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之途

第一部分  第一章 小鎮沒有奇跡

章節字數：1598  更新時間：16-11-24 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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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你現在仍然是一個人下班，一個人乘地鐵，一個人上樓，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發呆。然而你卻能一個人下班，一個人乘地鐵，一個人上樓，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發呆。很多人離開另外一個人，就沒有自己。而你卻一個人，度過了所有。

    你的孤獨，雖敗猶榮”。

    以此，獻給漫漫長路中，孤身上路的人們。

    --夢境和現實到底有什麼不同？

    --夢裏的痛隻到夢醒，而現實中的痛，永遠不會停止。

    早晨六點。

    “布穀布穀…”

    清新鳥鳴伴著“叮叮咚咚”的泉水聲歡快的流淌，打破了一室沉寂。季征猛然醒來，意識卻還停留在被子彈射中心髒的那一刻，胸口痛得要命。

    “布穀布穀…”手機鬧鈴不管不顧繼續歡唱，季征緩緩從被窩裏探出右手，摸索著按了手機鬧玲，屋裏立刻恢複了寧靜。

    季征眯起眼睛，睡意漸漸淡了。

    還好，這隻是個夢，沒有程前，沒有背叛，我還活著。

    窗外灰慘慘的光線透過上了霜的陽台玻璃，再穿過雙層落地窗，看上去已經沒什麼力氣進來了。窗簾半遮半掩，暗暗的天色就象將起未起的心一樣不甚明朗。自從供熱公司成了個人企業，這樓裏的暖氣再也沒讓人滿意過，零下十幾度的低溫從鋼筋水泥的縫隙中鑽進來，臥室裏有些涼意。季征隻覺頭和肩膀酸澀地得象許久沒上過油的門栓，扭著費勁兒。

    懶覺一刻值千金啊，季征總想，如果哪一天能有不去上班的勇氣就好了。

    鬥兒在一旁打著粗粗的小呼嚕，睡得酣暢，圓圓的臉蛋兒是讓人羨慕的水嫩紅潤。季征有些不忍心，於是輕輕地觸了他的額頭，決定十分鍾之後再叫醒他。

    早上的時間永遠不夠用，季征一般都是掐著點兒做事，上廁所十分鍾，洗臉三分鍾，化妝五分鍾，然後趁著熱飯的工夫把自已當天出門要穿的衣物打理好。雖然還是有些緊張，但是已經不再象鬥兒剛上一年級時那樣手忙腳亂。

    一小時的早間時光在不斷的催促鬥兒“起床、去廁所洗漱、穿衣、吃早飯”的過程中匆匆而過，其間還要把電視打開聽聽早間新聞。兩個人的家裏有些安靜，電視裏五花八門的新聞播得熱鬧，季征一邊刷牙一邊順便看上幾眼。

    七點鍾，季征象往常一樣，把五塊錢打車費放在門口的小櫃子上，回頭看了眼收拾得七八分利索的家，終於帶著點不甘出了門。這會兒小鬥兒還在廚房裏吃早飯，客廳的沙發上堆著他的外套和毛衣。臨走時，那句“千萬別遲到了”還是沒有說出口。下樓的時候她想是不是被老師教訓一回他就該長記性了，但同時又為孩子即將受到老師的批評而暗暗心疼。

    小區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一下去便沒了腳。樓梯出口處的雪已經被堆到兩側，大概有接近一米高，象是矮矮的白色城牆，隻在中間清理出一條狹窄的過道，剛好夠一個人走。今冬的雪尤其大，聽說前幾天的暴雪壓踏了一間廠房，有三個工人在午休的時候喪生。

    生命何其脆弱，季征說不出是悲哀還是什麼，最近身邊發生了太多這樣的事情。樓下小商店的老太太是個和氣人，才五十多歲，上周騎自行車轉彎的時候被一輛轎車刮倒頭撞在馬路牙上，搶救無效去世了，小商店的門到現在還關著。還有一位哥哥同學的朋友在酒桌上光榮陣亡，剛過不惑之年，聽說的時候還以為是哥哥的同學出了事，忙打電話探聽消息，結果是虛驚一場。

    人各有命，自已每日疲於奔波，好象真的騰不出情緒去關注別人的死活，這算不算是一種麻木？

    出了大門一拐便是一條小街，街口停著幾輛紅色出租車，司機們早早便出來等客了。冷冷的風被隔絕在外，車窗裏的人模糊一片，看不清他們的神色。這種天氣哪怕待在車子裏還是會很冷，但很多司機也不舍得把空調打開。

    在路口等了七分鍾，一輛商務車緩緩停在她跟前，打開車門上車，看到副駕駛上多了個人，季征心裏一沉，拿著包坐到最後一排。座椅上冰涼一片，季征把外套往下拉了拉，帶上耳機默默地聽起音樂。車子壓在積雪上左搖右晃的開了起來，季征閉上眼，努力讓自已沉浸在RUMMER的歌聲中。

    冬天到了，寒冷將時間拉得又慢又長，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種凝滯的狀態。還要六個月，六個月之後迎春花才會再開，小山崗上的杜娟才會再紅，所以現在除了祈禱，還要堅忍，因為小鎮沒有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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