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602 更新時間:16-12-08 17:09
“哦?張卿來了?進來吧。”
門內,卻是雍王先一步發聲。
張天青依舊如前兩日的裝扮,身穿大氅,裹得嚴嚴實實,三步一咳的進來。上前與雍王殿下見了禮,回身看向顧長安,神色頗有些不悅:“久兒,與你說了多少次,你如今也是快及笄的大姑娘了,怎好獨自接見外客?”
說著,又咳了兩聲,轉身歉意的看著雍王殿下:“王爺恕罪,下官日後定會好好管教。”
雍王殿下似笑非笑的看著張天青,指尖無意識的把玩著紅寶石的戒子。
“咦,久兒,你這裏怎麼這麼熱鬧?”睿小王爺素來不走尋常路,從院牆跳進來,便看見顧長安的屋子裏圍了一圈兒的人:“這不是王府的司衣?怎麼也來了。”
“睿王世子……本王昨日還聽聞世子身子不適,怕染了病氣給皇姑姑,這才過了一夜,身子竟大好的能跳牆了?”雍王殿下似笑非笑的看著睿小王爺。
睿小王爺一噎,哼笑道:“最煩你們這些說話轉著彎兒的。”
回身,挨著顧長安身邊坐下,拿著小幾上的茶水便要喝。
“這是我的茶。”顧長安搶了過來,吩咐水蘇再去泡幾杯熱茶來。
睿小王爺冷哼:“越發小氣了!”
顧長安笑而不語。
張天青和睿小王爺若是單獨見了顧長安,隻怕話說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隻是如今有個雍王殿下杵在這裏,兩人便都沉默了下來,張天青穩坐著眼觀鼻、鼻觀心,睿小王爺的眼睛在汐芳閣裏掃來掃去,皆是不語。
顧長安倒是想說什麼,隻是想了想,卻發現也實在沒什麼可說的,便坐下端著茶水裝啞巴。
幾人大眼瞪小眼了好一番,比的正是平心靜氣的功夫。
睿小王爺東瞧瞧,雍王殿下似笑非笑的把摘下來的戒指放在指尖隨手把玩著,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西看看,張天青微帶笑意,穩坐如山的眼觀鼻、鼻觀心,好似老僧入定一般。再看回來,顧長安捧著茶碗,和水裏的茶葉深情凝望。
睿小王爺徹底服了,大叫一聲:“你們自個兒玩吧!太無趣了!久兒,我先回去了,等你這清淨了我再來。”
說著,睿小王爺出門一個縱身,原路折返了。
出局了一個,顧長安看看雍王,再看看張天青,忍不住撇嘴。這倆可謂是老狐狸了,真要比平心靜氣的本事,怕是比到太陽落山也沒個高下。
正當顧長安想起點什麼話頭引開話題的時候,雍王說話了:“張卿今日所來何事?”
張天青掛著笑意的唇角微微一僵,轉而又笑的如沐春風:“並無大事。不過是想到久兒初到都城,過來看看。”說著,才像是想起來似的,伸手從跟著的小廝手裏接過小巧的食盒,親手遞給了顧長安:“想起久兒嗜甜,這是百味居招牌的白糖糕,表哥特意給你買了來。”
“謝謝表哥!”顧長安接過食盒,眨了眨眼睛。
暗示把雍王殿下交給張天青來料理。
張天青回以心照不宣的神色。
顧長安舒心的打開食盒,食盒裏的白糖糕白白糯糯,帶著點剔透感,看上去十分喜人,顧長安忍不住拿了個放進嘴裏,味道也好,甜而不膩,齒頰留香。
雍王看了看軟糯的白糖糕,又看了眼雙目泛光吃著白糖糕的顧長安,禁不住笑了:“既然看過了,東西也送到了,那張卿便回吧。”
剛咬下一口白糖糕的顧長安忍不住嗆咳出聲。
她不該低估雍王的厚顏……
“怎麼,長安對本王有意見?”雍王殿下又回過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顧長安。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顧長安在心中默念了幾遍。
“長安不敢。”
張天青輕咳兩聲,道:“王爺恕罪。顧國公去世前,曾給天青留書一封,將久兒托付給了天青。天青不敢有負國公所托。”
“怎麼,聽聞張卿此言,日後長安的事情,還都歸張卿管了不成?”雍王笑。
“天青責無旁貸。”張天青回眸看著顧長安,笑容清淺卻堅定,閃耀著濃濃情意。
演的真好!
顧長安禁不住想笑,又及時的忍住。
雍王殿下瞬間被轉移了注意力,側撐著頭,笑盈盈的看著顧長安:“長安想起什麼趣事,說來讓本王也高興一下?”
顧長安愁……
回身向粉嫣丟去個求救的眼色,粉嫣意會,躬身上前提醒:“小姐,王妃晨間吩咐,讓您歇了午覺去學女紅的。”
顧長安直讚粉嫣機智!
又轉過頭來歉然的看著雍王和張天青:“長安謝王爺垂愛,隻是長姐吩咐,長安不敢推辭……”又轉過頭來勸張天青:“表哥,你身子不好,早點回去歇息。”
張天青點點頭,親昵的摸了摸顧長安的頭發:“好,過幾日天氣暖些,表哥帶你出門玩。”
顧長安忙點頭。
說罷,顧長安和張天青齊齊看向雍王殿下。
“既長安有事,本王便也不多留了。”雍王殿下看張天青也被請走了,才終於肯起身。
隻是臨走前還不忘了吩咐幾位司衣道:“你們留在這裏,什麼時候給長安量完了體,什麼時候再回來。若是今日量不完,也就不必再回來了,自個兒找個井跳下去吧。本王府裏可不留無用之人。”
幾位司衣既驚且怕,直直的跪在雍王身前:“奴婢遵命!”
雍王又轉過頭來看著顧長安,慵懶淺笑的聲音不帶絲毫威脅:“長安不必顧慮,若是不喜歡她們,不必理會。明日,我再找其他司衣來,明日長安若再不喜歡,那就後日……總歸,能找到讓長安看著順眼的。”
說罷,又笑盈盈的看向張天青:“張卿?”
“久兒,那表哥也先回去了。”張天青眸光柔情的看了會兒顧長安,卻隻有顧長安才從他的眸光裏看出了同情的意味。
顧長安笑:“久兒恭送王爺,表哥也慢走。”
“王爺,請。”張天青含笑引路。
雍王似笑非笑的看了會兒張天青,笑了:“張卿不必客氣,長安這裏本王比你熟。”
張天青笑容一僵,顧長安捂住了臉。
張天青僵住的笑顏隻是一瞬,轉而又笑的如沐春風:“天青代久兒謝過王爺昔日的關照,不過日後有天青在,王爺盡可以放心了。”
“本來,本王是沒什麼不放心的。”雍王慵慵懶懶的笑:“不過若是張卿來久兒這的次數多了,本王倒還真的不放心了。”
一語雙關。
可以理解為雍王殿下吃醋,也可以理解為,憑禦史令和風雲樓的如今的狀態,張天青和顧長安走的太近,確實容易讓人起疑。
“王爺多慮。”張天青悠悠的笑:“到底久兒如今也是未出閣的姑娘,天青雖身為久兒的表哥,又受國公之托照顧久兒,但久兒到底是雲英未嫁的姑娘,為了久兒名聲,天青也不會來的太過殷勤。”
這是在暗示雍王為了顧長安名聲考慮,少來幾次的意思。
可惜,雍王殿下難得糊塗的火候練得足,笑著回了一句:“如此本王倒是放心了。張卿也請放心,張卿沒來的時,汐芳閣和長安,本王都會幫張卿照顧好的。”
顧長安無奈的捂著臉。
對於雍王……
顧長安身份沒他高貴,臉皮也不如他後,隻有俯首稱臣的份。
看著雍王和張天青站在門口打著官腔,誰也不肯先踏出第一步,顧長安也是無奈,吩咐粉嫣道:“粉嫣,送王爺和表哥。”
“奴婢領命!”粉嫣應著,走到雍王和張天青身邊,但是房門被雍王和張天青堵的嚴嚴實實,粉嫣也出不去,隻得行禮道:“王爺,張大人,先請。”
“張卿,請。”
“王爺,請。”
雍王和張天青笑盈盈的你讓我,我讓你,從門檻上再次比起了定力。
顧長安驀地上前,趁著雍王和張天青不備,一把將兩人推了出去。
粉嫣、綠濃機警,施展輕功一左一右追過去,扶穩了雍王和張天青,是以雍王和張天青不過感覺身子一晃,便被兩個嬌美的丫頭扶穩了,人也已經出了門外。
顧長安賞給粉嫣、綠濃一個讚揚的眼色,轉而故作委屈的認錯:“王爺恕罪,表哥莫怪,長安不小心滑了一下。王爺和表哥可無事?”
“無事。”張天青笑。
“長安力氣倒是不小。”雍王也笑。
“王爺,張大人,請隨奴婢。”粉嫣再次上前引路。
既然出了門,雍王和張天青也暫時休戰,打著官腔,一路說一路走的隨著粉嫣離開了汐芳閣。
顧長安終於忍不住鬆了口氣。
“小姐,請量體……”幾位司衣看著雍王離開,忙行禮道。雖看似故作鎮定,但是身形已經明顯的有了顫意——今日若是不能讓顧小姐量體,憑王爺的性情,真會要了她們的命的!
無奈,顧長安歎息一聲,也隻得配合著幾位司衣量了體。
當夜,雍王府。
“司衣姐姐,司衣姐姐。”小宮女的嗓音帶著濃濃的哭腔。
司衣打開門,看著小宮女,蹙眉道:“有事便說,哭什麼?”
皇室之中,最忌諱的便是哭聲。
小宮女強壓下哭聲,哽咽道:“司衣姐姐,奴婢們奉命輪值給做給顧小姐的外袍繡上花紋,絲毫不敢懈怠,隻是……實在夜重,奴婢不過稍稍打了個瞌睡,那衣服卻自己燒了。”小宮女說著,將雙手捧著的錦盒遞上來:“燒的很是奇怪,桌案沒有絲毫的汙跡,也沒有燒焦的味道,就是衣服化成了灰燼,這太不正常了。奴婢們都是用金線盤繡的圖紋,便是火將布料燒了,那金線也該留下痕跡才對……”
司衣看著小宮女捧著的錦盒。
確實如那宮女所言,灰燼十分細膩,像是草木灰般,莫說是帶著金線的衣袍,便隻是件普通衣服,燒完了留個邊邊角角才算正常。
隻如今,卻不是推卸責任的候。
司衣起身喚醒了幾個同伴,重新比著樣子裁了衣,交給小宮女繡花。又吩咐了小宮女兩人一組的輪班,,必須保證一個人的清醒。
再之後,倒是沒有衣服無故焚毀的事情發生。
直到半個月後,司衣將衣服完完整整的交到雍王殿下手裏,才終算徹底鬆了口氣。
豈知,那衣服到了雍王殿下手裏也不過是一宿,第二日,便又在錦盒裏化成了灰燼。
雍王殿下震怒,王府上下一派肅殺之氣,追查良久,竟沒有絲毫線索,再以後,王府中隻要是按著顧長安的尺寸做的衣服,無論如何嚴加防範,都能在眾人眾目睽睽之下無故焚毀。
顧長安心驚膽戰了一個月後,見雍王殿下遲遲不提及衣物的事情,大鬆了口氣,卻不知這其中緣由。
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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