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25 更新時間：16-10-10 04:51
幕年華帶著人往太子府門口而去，坐在步攆上幕年華遠遠的看見太子司徒擎帶著側妃安月迎麵而來。幕年華隻得吩咐人停下侯著，卻是不下步攆，坐著等太子走近。
太子走到幕年華身前，見他的太子妃不起身行禮，眉頭皺了皺，問道“太子妃怎麼了？這是要去哪裏？”幕年華是真沒有力氣起身行禮，便道“臣妾見過太子殿下，臣妾身子不適，不能起身行禮，請太子恕罪”
幕年華虛喘了口氣又接著道“臣妾近日常常夢到祖母默默哭泣，恐是我這病好不了了，祖母泉下感知，擔心不已，所以我打算去靈山寺住幾天，替祖母做場法事，安安她的心！已經讓人報備給太子殿下了，怎麼沒人跟你說麼？”
太子聽了幕年華的話，臉色一下子變的變幻莫測，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惱怒。怎麼感覺自己的太子妃竟然變了，具體的細節也說不出來。
“嗯”太子看看太子妃的麵色暗淡想了想又說道“東西都備齊了？”“都備齊了，謝殿下”幕年華實在不想跟他多說懨懨的答道“太子殿下，此去路遠，我就先行告退了。”
側妃安月一直在旁邊看著幕年華，此時插話道“姐姐，山上陰冷，衣物得多帶點”“謝妹妹掛念”幕年華神情越發不耐，吩咐雅蘭“雅蘭，走吧！”雅蘭連忙吩咐人抬起步攆，匆匆跟太子和側妃安月告退。
太子看著幕年華遠去，心裏莫名動了一下，好似幕年華會一去不回，雖然知道她的病已經藥石無靈，不過是靠藥吊著，但看她還能去靈山寺，應該還能撐一段時間。對於幕年華他實在是喜歡不起來，不是她人不好，隻是她的性格實在讓他喜歡不來了，對什麼人都是一副和和氣氣的態度，至始至終都是一副端莊有禮，無喜無憂，什麼事都淡然處之，初時覺得很好，畢竟要做秦王妃或是太子妃都是需要她的這種寬容大度，進退有度的姿態。
時間久了越發覺得沒有生氣，令人索然無味，好像什麼人什麼事都不能挑起她的情緒，要不是因為她的身份，當初也不會娶她，如今這樣的情況對自己來說也沒什麼不好，她妹妹暮年錦的性格也很合自己的心意，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自己身邊陪伴自己了。
側妃安月看著太子司徒擎一直盯著幕年華遠去的身影，臉上神情莫測高深，不由覺得奇怪，輕輕喚了一聲“殿下”司徒擎回神看了看安月，忽地笑道“走吧，去你那裏坐坐。”安月一聽連忙喜道“是，殿下”
幕年華出了府換了馬車一路直往靈山寺而去，靈山寺位於城外靈山之上，馬車最快也要兩個時辰，所以為怕到達的時辰晚了不好上山，一路都是盡量趕路。
幕年華倚靠在馬車的廂壁上，閉目養神，她知道自己時日無多，去還是堅持撐著病體要去靈山寺，實際上是不想自己最後的時光還停留在那個四四方方的宅子裏，她的心裏叫囂著要逃離那個被欺騙，背板，利用而困住自己一輩子的牢籠。想讓自己在最後一刻得到解放，因為那裏有自己曾經的遐想！
申時末馬車到達靈山腳下，要上山就幕年華現在的身體自己是上不去的，隻得又換了步攆讓人抬著上山。她的身體越發使不上力，走幾步都覺得全身發軟，可偏偏瞧著又像是不大嚴重，最多就是臉色發白，渾身無力。安國夫人還真是有能耐找到這種藥，讓人悄無聲息地像是真的病死。聽說母親當年也是這樣慢慢病死的，不知道跟她有沒有關係？如果有那她的心機實在是太深了，死在她手裏不知道算不算是死得其所？
幕年華坐在步攆上，慢慢想著心事，旁邊雅蘭看她精神不濟，心裏擔心不已，可是又沒有辦法，隻是把手裏拿著的羊毛毯子給她蓋上，幕年華看著身上的毯子道“雅蘭，現在都春天了！你怎麼把羊毛毯子也帶出來了？”“娘娘，山上不比山下，奴婢這是有備無患，何況你的身體根本就受不得寒。”雅蘭看她還有心情說笑，心裏更加著急“奴婢連手爐都帶著，晚上肯定會更冷，你就好好聽奴婢的吧！”
幕年華知道她是擔心自己也就不說了，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看著上山的路，以及路邊的風景。幕年華有多年沒有出來過了，如今看著這些覺得也沒多少變化，隻是花草樹木更加茂密了，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生機怏然。看著這些覺得自己的心情都好了很多，呼吸都暢快了不少。
上山的路慢慢悠悠的走著，慢慢的就看見了靈山寺的大門，由於這個時辰接近晚膳時間，所以寺門口沒有什麼進香祈福的人，隻有接到通報的寺裏安排接待太子妃儀駕的僧人侯著。步攆剛剛停下，一個六十左右慈眉善目的僧人就上前行禮道“貧僧清淨見過太子妃。太子妃有禮。”
清淨大師是靈山寺主持清遠的師弟，一般有重要人物駕臨靈山寺都是他出來迎接。“有勞大師了！”雅蘭扶起幕年華給清淨大師見禮。
“廂房已經安排妥當，太子妃還是先去廂房稍適休整。”清淨大師看幕年華麵色蒼白無力，眼睛無神泛著點點灰色，看出她的身體極度虛弱便提議道。“謝過大師”幕年華雖然很想先去大殿參拜一下，但是無奈有心無力，又在雅蘭的攙扶之下坐在步攆上，她能撐到現在，本耗費了身體大量的心神，這會兒愈發覺得昏沉，身上也徐徐瞞著虛汗。
幕年華咬著舌尖強撐著到達寺裏安排的明靜院，拜別清淨大師後整個人像是水裏拖出來一樣，渾身都被汗濕了。雅蘭隻得先扶她躺在床上，蓋好被子，然後安排人燒水煎藥，知道幕年華不喜歡身上有汗水，又吩咐人準備湯水沐浴。等一切安頓下來自己也出了一身的汗！
看著幕年華昏昏沉沉的樣子，雅蘭心裏難受的像是攪在了一起，自己從小伺候陪伴著長大的小姐，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病成這樣了也不見得老爺夫人來關心看望一下，四小姐更加過分，明明小姐對她那麼好，偏偏背地裏巴不得小姐早點死，好讓她做太子妃。小姐最近心事重重，是不是也是因為知道了她們的真麵目？
雅蘭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幕年華，一個粉衣丫頭端著藥碗進來“雅蘭姐姐，藥煎好了。”“嗯，拿過來吧！”雅蘭回身接過藥碗，看了看道“好了，你出去侯著吧！”
雅蘭把藥碗放在床邊的小幾上，輕輕喚著幕年華“小姐，小姐，先把藥喝了吧！”連著喚了好幾聲幕年華才有反應，她最近幾天實在是太累了，心神不寧，又想的太多，心緒繁雜，現在到了山上一下子放鬆下來崩著的玹像是斷了一樣，所有的不適都欺身而上，壓的她承受不住。
幕年華慢慢的睜開眼睛，眼神渙散，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漆黑，定了好一會神才看清楚身邊的人事物。“雅蘭，先扶我起來吧。”“是，小姐”雅蘭忍著淚意扶著幕年華起身靠在床頭，又給她拉了被子蓋好。
“小姐，喝藥吧！”雅蘭把藥碗端著，輕輕攪拌了一下，藥已經不燙了，溫度剛剛好。舀了一小勺遞到幕年華嘴邊，她的嘴唇還是發白，微微有些幹，沒有任何水色。幕年華其實知道這個藥喝不喝都一樣，可是看雅蘭的樣子，還是張嘴喝了。主仆兩個就這樣默默無言地一個喂，一個喝的喝完了一碗藥。
雅蘭又喂了幕年華一顆蜜餞，幕年華搖了搖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問道“什麼時辰了？”雅蘭收回手回道“酉時兩刻了，小姐餓了吧！我叫人傳齋飯。”“我想先沐浴，去準備吧！”幕年華收回眼。
“是”雅蘭隻得起身出去看準備湯水的人。幕年華靜靜地靠在床上，今天這一趟讓她的身體更加不負重荷，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不知道能不能撐到看到後山桃花盛開的最美的那刻。
雅蘭服侍幕年華洗了身子，換了幹淨衣裳，又吩咐人傳齋飯，伺候幕年華吃了些飯食，變著花樣哄她的多吃幾口，可惜幕年華實在是吃不下，沒辦法隻得撤了飯菜。
此時才戌時兩刻。幕年華靠在廂房外間的榻上喝著寺裏的清茶，看雅蘭進來給她添了茶水叫道“雅蘭，你把我讓你放的東西還有帶出來的銀錢手飾都拿出來。”
“是，小姐。”雅蘭不知道她要幹嘛，但還是迅速的把東西都找出來。“小姐”雅蘭把東西都放在榻上的案幾上，滿滿的攤了一堆。幕年華看著這些首飾，有些是從安國公府裏帶出來的她母親留下的嫁妝遺物，有些是老夫人臨走前留給她的嫁妝，還有府裏帶出來的嫁妝，當了王妃和太子妃後的賞賜。
零零總總有幾大盒子，她從來不看中這些身外之物，也很少佩戴，暮年錦當初還從自己這裏拐彎抹角的拿走了很多，偏偏自己以為她是小孩心性，愛美使然。哪知道人家是貪得無厭，你送的她不稀罕，偏偏喜歡爭過去搶過去。覺得所有的好東西都應該是她的，覺得自己擋了她路，搶了她的風頭。
自己手裏的哪怕是根草估計都會被奪走，就連是給她鋪路嫁給司徒擎她都覺得不甘心，時不時地進入府中肆意表現，盡顯機智聰慧，活潑開朗，有她的襯托自己除了良善大度，還真是毫無任何閃光點，小小年紀就心機深沉，自己是該誇她未雨綢繆呢？還是該怨自己良善過頭？軟弱可欺？
幕年華陷入沉思中，雅蘭看她一直不作聲不由問了一句“小姐？”幕年華回神抬頭道“你在這些裏麵挑選一些喜歡的自己留著，其它的都拿去當了，換成銀錢一半交給濟世堂，一半拿到寺裏給祖母、母親、雅晴、雅棋、雅竹，陳嬤嬤誦經超度。”說著又把雅蘭的賣身契拿出來交給她“下山之後你就不要再回太子府了，離開京城，你老家也沒人了。就自己找個遠離京城的地方安頓下來再好好物色個人嫁了吧！”
雅蘭聽了幕年華的話，腦子裏空白一片，眼淚就這樣毫無征兆的留了下來“小姐，我不要，我不要離開你，你不要趕我走！”她急急地抓住幕年華的手哭著。幕年華看著她認真道“傻丫頭，我沒有不要你，你是知道的，我的身體如今已經到了極限，我已經害了她們幾個難道到了最後還要拖著你一起死麼？這些年過下來你小姐我再笨也懂了，她們幾個都是因為我死的，你就當把我欠她們的都還在你身上了”
“小姐，小姐不笨，是她們用心險惡，陽奉陰違，利用小姐的善良，踐踏小姐的信任。是奴婢沒有及時發現她們的居心不良，是奴婢們沒有保護好小姐”雅蘭哭的泣不成聲。幕年華握著她的手，抬起右手給她搽眼淚，說道“別說你們，就連我自己當初都不知道，現在想想陳嬤嬤死前總是看著我欲言又止，唉聲歎氣的就是因為發現了她們的別有用心，可惜她還沒來得及給我示警就已經遇害了！”
“我落得這個下場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是我一直認為與人為善，以理服人就可以安享太平，卻原來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有些人不是你真心以待就能得到平等對待的。隻是可惜了她們幾個，所以你要好好的代替她們活下去。也是替我活下去。”
幕年華收回給她擦淚的手，拿了些值錢但又不引人注目的首飾，又從裝著銀錢的荷包裏拿出所有銀票全部裝到一個盒子裏說“房屋店鋪的地契你拿著也沒用，這些都是在京城或者京城周邊的就不給你了，都拿去賣了吧！然後分成三份，一份你留著，一份給寺裏添香油錢，一份拿回來我分給下人。”說著把裝了銀票和首飾的盒子遞到雅蘭手邊。雅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隻是趴在案幾上壓抑著聲音哭泣，情緒奔潰不已。
幕年華也不催促她，隻是輕輕拍著她的背，歎息一聲。雅蘭哭了一刻多鍾才緩和過來，抬起頭來眼睛哭的又紅又腫，幕年華拿帕子給她擦了擦道“好了，別哭了，好好記住我的話，好好活下去。千萬別想著做傻事”幕年華看著雅蘭亮晶晶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報仇？自己何嚐不想呢？從想通看透一切後幕年華的心裏就有一股氣頂著，驅使著自己的神經去找她們報複，可是報複之後呢？自己的身體再也好不了了，雅晴幾個也回不來了。何況自己的身體也負荷不了那麼多的事，自己何必在最後的日子裏還要去想起她們，麵對她們？自己隻想在最後的幾天找個清清靜靜，幹幹淨淨的地方離開。希望下輩子的自己能做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人，不要再識人不清！
作者閑話：
工作原因，所以更新時間暫時無法穩定，，但是會保證每天更新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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