百分之七十,能完完整整寫出自己名字的占百分之二十六,你家王桂茹念過洋學堂,識文斷字排第一,這不就順理成章的當上了咱們林場子弟學校的老師了!”張新盼分析道。
“舅舅,我說過金子在哪都會發光吧,咱說王桂茹就不是伐木的命!”程子富激動的表情朝著孫廣慶撇了撇嘴,故作挑釁的說。
“王八走了鱉運!”孫廣慶連聲的說。
“你若是同意了,那事情就這麼定了,我先把這事給你們通報一下!”張新盼說完便像甩掉了心頭一塊大石頭輕鬆的走了。
“別走呀,到我家喝酒去!”
“不了,讓我桂茹姐把酒留著,事成了之後一起喝!”張新盼擺擺手,消失在草原的夜色裏。
“這事用不用也跟她商量一下?”孫廣慶以同樣怪怪的口氣問著正樂得合不攏嘴的程子富說。
“老舅,這次我也爺們一次,我說了算,她去教學!”程子富故作鎮定的說。
“呸!你小子別得意的太早,明天讓她準時到我家找你舅媽學做飯!”
程子富無奈的看著孫廣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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